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瀾側眸看想她,眼神中帶著些許探究之色:“所以,你想盡快與本王成婚,是為了這個?”

雲舒眨了兩下眼睛,反問道:“這個理由難道還不行嗎?怎麽看阿瀾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他頷首,供認不諱,“本王原以為你是因為等不及了,才想成婚,原來是為了擺脫他。”

雲舒笑了笑,她向來坦誠,不會說什麽奉承話或是甜言蜜語,麵對感情,該是什麽,就是什麽,絕對不會瞎說半個字,也正是因為如此,身邊之人都覺得她好像不是很懂男女之情。

可站在自己的角度而言,很多時候,她隻是不想讓一段感情失真罷了。

“如果阿瀾覺得勉強,那就不用這麽早商議婚期,讓裴將軍繼續對我軟磨硬泡好了,說不準哪日,我還真就回去對他投懷送抱了!”

雲舒這話當然不是真的,就是為了刺激一下墨景瀾。

這是寧穎之前說過的,女人在心愛之人麵前,偶爾可以做作一下,隻要不太過就好。

她這也算恰到好處,隻是會激發墨景瀾占有欲罷了。

“本王不準!”他的表情很快就變得冰冷起來,大手一伸,霸道的將雲舒攬入懷裏,寬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後顱,熾熱的唇吻了上來,深吻入人心。

很快雲舒便徹底癱軟在他懷中,任憑如何掙紮,也始終脫不開他的桎梏。

良久過去,墨景瀾將肯放過她,隻是那雙眼睛瞧著充滿紅色血絲,隱隱間還透著些許冷意,緊捏著她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著:“雲舒,本王不準方才你說的事情會發生!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準!”

雲舒輕輕喘著細氣,臉頰因為方才的憋氣而有些漲紅,甚至愈發滾燙,她雙眸略微有些迷離,輕輕勾住墨景瀾的脖子,調笑道:“阿瀾這是吃醋嗎?”

“你知道吃醋是什麽嗎?”他冷聲反問。

但不可置疑的是,他的確就是吃醋!他不願從雲舒的口中聽到裴悅的名字,更不願聽雲舒說方才那些話!

“自然是知道,才會這麽說!”

“本王還以為你不知。”他幽眸微眯,“這麽說來,小蝴蝶是故意為之?”

“嗯。”對此,雲舒供認不諱,完全沒有要狡辯的意思,“阿瀾不喜歡聽我說實話,自然就要說些假話來激將一下。”

“哦?本王何時不喜歡聽實話了?”

“就剛剛啊,難道不是嗎?我說是為了不讓裴悅有繼續找我的機會,想提早確認婚期,阿瀾一臉不情願。”

“……”

墨景瀾沒說話但仔細回想之後,他發現自己方才似乎的確就是這麽一個狀態。

對雲舒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占有欲,隻要一聽到雲舒提及裴悅,就會觸發什麽防禦機製一般。

見他不說話,雲舒抬手在他眼前晃動了幾下:“阿瀾,你在想什麽呢?”

墨景瀾回過神來,手臂力道加重,將雲舒擁的更緊:“沒什麽,隻不過在思考本王剛剛的那番作為,如今想來,的確是如小蝴蝶所言,不過本王可不是不情願,隻是聽到了不想聽的名字,今後那二字,在本王麵前,盡量莫要提及。”

盡量莫要提及?

雲舒眼神閃爍了一下,她可還等著墨景瀾可以對付裴悅,給她討回公道的。

給裴家付出那五年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她不願意就這般付之東流了。

最開始,她煞費苦心靠近墨景瀾便也是為了此事,隻是沒想到,她與墨景瀾之間還會有另一層聯絡,甚至會……暗生情愫。

雲舒思考了一下,決心有些話還是要坦白的,便將自己最初的想法一五一十告知給了墨景瀾,並道:“如今裴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隻要阿瀾稍微再施一些力,便可讓裴家徹底不複存在,這是我最初的目的,也是我不願放棄的目標。”

頓了頓,雲舒繼續說道:“我知道,這話說出來,就顯得當初是以利用為目的接近阿瀾,但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我對阿瀾的感情是真的,隻是我……麵對感情習慣性小心翼翼,並非不上心。”

她努力的解釋著,不想讓自己跟墨景瀾之間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可饒是如此,雲舒也是看著他的表情一點點變換,最終變得嚴肅起來,“原來是為此事。”

雲舒輕輕拉著他的衣袖,心內逐漸小心起來。

墨景瀾抬手,輕撫摸上她的小臉:“此事,本王若是全權處理,你當真會解氣?”

