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嫿,你立下的軍功,該得的賞賜和體麵,皇上都給你了。但是軍功又不是免死金牌,能保你一世安然無恙。哀家命你保護那些祈福的姑娘,你卻鬧出了那麽多的亂子,還傷了沈小姐,該當何罪?”

仁壽太後直接問罪。

不過是個侯爵之位,這賤人就敢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了?

祈福是她發起的,雲錦嫿隨行擔任護衛之責,也是她的懿旨。

既然如此,她怎麽就教訓不得一個小小的武安侯了?

“亂子?什麽亂子?大家不是高高興興地去,平平安安地回了嗎?至於沈小姐受傷,那是觀音菩薩降罪,微臣不敢違背天意。有些報應,總是要有人來承擔的。如果不是沈小姐,換成了別人,太後娘娘,您願意嗎?”

雲錦嫿綿裏藏針地問。

沈淩月不過是個傀儡,仁壽太後才是在幕後操縱的人。

若是真有報應,就應該讓沈璃不得安生。

“你胡說什麽?分明是你保護不力,如今卻來推卸責任?菩薩隻會賜福,哪裏會降罪?你倒是讓哀家看看,什麽是報應?”仁壽太後怒容滿麵。

“啪!”

她話音剛落,額頭上挨了重重一擊,登時腫起核桃那麽大的一個紅包來。

“哎呦!”沈璃捂著腦袋,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雲錦嫿:”……“

她什麽時候跟菩薩關係這麽好了?

言出法隨?

“太後娘娘,您不要緊吧?要不要傳太醫?還是,您先去佛堂拜拜?難道觀音菩薩從祥龍寺殺過來了?”雲錦嫿關切地問。

仁壽太後氣得看人都重影了,她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惹的菩薩千裏追殺!

“傳太醫!”她忍痛吩咐。

“哦。”雲錦嫿嘴裏答應著。

腳下卻仿佛生了根,紋絲不動。

這事兒,自有壽康宮的太監、宮女跑腿兒。

她,是要做大事的人。

一股冷風吹了進來,仁壽太後身子一抖。

雖然剛入冬不久,但是她的屋子裏已經燒了地龍,怎麽會有如此明顯的寒意呢?

“咦?窗紙怎麽破了一個大洞?”她抬起頭來,發現窗戶破了一個桂圓大小的洞。

冷風正是從那裏灌進來的。

“菩薩可能是從那裏出入的吧?”雲錦嫿瞪著一雙眼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沈璃又不是傻子,這會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來人!護駕!抓刺客啊!”

大殿裏隻有玉珠和一個粗壯的嬤嬤。

聽說有刺客,玉珠嚇得瑟瑟發抖。

那嬤嬤,是壽康宮掌刑的。

聽雲錦嫿一再提到報應和菩薩,也慌張起來。

“武安侯,你,你倒是出去抓刺客啊!”她對著雲錦嫿嚷道。

雲錦嫿一攤手:“我沒帶兵器。另外,敵明我暗,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我如果出去了,太後娘娘的安危誰來保護?”

“雲錦嫿,你,你站在哀家的麵前來。”沈璃這個時候看雲錦嫿順眼多了。

她能擋住千軍萬馬,就是赤手空拳,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還請太後娘娘退到寢殿,臣好出去查看情況。”雲錦嫿沉著應對。

“好。”沈璃第一次這麽聽她的話,起身快步向寢殿走去。

玉珠和那個嬤嬤緊隨其後。

寢殿的門嚴嚴實實地關上了,雲錦嫿迅速彎腰,在腳底下摸出一塊飛蝗石來。

她慢騰騰地走了出去,站在壽康宮的院子裏,先詢問在外麵當值的太監、宮女,“可看見什麽異常或發現可疑的人了嗎?”

“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奴婢隻聽到大殿裏發出一聲慘叫,然後看到那裏白光一閃,眼睛疼得厲害,就什麽都看不見了。”一個宮女指著正殿旁邊的屋頂,戰戰兢兢地回話。

“你們呢?”雲錦嫿再問。

“我們隻覺得眼前一花,就睜不開眼睛了。”眾人的眼睛都紅腫起來,有些人還不住地流眼淚。

“眼睛不舒服,可能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本侯在祥龍寺看過一本醫書,隻要用車前子煎水,熏洗眼睛,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們不妨跟太醫討了藥材,試試效果。”

雲錦嫿看著他們一個個比兔子還紅的眼睛,不忍讓他們受罪。

“多謝武安侯,聽說祥龍寺的菩薩非常靈驗呢!既然是廟上的醫書記載,一定很管用。”

有人望著空中拜了幾拜。

雲錦嫿再四處巡查一番,才折身返回大殿。

“太後娘娘,臣已經查明,並沒有刺客。外麵的宮人眾口一詞,隻說看到了一道白光,並沒有可疑的人出現,他們的眼睛被那白光刺到了,現在都紅腫得厲害。”她站在大殿中央複命。

寢殿裏的幾個人麵麵相覷,尤其是沈淩月,驚恐地抬手捂住了雙眸。

她撒了謊,不會再次被菩薩責罰吧?

“先請太醫過來吧!”沈璃的頭,疼得更厲害了。

“已經派人去了,臣還跟當值的侍衛首領交代過了,他親自帶了八名侍衛在外巡視,可以保證太後娘娘的安全。”雲錦嫿躬身回稟。

沈璃這才放下心裏,雲錦嫿,總算做了一件還算令她滿意的事情。

“哀家今日身體不爽,你先出宮吧!”沈璃顧不得跟她算賬了。

有那麽一刻,她甚至懷疑,雲錦嫿是不是會妖法?

得罪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太後娘娘保重,微臣告退。”雲錦嫿退出了壽康宮,直奔蕭槿安的禦書房而去。

“哈哈哈……”她大笑不止。

蕭槿安看著靠在房門上,笑得前仰後合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覺地跟著上揚。

“這是哪裏撿到狗頭金了?”他把奏折推到了一邊。

多日不見,甚是想念。

能看到她的笑臉,他所有的疲倦和煩惱都一掃而空了。

“蕭槿安,你派去的人還怪懂事兒的呢!”雲錦嫿張開五指。

手心裏躺著一塊墨綠色的飛蝗石。

“景航動手了?”蕭槿安狹長的眸子泛出了笑意。

這小子,竟敢擅做主張。

不過,能博佳人一笑,其罪可免。

“嗯,把仁壽太後的腦門兒打出了這麽大一個包。”雲錦嫿用手比劃著。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依然樂不可支。

她前腳剛入宮,蕭槿安後腳就派景航去了壽康宮。

這是怕她吃虧啊!

作為兄弟,他可太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