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不免得苦笑了一聲:也正因為如此,太後娘娘一直對奴婢有些不滿,這次遣奴婢出宮,來到姑娘身邊,也是為了利用奴婢來對付姑娘,但奴婢其實早就想離開皇宮了,此前甚至覺得,這些話都沒必要與姑娘說,可現在不一樣了,奴婢的家人受製與太後娘娘,奴婢自己沒法子,隻能求助姑娘。”

其實像寧穎這麽聰明的人,心裏自是明白,與其求助雲舒,還不如直接求墨景瀾來的實際,但她同樣知道,墨景瀾沒有那麽好說話,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通過雲舒。

“此事,我也幫不了你。”雲舒猶豫了一下,視線瞟了眼墨景瀾:“殿下可願相助?”

“想讓本王幫她?”墨景瀾冷冽的視線從寧穎身上掠過,“她畢竟是太後的人,就不怕其中有詐?”

光是聽到這句話,寧穎便知道自己的希望要落空了,攝政王一直對太後有所成見,所以從某種層麵上而言,排斥她,也在情理之中。

寧穎垂眸,沒有為自己辯解,這種時候,她明白自己說的越多,越是不可能會被憐憫。

“不怕。”雲舒眼神篤定,“從她第一天出現在王府的時候,我就懷疑她是太後派來的,但這段時間來,她從未做過傷害我的事情,燈會上,最有機會對我下手的人是她,但動手的並非是她,我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次。”

“你們都出去。”墨景瀾負手而立,凝聲道。

紅袖綠竹對視一眼,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墨景瀾冷漠的注視著寧穎:“你還在這裏作甚?”

“奴婢告退。”寧穎迅速起身,退出去關上了門。

雲舒坐在軟榻上,表情有些凝重緊張,“殿下可是不高興了?倘若殿下不願出麵此事,倒也不勉強的。”

“這不是勉強不勉強的事情。”他邁著大步靠近過來,雙手支撐在軟榻上,與雲舒隻有一掌寬的間隔,如蘭的氣息傾吐在她白皙的臉頰:“想要本王幫忙,是不是得拿些作為交換的籌碼出來,嗯?”

雲舒被他這前後的反差感震驚到了,一時間都不知該用什麽詞匯來形容自己當下的心情了,“殿下剛剛那麽嚴肅,我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合著殿下也並不是真的不願意幫忙……”

“幫可以,但要看怎麽幫,有償還是無償。”

他的表情雖然瞧著沒有那般輕佻,反而顯得有些嚴肅,說話的語氣卻輕柔曖昧,雲舒抬眸間,對視上了他深邃的眸子,溫熱粗糙的大手輕捏住她的下巴,聲音曖昧輕軟:“所以,想好交換的籌碼了麽?”

雲舒臉頰稍稍有些泛紅:“殿下想要什麽?”

“這種時候,不是看本王想要什麽,是你能給本王什麽?總該有些誠意,本王才好答應幫她。”

雲舒想了想,他的話有道理,總不可能是總要求他幫著處理一些事情,他畢竟也是攝政王。

“我將名下三間收成算好的鋪子轉到殿下名下,可以嗎?”雲舒眨巴著眼睛,一臉真誠,“這對我而言,就是能拿得出手最好的東西了。”

話音剛落下,她便瞧見墨景瀾眼中的柔光逐漸褪去,表情轉而無奈:“本王過去以為,隻有男人才不懂情趣,沒想到女子中竟也有。”

雲舒:“……”

這不就是在說她嗎?

