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一家三口穿戴整齊,一同來到了葉府,見了晟王妃。

晟王妃雖說已年近四十,可瞧著卻十分年輕,隻二十五六的樣子。

晟王妃看到溫子初時,有一刹那的失神,這個孩子,太像她的一位故人了。

溫夫人見晟王妃瞧著溫子初滿臉慈愛,心中也是歡喜。

回神之後,晟王妃笑著問了溫子初幾個問題,像是多大了,最近讀了什麽書之類的。溫子初皆是一一作答。

當中間出現短暫的安靜時,溫子初掀袍跪在地上道:“王妃,晚輩有一事相求。”

“哦?是什麽事?”晟王妃微露詫異之色,第一次見麵就求她,這少年郎膽子也夠大的。

溫子初朗聲道:“晚輩心悅一女子,想娶她為妻,求王妃幫晚輩做媒。”

溫夫人怒道:“初兒!”

溫老爺趕緊咳嗽了一聲,示意她不要在王妃麵前出醜。

晟王妃笑道:“是哪家女子?”她母親拉著他來求親,他卻求她做媒,這份膽識和心意,配得上她家的如意。

“她叫司徒霽,不是什麽名門出生,可卻是這個世上頂好頂好的女子。”溫子初的語中流露溫柔之意來。

“那個小狐狸精……”溫夫人趕緊道,“王妃,小孩子家的不懂事亂說話,您別放在心上。”

晟王妃笑容散了,語帶不悅之意:“我養在心尖上的寶貝司徒霽,什麽時候成了溫夫人口中的下作之人?”

此話一出,溫夫人傻了,溫大人雖不明就裏,但也明白事情輕重,拉著溫夫人下跪認罪,溫子初一怔,也趕緊替溫夫人請罪:“母親隻是一時失口,並無得罪王府表姑娘之意,還請王妃見諒。”

晟王妃麵色緩了緩,道:“起來吧。既然溫夫人如此不待見我家表姑娘,那這樁婚事,確實還得再議了。”

聽聞此言,溫夫人一身汗,為自己的有眼無珠悔恨加自責,一急之下竟暈了過去。頓時廳裏便是一陣亂。

請了大夫看了,並無大礙後,溫大人和溫子初才放下心來。

溫大人苦笑道:“雖說你母親此番出了大醜,但她也沒存什麽壞心,你也別怪她。”

溫子初點頭:“兒子怎會怪母親。隻是希望母親經此一事,性子能收斂些才是。”

溫大人長歎一聲:“也怪我,這些年一味地遷就著你母親,才讓她的性子越發飛揚跋扈。”

溫子初笑道:“父親對母親情深意重,兒子看在眼裏,也是十分敬佩。父親從小教導兒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其中的所謂齊家,則需愛護妻兒,護佑家宅,這些兒子都牢牢記在心中不敢忘記。”

溫大人拍了拍文溫子初的肩膀,很是感慨:“初兒,你是溫家的好男兒。你放心,拚了爹這條老命,爹爹也定要幫你娶到那位司徒姑娘。”

溫子初道:“謝謝爹,不過這事就由兒子自個操持,您看著母親吧。”他都這麽大了,總不能一直待在父母的羽翼下,也是時候自己去處理自己的事了。

溫大人頷首:“也成,若有難處,爹爹隨時都在你身後站著。我瞧瞧你母親去,按大夫說的,她也該醒了。”

溫大人剛進屋,司徒霽就來了。

她將一瓶藥遞給溫子初:“這藥給溫夫人的,等她醒了就服。”

溫子初接過,道了一聲“謝謝”,便再無其他。

“生氣了?”司徒霽試探著問。

“沒有。”溫子初道。

“哦。”

司徒霽轉身便走,被溫子初一把拉住:“你就這麽走了?”他終於沒憋住,“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

“你也沒問我啊。”司徒霽也是頗為無奈,“當年四姨父離京,同皇上許下承諾,若無皇帝詔令,此生不入京城。若非要從你手中取圖紙,我也不是不願入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的,畢竟若是讓皇上知道晟王府的人出現在京城,也並不是什麽好事。”

溫子初是第一次聽聞晟王的承諾,頓時明白司徒霽做事的為難之處,又想到兩人之間再無人阻攔,心中那點不快也煙消雲散了。

司徒霽又道:“那日聽你說起棄筆從戎誌向,明白你是光明磊落男子,我也不願意再用騙人法子取你的火器圖紙,便找了表舅,也就是葉大人,想請他出麵,請你將圖紙交給晟王。誰知小暖生出些事來,這事就耽擱了。”

溫子初道:“你大可直接同我說明實情。”

司徒霽道:“我一個你家的小丫頭,突然說自己是皇親國戚,你還不當傻子將我趕出去啊。”

溫子初微微一笑:“我何時將你當做傻子?”

司徒霽“哼”了一聲:“從始至終,你都把我當傻子一般耍得團團轉!”

兩人正說著,卻見蘇和暖又跑了過來。

“如意姐姐!”她一把拉起司徒霽的手,道,“哎呦你們兩人別‘傻子’長‘傻子’短了,這些個親親我我的話放著以後慢慢說,我爹來了!”

司徒霽一驚:“四姨父進京了?”如今國無大喪,四姨父卻進京來,定是出了大事。

她猜到的,溫子初也猜到了,且想得更多:“是不是北疆有事?”

蘇和暖詫異地看著他:“溫哥哥你怎麽知道的?”

“北疆蠢蠢欲動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我做那些圖紙,本來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找機會獻至大晏軍中,幫大晏抵禦北疆強敵。”

此話一出,司徒霽與蘇和暖皆露詫異之色。

溫子初目光落在司徒霽臉上:“霽月閣裏還有其他幾種暗器圖紙,你同我去拿,幫我交給晟王,可好?”

司徒霽點點頭。蘇和暖也要跟去,正要開口,卻聽得溫子初道:“小郡主,幫忙同我爹爹母親說下,我先回趟家,多謝。”

說著,也不管蘇和暖答應不答應,便與司徒霽出了葉家。

回到霽月閣,溫子初打開書房書桌的暗格,取出一疊圖紙交給司徒霽:“你瞧瞧。”

司徒霽雖然吃驚於他竟然把暗格做在書桌裏,但此時也不是探究的時候,接過圖紙便看。這一看著實嚇一跳,圖紙裏的武器,有好幾件是她同四姨父提過,卻還還在沒想明白具體如何造的,溫子初竟然連圖紙都畫好了!

她狐疑地看著溫子初:“你這幾年沒出過京城吧?為何會對軍中武器如此了解?”

溫子初道:“你放心,我是禮部侍郎獨子,不是北疆來的細作。”

“你一個書生,怎麽會這麽懂武器的製造?”司徒霽早就開始懷疑了,她想不出的設計圖,竟然讓一個窩在京城裏的書生畫出來,此事本就甚是奇怪。雖說後來明白這個溫子初是扮豬吃老虎,但也沒能解釋為何他如此懂武器製作啊。

溫子初見她目光炯炯,隻好托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