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王攪局
“幾位長輩，您們來看，這些都是我畫的有關井鹽開發的各種設計圖，這些是整個過程中必須要具備的灶房、碓房、大車房，還有碓架、天車、大車等。”靜月又取出幾張圖紙，指著上麵的幾樣東西說道，“這些是我為了提高效率和節省勞動力，專門設計的滑輪、折疊長梯……”
靜月雖然一樣一樣東西說的很是詳細，但是在場的除了蕭辰域全都是有半分明白，半分糊塗，很多東西以及它的功能，他們這輩子聽都沒聽過。
“月兒，那照你這樣說，這出井鹽的鹽井要挖的很深，而且用你做的這個木頭大家夥，可以將人很輕鬆地送入深井之中，也可以很輕鬆地再把人拉上來？”賢王指著靜月根據力學原理設計出來的古代人力電梯，很是新奇地問道。
“王爺，您說的沒錯，不過一定要選擇最結實的木頭和繩索，否則就很容易出危險。”古代不比現代，很多東西這裏都是沒有的，或者都是最原始的，就算靜月要加工，有些東西也是她憑借古代的條件根本創造不出來的，所以，她隻能在現有的基礎上盡其所能地為井鹽的開發，貢獻自己的聰明才智。
“隻要能開發出井鹽，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對於賢王來說，沒有什麽能讓溪朝的百姓過上好日子，更讓他掛心的了。
“月兒，這井水雖然能變成井鹽，可是涥州像一水鎮這樣的地方並不多，會不會提取出來的井鹽會很少？”宋戰遠有些擔憂地問道。溪朝可是有萬千百姓，這小小的一水鎮如何能供整個溪朝的鹽呢？
“爹，您擔心的很有道理，所以前段日子我們就在涥州多呆了幾天，進行了暗訪。我們發現，其實從百年以前，涥州的百姓就發現井水發鹹，而且喝下去之後會中毒，甚至死亡。”靜月在涥州暗查的時候就發現，除了一水鎮，其他地方有井的很少，她又接著說道，“於是，他們就不再依靠井水生活，而是靠山中的清水，再加上涥州水源很多，幾個大的湖泊也都是淡水湖，哦，就是沒有鹹味的湖水，就這樣，百年來，涥州百姓認為井水是禍水，所以很多古井都被封了，他們的子孫也沒有繼續挖井的，隻有水源缺乏的一水鎮被逼無奈，才有幾口淺井。”
“那月丫頭你的意思是——”雲老爺子後半句都快到嗓子眼了，但他隻是看著靜月，希望靜月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根據我暗查的結果，我估計整個涥州的地下水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能夠提取出井鹽的鹵水，如果我預計的沒錯，隻要地下有鹵水，溪朝百姓就不會缺鹽吃。不過，任何寶貴的東西都不可能是永無止境的，我們必須要為了後代子孫想一想。”這是靜月根據涥州的占地麵積以及地下鹵水的可能密度，進行計算之後得出的結論。
“月兒你說的沒錯，不能我們這一輩大魚大肉，而我們的子子孫孫卻要吃糠咽菜。如果涥州真像月兒估計的那樣地下有一座鹽寶藏，那麽我們就要為了溪朝守好它。”蘇老爺子別看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但他胸中裝的卻是整個國家。
“是的，以前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可以不把它當成一回事，可是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讓它毀在我們手裏。月兒，依你看，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麵對一個自己未知的新事物，宋老爺子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靜月身上。
