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璃醫治景秣的時間不長,很快便結束了。
出來時,白琉璃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些,連帶唇色也是淡淡的,吳鉤不禁問:“怎麽了?”
白琉璃擺擺手:“累了,我先去睡會。讓他在這裏歇兩天。”言罷,便匆匆走了。
將離進去瞧景秣,見他臉上的青色已經散了,麵色好了許多,終於鬆了一口氣。天色已暗,她和清霜隨便去餐室找了些吃的,將就著歇了一晚。
第二日再看景秣,他的臉上竟然隱隱有了血色,將離頓時覺得這位白琉璃姑娘的醫術真是出神入化,她問清霜:“你以前聽說過這位白神醫嗎?”
清霜搖頭:“從未聽聞雲南有這麽一位人物。不僅如此,我也不知雲南節度使的府中,還有這麽一處地方。”
“什麽?我們現在在雲南節度使白桓的府裏?”將離睜大了眼睛,十分吃驚。
“嗯,清越他們也來了,已經打探過了,雲南節度使府依山而建,此處位於蒼山支脈尾。我們昨晚是後麵而入,至於前門,則布滿了五行八卦,普通人根本就進不來。不過,似乎也沒什麽人知道這個地方,白府裏的人以為這裏隻是一片普通園子,並不知裏麵住了人。”
將離越發不能理解了:“那這個白琉璃到底是什麽人?她姓白,又住在白府裏,想來是白家的人,可白家的人又不知道她的存在,好奇怪。”
“我這就去探下白琉璃。”清霜回。
將離搖了搖頭:“白姑娘於我們有救命之恩,看她的樣子,也不是心思陰險之人,既然她不願別人知道,我們也就不去探究了。”這是白琉璃的隱私,還是到此為止吧。
將離這般說,清霜自是應允。
於是,兩人便去餐室吃早飯,恰好吳鉤也在。將離見吳鉤一直往白琉璃房間的方向看,不禁恍然大悟:“吳大哥的心上人就是白姑娘吧!”
雖說吳鉤半臉絡腮胡,但將離還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臉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吳鉤埋頭吃稀飯。
將離默默地提醒他:“那個,吳大哥,你的筷子拿反了……”
吳鉤趕緊把筷子換了過來,將離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其實吧,白姑娘挺好的,我看得出來,她對你也是不一般的——”
“你真的覺得她對我不一般?”吳鉤稀飯也不喝了,殷切地看著將離,希望從她嘴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當然不一般。昨日你沒聽她說嗎,看在你的麵子上才救景秣一命。你看,若不是你帶我們來,她一定把我們轟出去了,她並不好親近,不是嗎?但按她這樣的性子能為你破例,足以證明你在她心中不一般的”將離把自己的分析詳細說與吳鉤聽。
“真的嗎?”吳鉤聽得果然激動了。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賭一百兩黃金,她心裏有你。”將離道。
“那我該怎麽做?”在男女情感之事上,穩重的吳鉤倒像個毛頭小子。
“直接跑過去和她說,別猜來猜去的,沒意思。”將離看著吳鉤,眨了眨眼睛,“你不會不敢吧?”
“我老吳有什麽不敢的!”放下筷子,吳鉤便直接去敲白琉璃的門。
將離忍不住扶額,她是讓他去表白,可沒讓他現在去表達,好歹也選個好時辰啊!
果不出她所料,雄赳赳氣昂昂前去的吳鉤,垂頭喪氣地回來了,理由是將離用腳指頭都猜得到的,白琉璃還在睡覺。
將離施以同情的目光:“吳大哥,找個她心情好的時候,采一束花送到她麵前,用盡量柔和的語氣同她表明心意。”
“為什麽要送花?”
將離攤攤手:“你也可以送金飾,送頭麵,還可以送綾羅綢緞、胭脂花粉,但問題是這些你得有啊!沒有的話,那就隻能送花了,反正現成的,你愛采多少就有多少。具體你自己領悟吧。”
說完,將離專心吃飯,吃完便去看景秣了。
景秣還未醒來,前方的戰報倒來了。清霜糾結了一番,還是將事情告知了將離,南詔大將軍設詭異陣法,大晏軍隊已被圍三日,秦洧嚐試好了好幾次,仍是沒找出破解之法。吳鉤有同南詔國作戰的經驗,秦洧想問他能否破解陣法。
將離當即就去找吳鉤。吳鉤正捧著一束花,醞釀同白琉璃說的話。將離也顧不上會破壞他的告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同他說了。
吳鉤聽完,一言不發地走到白琉璃房門口,也不管房中人是睡是醒,朗聲道:“琉璃,大晏軍隊有難,我得上戰場了。我心悅你,若此次能平安歸來,定用八抬大轎娶你過門!我走了,你保重。”
屋內,白琉璃已經醒了,吳鉤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她的眼中騰起一層水霧,對身邊的甘棠道:“他說要娶我。”
甘棠頷首:“那位趙小姐給他出主意,讓他送花向您表白,他采了一上午的花了。”
白琉璃笑笑,眼中的水霧凝成水珠落了下來:“真是個傻子。”
屋外,將離坐立不安,景秣這裏還未好,秦洧又出了事,但願吳鉤能助秦洧脫離險境。
又過了一日,景秣悠悠轉醒,將離焦慮的心終於有了些喜悅:“怎麽樣?哪裏還難受?”
眼前模糊的場景漸漸凝聚成將離擔心的臉,腦中還有些渾渾噩噩,景秣不禁伸出手,摸上了將離的臉。將離一愣,詫異地看著他,伸手在他額頭按了按:“沒發燒啊?”
景秣閉了閉眼,待再睜開時,眼中已一片清明,撫著將離的手在下一瞬間轉為了捏,待聽到將離的叫聲,他才點點頭:“原來不是做夢。”
將離憤怒,一把打掉他的手,手勢看著很狠,但在落下的時候,卻剩下一拂:“做什麽?”
景秣眨眨眼睛:“我怕疼啊,你就當幫幫忙囉。”片刻之間,已又是那個嘻嘻哈哈的景大夫。
將離瞪了他一眼,道:“先吃點清淡的東西。”喊了聲“清霜”,清霜便將一碗清粥和幾個小菜端了上來。
景秣看了一眼,臉立刻垮了:“我想吃汽鍋雞、菌菇宴、大理砂鍋魚、過橋米線、稀豆粉……”
“閉嘴!”將離端來一碗粥,舀了一勺,直接塞到他滔滔不絕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