“不確定,我現在就隻想讓裴家消失!”對雲舒而言,這段時間來支撐她信念的除了墨景瀾之外,就是對裴家的打擊報複。

隻要這個仇一日沒報,她便一日不會安心。

墨景瀾那張臉緩緩湊近,附在她耳邊,低聲道:“與其本王動手,還不如你親自去做此事,心中才會更為暢快。”

聞聲,她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阿瀾是讓我與裴家再去接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她眼下最抗拒的事情。

“誰說對付裴家,就一定要與他們接觸?本王不直接幫你,卻可以教你怎麽做!裴家現在對你而言,真正有威脅的人,就隻有裴悅,他若是失去當下,裴家將會直接瓦解。”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此事,又應該怎麽做?”

裴悅是一品大將,唯有墨景瀾可以壓製,她不過是個行商之人,可沒那本事從官場上擊潰他,那原本也就不是她所擅長的領域。

“本王直接性的打壓太過於明顯,雖說如今朝堂之上對他眾說紛紜,但你與本王有了婚約,本王出麵,在朝廷之上,難免會有微詞,這種時候,隻有一個辦法……”說道此處,墨景瀾聲音忽然低了下去,接下來的那些話,就隻有彼此之間才能聽到。

雲舒聽到墨景瀾最後說的一句話時,臉上多了些許驚訝,“阿瀾這個辦法可行?”

“行與不行,試試便知!”

“阿瀾真好。”雲舒重重的鬆了口氣,主動依偎在他懷中,有墨景瀾在身邊,她真是有足夠的安全感。

這一次,她雲舒也是打算做起惡人了。

墨景瀾摸著她柔順的發絲,幽眸微斂:“等本王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便立即隨同你前往江南,將婚期確定下來,在本王看來,時間是越早越好。”

“嗯。”

……

一段時間後,雲舒從攝政王府離開,坐馬車回府。

在馬車內,她一直在想著回到江南之後,要如何將這幾年來在京城內發生的事情與爹娘詳細說明。

也就在思索間,馬車忽然一陣劇烈的抖動,緊接著馬聲嘶鳴,馬車跟著開始亂撞起來。

紅袖嚇到臉色蒼白,顫抖著帶哭腔道:“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啊!”話音剛落,一支銳利的利箭便衝破車廂飛了進來,引起兩個丫鬟一陣慘叫,好在紅衣反應及時,將那箭迅速握住,隻不過因為利箭本身衝擊力比較大,紅衣徒手將其握住,手掌難免被傷到,鮮血汩汩而出。

綠竹驚嚇之餘顫抖著聲音說道:“紅衣姐姐,你……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我沒事。你們照顧好小姐,我去外邊看看情況。”

“小……小心呐。”

沒等綠竹把話說完,紅衣便縱身消失在馬車之內。

馬車顛簸的更厲害了,隱隱有傾倒之勢,兩個丫鬟將雲舒緊緊護著,生怕她受半點傷,可饒是如此,也根本抵不過受傷之後,宛如發瘋的馬。

駿馬在街道上亂竄,車廂很快被撞得麵目全非,最終“砰”的一聲,車廂撞到四分五裂,雲舒整個人直接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

“嘩啦!”一盆冷水澆在身上。

渾身又冷又疼的,雲舒打了個冷顫,慢慢的睜開眼,一張充滿懷恨之意的嬌俏小臉在眼前放大,瞧著雲舒睜開眼之後,唇間傳來一陣挖苦諷刺的笑聲:“我的好姐姐,你醒了?”