“爺爺，月兒認為井鹽的事情現在還不宜讓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淩鄭兩家的人，還有太子和錦王。皇上那邊就有賢王爺去說，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讓皇上知道，確實有些不妥。”帝王心難測，如果皇上以後知道他們這些人瞞著他偷偷商議涥州的事情，難免心裏不會有疙瘩，而一國之君心裏的疙瘩到最後很可能會變成猜疑，接著就會帶來災禍。
“月兒你擔心的有道理，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涥州握在我們手裏，一旦我們打算在涥州製鹽，那麽一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賢王說道。
“王爺，不如你現在就進宮，奏請皇上將涥州劃為越王的封地，然後再告訴他有關井鹽的事情，相信皇上自會聖裁。”雲老爺子建議道。
“好，我現在就進宮！”賢王也認為涥州的事情宜早不宜遲。
自從禦書房被蕭辰域一把大火燒了之後，皇上就在乾台殿裏批閱奏章，處理國事。
“啟奏萬歲，賢王爺在殿外求見！”一個殿前伺候的太監稟告道。
“讓他進來！”皇上看了一下天色，已近傍晚，他不知道這時候賢王來宮裏找他做什麽。
“遵旨！”小太監趕緊走出去請賢王進來。
一進入殿中，賢王給皇上見過禮之後，就直接說道：“皇兄，臣弟這時前來宮中打擾，實是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皇上奇怪地看著賢王，一直都是他求著賢王辦事，怎麽今日反著來了。
“臣弟想請皇兄將涥州賜給域兒做封地，希望皇兄能應允。”賢王說道。
“涥州？嗬嗬，今日倒也是奇了，怎麽你們一個個都要涥州呢？”皇上笑著反問道。
“皇兄，還有誰要涥州？”賢王心裏一驚，立即問道。
“是和兒，這兩天他一直纏著要我把涥州賜給他。你也知道，和兒的母妃去世的早，他的身體又一向不好，也從來沒有對我這個父皇要求過什麽，我見他既然鍾愛涥州，於是就如了他的願，將涥州賜給他做了封地。”皇上一一道來。
“皇兄，聖旨已經下了嗎？”賢王緊著追問一句。
“沒錯，這小子在你來之前，剛剛拿著聖旨走了，碩弟，有什麽不妥嗎？”皇上見賢王臉上變了色，心下狐疑地問道。
“皇兄，涥州的事情我回頭再跟你說，現在我有要事需先行離開，臣弟告退！”賢王暗叫一聲“糟了”，他沒想到蕭辰和竟然出來攪局，先他們一步要了涥州，他要快點回去想辦法才行。
蕭辰和已經拿著聖旨優哉遊哉地回到了和王府，他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問皇上要的封地，已經引起了各方的注意。更沒想到，他前腳剛走進府裏，後腳自己的皇叔賢王就追了過來。
“皇叔，您怎麽來了？”蕭辰和正坐在廳裏翹著二郎腿喝茶，就見賢王大踏步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明顯腳力不如賢王的和王府大管家。
“小和子，你現在拿著聖旨跟我進宮！”賢王從皇宮出來之後，他想了想，並沒有回賢王府，而是直接拐到了和王府。
“聖旨？什麽聖旨？”蕭辰和一時被賢王給說糊塗了。
“就是皇上剛剛賜給你涥州作為封地的聖旨，別問這麽多了，快跟我進宮！”賢王想來想去，蕭辰和要涥州做封地，都不可能是知道了井鹽的事情，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皇叔，我可是剛從宮裏出來，您也知道我身子骨不好，來回走動會氣喘發虛的！”蕭辰和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有病的樣子，眼睛裏反而閃過狡黠的光。
他和蕭辰武那個單純的莽夫不同，隻要他感覺到一絲異樣，那麽就會緊抓不放。現在，他靈敏的直覺告訴他，這涥州肯定有問題！
“小和子，你告訴皇叔，你為什麽要涥州作為你的封地？”賢王此時也冷靜了下來，蕭辰和外表看著可欺，內裏可是一隻狡詐的小狐狸，這世上除了蕭辰域能治住他，就連他這個皇叔有時都拿他沒有辦法。