後知後覺明白墨景瀾在說什麽後,她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了,“原來殿下不是那個意思。”

“罷了。”墨景瀾收手直起身來,神色滿是無奈。

下一秒,雲舒便忽然動了,纖細的手臂一伸,將他脖子圈住,溫熱柔軟的唇貼了上去,生澀的親吻著他。

這種事情,雲舒做起來是真的沒什麽經驗,生澀也就罷了,最主要的心裏感覺難堪羞澀,很快臉色便紅了起來。

誰讓她二十年,仍舊是未經人事。

墨景瀾眼底閃過一抹微光,大手一伸,輕按住她的腰身,傾覆而下,占據主動權,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原本冷寂的房間內瞬間被熱潮所填滿。

過了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

雲舒臉色微紅,有些輕喘,渾身還有些發熱。

“很甜。”他眼神輕眯,暗藏幽光。

“什麽很甜?”雲舒沒反應過來。

他高大的身軀湊近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唇很甜。”

雲舒:“……”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的嬌羞與不自在可不是裝出來的,至少墨景瀾看得出來不是,索性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很快整理好臉上的表情,低聲保證道:“放心吧,既是等價交換,本王會將事情處理好。”

“多謝殿下。”雲舒立即展露笑顏。

“謝什麽?本王說過,不要隨意說這句話。”

“好好好,辛苦殿下。”雲舒笑著改變了說辭。

他表情稍緩,柔聲留下了句:“好生休息,緊接著便退出門去。”

聽著墨景瀾的腳步聲很快離去,雲舒臉上勾起了一抹笑容。

沒一會,房門就再次被推開,兩個丫鬟笑嘻嘻的湧了進來,綠竹一臉壞笑著道:“小姐,方才你們在房內……”

雲舒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商量正事,幹嘛這幅笑嘻嘻的樣子,瞧著怪滲人的。”

“真的嘛小姐!”紅袖也笑的有些不懷好意,眼神滿是調侃:“奴婢怎麽瞧著,您與攝政王殿下,好像是在……咳咳。”

話沒說明白,但這眼神與表情卻是表露了太多太多。

雲舒立馬意識到了什麽,臉頰上剛剛褪去的紅暈又再度爬了上來,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結巴:“你……你們在門外偷看?”

這兩個丫鬟,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小姐,冤枉啊。”

綠竹無辜的為自己辯解起來,“奴婢還不是怕您被攝政王為難,這才想看看房間裏都發生了些什麽,可哪曾想到看到了不該看的。”

雲舒:“……”

紅袖補充道:“還聽到了不該聽的呢,攝政王此前那番話,明顯就是想要跟小姐卿卿我我,小姐倒好,要給他分鋪子,這事情考慮的未免也太正經了,奴婢險些在門外沒忍住笑。”

雲舒:“……”

這兩個丫鬟,真是膽子大的沒邊了。

把她調侃成這樣。

麵對情愛之事,她現在可是最容易不自在的。

雲舒表情很快就變得嚴肅了起來:“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

“什麽?”

兩人見她這樣,立即緊張了起來。

雲舒往軟榻上一靠,仍舊嚴肅著道:“今日回來,沒給你們帶東西。”

“啊?”

她們最開始也是關心雲舒的身體,沒想到這點上,如今雲舒提及了起來,她們才記起,小姐臨出府之前,可是答應好的要給她們帶好吃的好玩的。

完了,失望了……

雲舒唇角微微勾起:“原本回來的路上我還想著要不要給你們補償些銀兩什麽的,讓你們明日自己出府玩,畢竟明日也還有燈會在。”

“小姐!”紅袖眼睛都亮了。

雲舒卻是會吊胃口的,立馬又說道:“不過現在瞧著,還是算了吧。”

“啊?”兩人異口同聲,感覺就像是一下子從天上掉了下來似得。

綠竹趕忙認錯:“小姐,別這樣啊,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嘲笑您了,您就讓我們明日出府去玩玩吧。”

“就是啊,小姐,往年我們也沒去參加過京城的燈會,這機會難得。”

“去可以。不過……”

雲舒停頓。

紅袖卻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趕忙說道:“小姐,奴婢奴婢給您道歉!剛剛都是奴婢一時口快。”

這種時候,可沒什麽比把自家小姐哄開心更重要的了。

雖然綠竹反應稍微遲鈍了一些,不過也是跟著奉承起雲舒來,甚至還說了一些誇讚的話。

不過彩虹屁裏邊幾分真幾分假雲舒心裏卻是明白的。

這兩個丫鬟在她身邊跟的久了,的確是沒把她當做主子,有些時候說話做事,難免會過了些。

她倒是不反對這兩個丫鬟自由一些,但不該太沒邊界感。

這次的事情,不管怎麽說,都要給她們留下點教訓。

想著,雲舒很快便嚴肅說道:“沒那麽簡單,這次你們做事的確是讓我有些不高興,即便是看到了,也不應該說出來調侃。”

“奴婢知錯,真的知錯,比真金還真呢!”