雲舒迷糊著睜開眼,定睛看去,眼瞳驟然一縮,“白月霜?你抓我幹什麽?”

四下觀察周圍的環境,一片幽暗,像是某個地下室,周圍熾熱的幾個火把,勉強在這幽暗的環境中增加了光亮。

“幹什麽?好問題啊!”白月霜走至她麵前,惡狠狠的捏住雲舒下巴:“我就不明白了,你憑什麽就有那麽好的命!從裴家離開之後,就算你是個下堂婦,攝政王也愛你的緊,而我同樣是從裴府離開,與你一樣攀高枝,順利進了丞相府,可為什麽,丞相就不對我上心?給我夫人的名分,卻不辦婚禮,甚至讓我每日做著下人的活,府內下人也能隨意踐踏在我身上,雲舒,你說這是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命好?一定是你用了什麽惡毒手段,將我氣運給奪走了吧?是不是隻要你死了,屬於我的氣運就會回來?”

“我之前就說過,你是瘋了!正常人不可能會有你這種想法,況且,你在選擇丞相之前就應該知道的,他心思叵測,與殿下並非同類,你自己選錯了人,到頭來卻要怪罪在我身上?白月霜,是你自己非想要攀附高門高戶,不過你這麽做,倒是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或許你也並不是什麽受人疼愛的侯府小姐吧?不然怎會這般見識短淺,一心隻想攀附,根本不用腦子去想一些實際問題?”

“閉嘴!!”白月霜被雲舒的話語激怒,抬起看似纖細的手掌,卻能很輕易的遏製住雲舒的脖子,狠狠的掐緊,麵容都顯得有些扭曲,“雲舒,我隻要你死,隻要你死了,該屬於我的東西就都會回來!”

“咳咳……”雲舒臉色泛白,呼吸都逐漸變得困難了起來,她緊盯著白月霜,喉嚨沙啞著艱難吐字:“你是覺得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嗎?我死,你除了會背負上罪名之外,什麽也得不到!”

“是麽?嗬嗬嗬……”白月霜忽然便鬆開了雲舒的脖子,麵目猙獰的笑了起來:“那你猜猜,到底有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這件事,又會不會有人知道,你死在這間地下室裏?忘記告訴你了,你如今是在京城內一個廢棄別院的地下室內,這裏平日裏不會有人來,待會我會命人放一把火,然後關上石門,這樣一來,大火隻會在地下室裏蔓延,不會焚燒到上邊的院子,而你,出不去,就隻能葬身在這場大火裏,我敢保證,就算攝政王翻遍整個京都城,也未必是能找到你的屍體,怎麽樣,敢賭麽?”

“賭贏了對我而言有什麽好處?”

“賭贏了就隻能說明是你命大,但若賭輸了,你的命就要交代在這裏!”白月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角揚起囂張的笑:“反正在我看來,你是沒有這個機會的,你雖然背靠設這個嗎,但你獨自一人麵對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雲舒沒再說話,眸子冷冽的盯著她。

白月霜後退了一大步。

雲舒循著她後退的方向看去,那兒赫然有一道黑色的懸空石門。

“來人!”

伴隨著白月霜聲音落下,很快幾個蒙麵黑衣人便走了進來,一個字沒說,開始往地上倒油水。

白月霜則是在幾個黑衣人忙這個的時候,直接抬步退出地下室去。

雲舒渾身被束縛者,寸步難行。

在徹底消失在雲舒視野之前,白月霜囂張揮了揮手:“雲舒,永別了!”

黑衣人在地下室內倒滿油之後,紛紛退到了石門後,在啟動機關關閉石門的那一刻,朝地下室內丟了一個火把!

“唰!”火焰順著滿地的油騰然而起,很快便將雲舒徹底包圍在大火之中。

“咳咳咳……”

火勢焚燒了地下室內本就稀薄的空氣,令雲舒很快呼吸困難。

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忽然之間陷入這般險境之內。

奮力掙紮之下,身上的繩索卻仍舊牢固,即便筋疲力盡,也沒有掙脫開分毫。

看著逐漸逼近的火勢,雲舒一咬牙,做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