“因為涥州有好東西呀，我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先！”蕭辰和說得有些模棱兩可，隻不過他說的好東西是剛剛才在涥州打出名頭的一水鎮鹵味，而他也是為了日後能夠天天吃上鹵味，才頭腦一熱問皇上要了聖旨。
“好東西？什麽好東西？”賢王心裏打起了鼓，難道井鹽的事情已經被蕭辰和知道了，還是說有更多的人知道了井鹽的存在？
“皇叔，這涥州的好東西可不止一樣，侄兒現在想知道您看中了涥州的什麽好東西？”蕭辰和很有興趣地問道。
“和王想知道，不如讓我家主子告訴您吧！”正在這時，龍五突然出現在和王府，然後趁蕭辰和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把他像扛沙袋一樣的扛在了肩頭。
“王爺，我家主子說了，和王的事情交給他來辦，您現在可以進宮先見皇上了。”龍五說完，轉身扛著連啞穴都被點的蕭辰和就離開了。
一個時辰後，蕭辰和被龍五扔在了靜月書房的地下密室裏，宋蘇兩個老爺子都在，雲老爺子為了等賢王的消息也沒有離開，宋戰遠已經先回了北軍大營，而蕭辰域正和靜月坐在桌邊悠閑地下著棋。
“三哥，你——你要幹什麽？”蕭辰和啞穴是解開了，可是其他穴位還沒解，他現在能動的隻有脖子以上了。
“不想幹什麽，就問問你事情辦得如何了？”蕭辰域繼續下著棋，連一個眼神也沒有舍得給蕭辰和。
“三哥，這些年我也不知怎麽得罪你了，一年到頭讓我在邊疆到處為你賣命奔跑。我這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你怎麽還欺負我！三嫂，救我，三哥欺負我！”蕭辰和一副委屈模樣地看向靜月。
“救你也可以，不過你要和我玩一個遊戲。”靜月拿起一粒白子，沒有下到棋盤上，而是朝著蕭辰和晃了晃說。
“好好好，我最喜歡玩遊戲了！”蕭辰和忙點頭。
“那好，我這個遊戲叫真心話。你看到牆上掛著的那三幅工筆畫了嗎？如果我問你的問題，你回答的是真心話，那麽我就輸了，其中一幅工筆畫你就可以拿走，但如果你說的是假話，就有你三哥來懲罰你，至於怎麽懲罰，我可就不管了。你願意玩嗎？”靜月笑吟吟地說道。
蕭辰和一聽靜月說工筆畫，趕緊轉移目光看著密室的牆上，赫然發現有三幅栩栩如生、巧奪天工的絕世畫作，當即就猛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第一個問題，你怎麽突然看上了涥州？”靜月對此也很好奇。
“因為那裏有好吃的鹵味，如果涥州變成我的封地，我不就能天天吃了。”蕭辰和嗬嗬笑著說道。
“好了，牆上那幅百鳥朝鳳是你的了！”靜月看出蕭辰和沒有撒謊，也很是坦率地承認自己輸了。
“真的嗎？哈哈，太好了！三嫂，你接著問，接著問，我一定如實回答，絕對不說半句謊話！”幾句話就能換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工筆畫，蕭辰和真是大喜過望。
“遊戲結束，沒有問題了！”靜月頑皮一笑，開始繼續和蕭辰域下棋。
“怎麽一個問題就結束了？三嫂，你可以繼續問，我什麽都說！”這就像餓的時候吃飯正吃在興頭上，突然有人給自己澆了一盆冷水，別說有多掃興了。蕭辰和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和王爺，看您現在的樣子，以後肯定是個叛徒，根本守不住秘密！”龍七假裝嘲弄地搖搖頭說道。
“臭小子，你敢說爺是叛徒，我怎麽是叛徒了，我是最能守住秘密的了！”蕭辰和更加不屑地瞪著龍七說道。
“呦，說您您還不信！王妃隻不過拿一幅工筆畫就套出了您的真心話，以後要是有人能拿出更好的畫作，您還不立馬什麽都說！”龍七“嘖嘖”兩聲，又搖了搖頭。
