東山學院發生的事情陳陌和蘇雨絲毫不知。
兩人在上嵊縣城裏轉悠。
在找到集市後，蘇雨就下了馬，陳陌將馬寄放在有人專門看馬的地方，跟在蘇雨後麵看她一家家找種子。
蘇雨一邊逛一邊感歎上嵊縣果然繁華，集市都比寧溪縣大許多，還有很多寧溪縣沒有的東西在賣。
但是這麽大的集市，蘇雨看了好久都沒有看到晚稻種子。
終於，在蘇雨快要放棄時，她在一個老人家麵前看到了晚稻的種子。
“老人家，你這個種子怎麽賣？”
蘇雨蹲了下去，一邊抓了一小把晚稻種子在手裏仔細察看，一邊問攤子前的老人。
老人大概六十多歲，穿的是布衣，但幹淨整潔，不像其他普通農戶，坐在一個木頭做的小木凳上。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聽到有人問話，懶懶地睜開了眼睛，目光也不似其他老人那麽渾濁，而是很有精神。
他表情似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蘇雨，問道：
“你能認得出這些種子？”
蘇雨淡定回答：“當然了，這不是晚稻種子嗎？”
說話間還掐開了一顆種子，判別著種子的質量。
老人見蘇雨似乎很內行的樣子，不知道想了什麽，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挑剔。
“你別掐壞了我的種子！”
蘇雨鬆開那些種子，“行行行，不掐。”
“你還沒說這種子怎麽賣呢。”
卻見老人把攤在地上放著種子的布一包的東西一收，“不賣。”
蘇雨：？
“我出十文一斤買，如何？”
要不是蘇雨想買晚稻種子趕在六月中前育苗，又沒在集市其他地方看到有人賣，她也不想主動開價。
很容易被人宰。
老人顯然知道集市就他賣晚稻種子，一眼就判斷出蘇雨對種子的需求很大，更不急了。
“說了不賣。”
蘇雨有些急了，這晚稻必須得買，還要盡快買下來。
剛才她找晚稻種子花了許久，現在時間不多了，她還沒買到別的種子呢。
“您怎麽樣才能賣？”
老人把種子包好，就準備站起身。
“我就這一包晚稻種子，珍貴得很，不確定你能不能種得活，我不能賣給你。”
蘇雨：“……”
“那您為什麽要在這擺攤？”
老人一臉理所當然：“不擺攤怎麽賣種子？”
蘇雨抓狂：你要不聽聽你自己的話有沒有邏輯呢！
她已經很暴躁了，最終還是忍住，順手還扶了一把起身有些困難的老人，“那怎麽才能證明我能種得活晚稻呢？”
老人被蘇雨扶起來，又彎腰準備拿凳子。
蘇雨見狀把凳子也拿在手上，跟著老人亦步亦趨。
老人似是滿意地點點頭，“我考你幾個問題，能答得上來就賣給你。”
蘇雨自信應了：“什麽問題？隻要你問，我肯定都能答出來。”
老人慢慢走著，“去了我家你就知道。”
蘇雨停住腳步，“去您家？”
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讓她一個女人孤身去別人家裏？她看起來像傻子麽？
老人看到蘇雨臉色，明白她想歪了，難得地解釋了一嘴。
“我沒有惡意。我家不遠，就在縣城裏，而且我家婆娘也在，也有丫鬟，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找人陪你一起。”
蘇雨這才想起來陳陌跟著自己呢。
但是她轉身並沒看到陳陌，心裏納悶這人什麽時候不見的。
“老人家，你這是在為難我，我就一個人，不可能跟你去你家。”
經曆過李堅的事後，她對自己的安危看得更重了。
會跟賀緒知來，是因為這些日子的觀察和相處，她確定賀緒知是正人君子，對她一個胖妞也沒有什麽非分之想，所以才會跟來。
但對這個老人，她一點也不了解，寧願放棄種子她都不會去的。
老人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直白拒絕，感覺有些意思。
“小姑娘，你不想要種子了？”
他很清楚定南州這個州地處南朝中部地區，雖然冬季不常下雪沒那麽冷，但是也不像南方雨水那麽多，所以這裏的農人大多種的比較耐旱耐寒的小麥，種水稻的不多。
種晚稻的更是沒有。
這種子還是他那老友拿給他，想讓他找找看有沒有人能在定南州種出來。
畢竟定南州土地麵積大，如果能多種一季晚稻，糧食產量必然多出不少，更可以把經驗推廣至其他州府，能解決大多糧食問題。
他在這擺攤也就是早上出門遇到個遊僧，讓他來集市碰個運氣，沒想到真被他碰到了。
隻是……這丫頭不好哄騙啊。
“如果我說隻要你能去我家看看我家地裏種的東西，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種子送你呢？”
老頭自認為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
沒想到蘇雨反而退開一步，都不扶著他了。
“免費的東西就更不能要了！”
蘇雨心道，老娘也是下載過反詐app的好嗎！
老人：……
老人見蘇雨很堅定不會一個人跟自己回家，他本想用家裏種的新的幾個品種考考這姑娘，現在為了晚稻能種成，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改變了策略：“姑娘，種子我可以免費送給你，也不需要你回答我問題。”
“隻有一個條件，你每半個月帶一株種子種出的成果來給我。”
蘇雨問道：“什麽成果？”
老人斜了蘇雨一眼，“你把種子種下去，前麵十五日長成什麽樣，一個月長成什麽樣，一個半月長什麽樣，你都帶一株苗來給我看看。”
蘇雨“哦”了一聲，“這簡單，到時候給你帶。”
老人見蘇雨這麽胸有成竹，又道：
“如果種不活，或者你拿別的苗來騙我，那我就要追究你的問題，你必須賠錢！”
蘇雨：“……”
“我還是花錢買你的種子吧。”
老人十分堅定隻送不賣，非要蘇雨保證能種活。
蘇雨最終看著時間不早了，又的確需要種子，就隻好答應了。
“以後每月十五日和三十日，我就在這集市等你。”
老人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蘇雨撇嘴，猜想這老頭應該是有什麽背景，否則也不會問都不問她身份、住哪裏，就把種子給了她，想必是都能查到吧。
蘇雨倒不怕自己種不出來，隻是沒想到晚稻種子在這裏這麽難得。
看樣子她更要好好種，一旦能把種植的經驗總結出來，說不定是個利好全民的事。
蘇雨剛轉身準備再去找點別的種子，就一鼻子撞上了一個堅硬挺闊的胸膛。
抬頭看去，“陳陌？”
“你剛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