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離開後,溫子初就去找司徒霽。
司徒霽聽完,捧腹大笑起來。她用腳指頭都想得出這是蘇和暖那小丫頭的手筆,竟然把不可一世的溫夫人耍得團團轉,讓溫子初吃癟,真是大快人心啊!
溫子初奇怪地看著她:“你笑什麽?”
司徒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你趕緊同意你娘,去見見那什麽葉大人家的表姑娘,娶了她,你一定能如你娘所說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溫子初麵露不悅之色:“司徒霽,你是真的沒心沒肺嗎?”
司徒霽反問:“我哪沒心沒肺了?”
溫子初看著她,目露哀怨之色:“你明知道我心裏隻有你,怎麽可能再去相看別的女子?”
司徒霽麵色一紅:“你亂說什麽——”
溫子初正色道:“我喜歡你,隻想娶你,這千真萬確,絕不是亂說。”
司徒霽一怔,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忐忑,便假意道:“我不過是個孤女,不能像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助你前程似錦。你喜歡我又如何,你母親不會答應,對你也無裨益。”
溫子初道:“男子漢大丈夫,有手有腳,怎麽都能闖出一番天地來。你說得不錯,有個好的出身,娶個有家世的女子,確實能省些力氣。可那又如何?我溫子初要的前程,是我自己爭取來的,不是別人替我鋪好的;更何況,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無愧於心’四字,為了一條捷徑去做違心的事,這買賣也太不劃算了,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頓了頓,他又道,“至於我母親,即便她再反對,至多也不過是同我斷絕母子關係罷了。我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這關係怎可能憑幾句話就斷了的?”
司徒霽的心中滿是深深的感動,原來她喜歡的男子啊,也是有一番英雄氣概的,不是躲在母親羽翼下的小雞小鴨。
見司徒霽瞧著自己,溫子初笑了笑:“雖說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婚嫁這事還是讓我去處理好了。你呢,就安安心心地等著做新娘子吧。”
司徒霽衝口而出:“我什麽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溫子初奇道:“你都被我親過了,不嫁我還嫁給誰?”
司徒霽臉漲得通紅:“你——不要臉!”
溫子初拍拍她的臉:“好啦好啦,你不是要圖紙嗎?等我擺平那些事,定下咱兩的婚事,就拿那張紙當娉禮送你手上。”
司徒霽伸出手:“那你現在就把圖紙給我!”
溫子初笑道:“你當我傻啊?現在把圖紙給你,你還不跑了?那我下半輩子可不得孤獨終老?”
司徒霽無言以對。
不過,溫子初顯然是低估了他母親的戰鬥力。在曲折地拒絕了同未來右相的聯姻後,溫夫人又是憤怒又是難過,一哭二鬧三上吊,各種戲碼都演了全套。
逼得溫大人每日上完朝就往家裏趕,回到家後寸步不離地看著溫夫人,深怕她做出出格的事傷了自己。溫子初也是無奈,畢竟是他的生母,他也不能做什麽過分的事。
“子初啊,要不先順著你母親,同葉大人家的表姑娘見一見?”溫大人一個頭兩個大,隻能勸兒子妥協。
“爹,你也是知道母親脾氣的,兒子隻要見了那位表姑娘,那這場婚事是跑不掉了。兒子有喜歡的人了,不能再傷害另一個女子。”溫子初苦笑。
溫大人懵了下,溫子初拒絕婚事他知道,可是因為是有喜歡的人了拒絕婚事,這他是頭一次聽說:“你喜歡誰家的姑娘,要不同你母親說說,讓她安個心?”
“還是不說了,一說母親怕是要鬧得更厲害。”
溫大人正要開口,溫夫人的聲音倒傳來了:“是誰家姑娘?初兒,你說過的,我是這世上最好的母親了,你若是有喜歡的人了,那你同母親講,母親為你籌劃。”
溫子初的頭也大了,他求助似的看著溫大人,溫大人微微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讓他自個處理。
溫子初十分惆悵。
溫夫人突然道:“我想起來了!是你房裏那個丫頭,她叫什麽來著?”
溫夫人身邊的嬤嬤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個名字,溫夫人大聲道:“對!司徒霽!就是這個名字!”溫夫人冷笑一聲,“早就該打死這個狐狸精,勾引我兒,壞我兒前程,她不得好死!”
溫夫人終於找到了症結所在,一掃這兩日的頹廢,鬥誌昂揚地大步走向霽月閣。
“夫人!”
“母親!”
溫大人和溫子初見情況不妙,趕緊跟上。
霽月閣的院子裏,司徒霽正在澆花,一轉頭,便見溫夫人氣勢洶洶地衝過來。躲是來不及了,她靈機一動,一個飛身掠到了屋頂。
溫夫人怒火更甚:“來人,把這個狐狸精給我抓下來!”
丫鬟嬤嬤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會功夫飛到屋頂上抓人。溫夫人氣得臉都白了,厲聲道:“你且躲在上麵別下來!今兒個我把話撂這裏了,你這賤婢要入我溫家的門,除非踏著我的屍體!”
司徒霽扶額,這真是哪跟哪啊!
溫子初也是默然,最後還是溫大人出來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別為了這些事傷了身子……”
“都怪你!”溫夫人哭了起來,“好好的兒子,被院子裏的狐狸精勾引,正經人家姑娘不娶,以後可怎麽辦啊,嗚嗚——”
溫大人麵上一陣紅一陣白,也是委屈死了,這有關他什麽事?!
“爹,扶母親回去歇著吧。”溫子初淡淡道。
溫大人知道,溫子初這般說是真的生氣了,他這個兒子啊,麵上看著同他一般和和氣氣,可實際性子卻隨他母親,執拗得不得了,一旦認定了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溫大人歎了口氣:“那我先帶你母親回去,你啊,把這院裏的事收拾好,別再惹你母親生氣了。”
“嗯。”溫子初點了點頭。
溫大人連哄帶騙,連拉帶拽好不容易才把溫夫人帶走。
溫子初抬頭對司徒霽道:“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