“臭小子，你少汙蔑我！三哥，你是相信我的，對吧？”蕭辰和假裝可憐地看著蕭辰域。他那無辜委屈的模樣，引得靜月和幾位老爺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信！”蕭辰域隻說了一個字，但就讓蕭辰和臉上故意裝出來的嬉笑之意收斂了起來。
這一個“信”字對於蕭辰和來說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從小到大，在外人眼中冷漠無情的殺人瘋子蕭辰域，卻是他最重要的親人和依靠。
比起皇上和賢王，蕭辰域在蕭辰和的心中地位更重要，因為是蕭辰域給了他重生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氣。
“龍五，快給我解開，三哥都說信我了，你還綁著我幹什麽！”蕭辰和很快又恢複了不正經的樣貌，笑嘻嘻地說道。
“我沒綁你！”龍五麵無表情地給蕭辰和解開了穴道。
“各位老前輩，三哥，三嫂，你們就帶我一起玩吧！我知道，三哥以前是怕三嫂被我玉樹臨風的氣質吸引，這才把我摧殘出去的，沒事的，三哥，我已經原諒你了。可是，這次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再把我排除在外了，邊疆很苦的！”蕭辰和走到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靜月聽蕭辰和這樣說，突然看了一眼蕭辰域，卻發現他有些不自然地錯開了眼睛，嘴角就忍不住掛上了笑意。這個蕭辰域，還真是防患於未然！
“越王爺，這件事情我們要告訴和王爺嗎？”雲老爺子今天才知道體弱多病、不愛見人的和王竟然身體健康，而且還是蕭辰域的左膀右臂。
“告訴他可以，不過，他要先把涥州交出來！”在蕭辰域的眼中，蕭辰和雖然是一個好弟弟、好幫手，但是他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癡迷書畫，為了以防萬一，涥州暫時還不能交到他的手上。
“三哥，隻要你以後什麽事情都帶著我一起玩，別說是涥州，這條命都歸你。”蕭辰和似真似假地說道。
“你的命不值錢！”蕭辰域依舊懶得看蕭辰和一眼。
“三嫂，你看吧，三哥就喜歡口是心非，明明心裏把我這個弟弟的命看得很重要，還說我不值錢，我可比涥州值錢多了，是不是？”蕭辰和又沒臉沒皮地湊到靜月身邊問道。
“你確實——沒涥州值錢！”靜月也沒給他麵子，故意停頓了一下說道。
“三嫂，你也欺負我！他們夫妻欺負我！”蕭辰和又轉向了三位老爺子。
“和王爺，你還是老實呆著吧！”雲老爺子看了看其他兩位老爺子，又看了一眼蕭辰和，會意一笑。
“龍五——”蕭辰和起身，準備朝龍五撲去，訴說委屈。誰知龍五早在他起身時，就已經閃到了蕭辰域身後。
“別鬧了，開始說正事吧！”蕭辰域看了一眼棋盤，竟然是和棋，靜月的棋藝是越來越精進了。
“好，說正事！”蕭辰和趕緊乖寶寶一樣地坐在椅子上，他終於可以和大家一起“玩了”。
“聖旨呢？”蕭辰域這時才正眼看了一下蕭辰和。
“被我放進和王府的密室了！”蕭辰和無論做什麽行動都很快，要封地是這樣，放聖旨也是如此。
“龍五，去取！”蕭辰域命令道。
“是！”龍五轉身離開了。
“等一下，他不知道密室在哪裏！”蕭辰和站起來阻止道，可是很快他瞪著大眼又說，“等等，三哥，你和龍五不會都知道我密室在哪裏吧？”
“你說呢？”自從龍墓老人上次到和王府偷過畫，蕭辰和的密室在蕭辰域和靜月這裏就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啊——慘了，慘了，我密室裏可是有很多寶貝！”蕭辰和又癱坐在了椅子上，哀嚎著說道。
不過，很快他又一臉幸災樂禍地說：“哼，沒關係，反正三嫂的密室我也知道了，而且這裏的東西可比我密室裏的東西要寶貝的多，公平了！”
“和王爺，我們還是說正事吧！”蘇老爺子覺得，要是讓蕭辰和繼續鬧騰下去，天都要亮了！
“哦，對，對，說正事，說正事！說吧——”蕭辰和趕緊又坐直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