“好了。”雲舒繼續說道:“這次呢,希望你們兩個能有些教訓,明日你們可以出府參與燈會,但是這參與燈會的錢嘛,就用你們自己的,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你們手裏也有些積蓄了吧?”

畢竟她心中也是有數的,這些年來,兩個丫鬟幫她做事,每次做的好,都會有一些獎賞,日積月累之下,也不少了。

紅袖像是感覺出來了什麽,沒多問,也沒多說什麽,隻回答了句:“有的。”

倒是綠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瞧著紅袖沒多說什麽,她也就把話咽了回去。

“時間不早了,你們退下吧,我累了,想歇息。”

“是。”

兩個丫鬟退出門去。

綠竹自責的歎了口氣,“早知道就不把那些話說出來了,小姐這次是真的不高興了。”

“的確。”

紅袖跟著歎氣,左右看了眼,沒瞧見寧穎在,便低聲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其實我感覺自從寧姐姐來了之後,其實小姐對奴婢的要求標準也在慢慢改變,畢竟寧姐姐是宮裏的人,覺悟會更高一些,咱們跟著小姐多年,對小姐而言不是奴婢,更像是親人,可有的時候卻顯得沒有邊界感,讓小姐反而有些不適,就剛剛的事情而言,小姐與攝政王才定情不久,感情上其實沒那麽深厚,反而有些害羞,被咱們這麽一弄……如果是寧姐姐的話,的確是就算無意間看到了什麽,也會裝做不知道的,或許咱們今後,是該向寧姐姐好好的學一學了。”

“好吧。”綠竹之前是對寧穎稍微有些不服氣,可這段時間下來,寧穎做事如何,她都看在眼裏,就算是再怎麽不服氣,也得服了。

此刻,深夜,宮闈之內。

姚春信心滿滿的回了太後寢殿。

此刻雖然夜色已經深了,太後卻仍舊還沒睡下了,就在等著姚春的消息。

見人回來,立馬抬起略顯慵懶的眸子掃過去:“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可聯係上寧穎那丫頭了。”

“太後娘娘請放心,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便會傳來那雲舒的死訊!”

她說這話的時候,可謂是沒有半分猶豫。

太後原本半躺在榻上,聽到這話,也不知是不是有些激動,立馬坐起身來,“你是說,雲舒已經死了?”

“奴婢親眼看著寧穎將她推入河中。”

“就隻是掉進河裏了?”太後表情有些失望,聲音很快又冷了起來:“僅僅是落水,倘若瀾兒在場,可未必會讓她死!”

“太後娘娘就放心吧,那是咱們京城最大最深的河,白日落在裏邊或許還有幾分被救治上來的可能性,但雲姑娘落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周圍也沒有光源,隻有河麵上飄著一些微光河燈,光是靠這些,攝政王想要在水中找到她,根本是難上加難,就算能僥幸找到,估計也是一具屍體了。”

“好!”太後那張刻薄的臉上表情稍微緩和了些,“哀家就等明日的消息了,倘若那雲舒果真是死了,你便將寧穎的家人好生在京城內安頓,讓她們團聚,並且讓寧穎重新回到哀家身邊,恢複原本的身份地位,可倘若雲舒沒死……你想辦法再見她一麵,務必讓她盡快把事情辦好,否則,哀家便要了她家人的命!!”

“太後請放心,奴婢絕對會密切觀察此事,但凡又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將消息第一時間告知給您,隻不過……”

說到此處,姚春眼神閃爍了一下,“奴婢前後出宮好幾趟,之前是無功而返,這次好歹給您帶來了這個好消息,既然寧穎都有嘉獎,那奴婢是不是也能從中有些好處?此事說來,奴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她一直都盼著寧穎走之後,自己能徹底得到太後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