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嫿愣怔了半晌,蕭槿安這毒很嚴重啊!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腦子都不清楚了。

就是想讓她狐假虎威,倒也不必弄出這麽大的陣仗來。

女子監國?

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啊!

不過,既然是蕭槿安的決定,好像也不稀奇。

自己在他心裏就是一個例外,更何況他能夠全身心信賴的人也隻有她了。

唉,可憐的皇上,沒有她,這個家,不,是這個國得散。

“太後娘娘,您聽清楚皇上的聖旨了嗎?”雲錦嫿那口氣,十足的挑釁啊!

沈璃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是,她能怎麽辦啊?

裝聾作啞?

“聽清了聽清了,哀家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武安侯,給皇上服了藥,你先審問哀家吧!”殷玉蓮主動配合。

沈璃五官都扭曲了。

賤人!

賤人!

可氣死她了。

太醫院的人合力研究出一個方子來,幾經推敲,確保萬無一失,由一名太醫親自熬藥。

景航就站在旁邊監視著。

雲錦嫿在身上摸出一丸丹藥來,悄悄塞給了蕭槿安。

這是她臨來的時候,跟關伯伯求來的解毒丹,可解百毒。

那個,蝕骨草的毒除外。

蕭槿安咳嗽幾聲,抬手掩嘴,順勢把丹藥給吞了下去,嘴裏心裏都甜滋滋的。

他就知道,錦嫿舍不得他受一點點苦遭一點點罪。

雲錦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蕭槿安的身邊。

隻有跟沈璃平起平坐了,她才有資格審問這裏所有的人。

“皇上,微臣入宮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雲錦嫿開始詢問。

“兩位母後請朕來壽康宮,朕才進來,仁壽太後就說沈小姐自幼與朕相識,還知道朕最愛吃棗花酥。今日沈小姐特意做了一些,給朕品嚐。從選料到製作,都是她一個完成的。

朕一時貪嘴,吃了兩塊兒,就一陣頭暈目眩,吐了血了。”蕭槿安無精打采地說道。

看上去,隨時都會暈倒。

“太醫已經驗過了,棗花酥並沒有毒。所以,皇上中毒的事情,與壽康宮和淩月無關。”沈璃態度依然強硬。

有太醫作證,她們洗脫了嫌疑。

蕭槿安就是給了雲錦嫿非同一般的權利又怎麽樣?

尚方寶劍,就能隨意斬殺無罪之人嗎?

“太醫隻能證明剩下的棗花酥沒有投毒,至於皇上吃下的兩塊,難保不會被人動了手腳。”雲錦嫿目光幽寒。

沈璃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怨毒地瞪著雲錦嫿。

“或許皇上來壽康宮之前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呢!”沈淩月弱弱地說道。

“皇上的飲食,都是有人試吃過的。”景航毫不客氣地反駁。

這鍋,可不能甩給他們。

“武安侯,朕一時大意。沈小姐帶來的點心,是她親手所製,又是她親手端到朕的麵前,朕以為她是太後的侄女,就沒有任何防範,結果……”蕭槿安擦著嘴角沁出的血絲來。

寥寥幾句話,就徹底把沈淩月給錘死了。

“沈淩月意圖謀害皇上,其罪當誅。”雲錦嫿當場給沈淩月定罪了。

“不!不是我!這棗花酥不是我從家裏帶來的,是,是太後姑母準備的。她要我送給皇上,我不知道這裏麵有毒啊!”沈淩月慌亂地哭叫起來。

姑母,太過分了。

不能讓她入宮為後,也不必讓她背負謀害皇上的罪名啊!

她這是要把自己和沈家置於死地。

可是,她也是沈家人啊!

沈家倒了,對她有什麽好處?

沈璃麵色驟變,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淩月。

她最疼愛的侄女,她竭盡所能,一心為之謀劃前程的侄女,竟然背刺了她!

她一直努力為沈淩月開脫,甚至剛才還在思索,如果在場的人勢必要有一個人出來頂罪,她就把祁珺瑤給推出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被推出去的人是她!

“啪!”

沈璃掄圓了胳膊,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沈淩月的臉上。

“你在胡說什麽?誰說這點心有毒了?”沈璃一張臉烏雲密布。

“對對對,棗花酥沒有毒。但是,這東西真不是我從家裏帶來的。”沈淩月被打懵了。

下意識的隻想撇清自己。

“不是你帶來的你怎麽知道沒毒?”雲錦嫿綿裏藏針地問。

這女人,真是配不上蕭槿安。

不僅壞,還蠢!

“姑母不會害皇上的,她,她對皇上一直以來都視若親生。”

這話一出口,沈璃自己都忍不住默默捂臉。

沈淩月好意思說,她都不好意思認啊!

“沈淩月,這欺君之罪你可認?”雲錦嫿一拍桌案,目光如炬。

“太後姑母救我!”沈淩月向沈璃求救。

這罪名,她推脫不掉的。

她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裏會做什麽點心呢?

沈璃還沒開口,雲錦嫿先發製人地問道:“仁壽太後,這碟棗花酥是出自禦膳房呢,還是您的小廚房做出來的?在皇上食用之前,可有人接觸過它?”

沈璃略一遲疑,驀然抬起頭來,就看到祁珺瑤繃著俏臉,挺直了腰背,站在了蕭牧塵的身側。

她不閃不避,靜靜地與她對視。

但是神色堅毅,帶著一抹顯而易見的決絕。

電光火石間,兩個人用眼神做了一次短暫的交鋒。

最終,沈璃不自然地避開了她的注視,身子不可遏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祁珺瑤這是什麽意思?

她,好像看清了自己的意圖,打算跟自己玉石俱焚?

不,不是的。

她站在了蕭牧塵的身後,一隻手還攥著兒子的衣角。

是了,她知道兒子才是自己最大的軟肋。

如果,自己敢把她推出去頂罪,她,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把蕭牧塵拖下水。

這個東昭來的女人果然不簡單,不像她那個侄女,蠢笨如牛。

沈璃不敢賭了,兒子就是她的命啊!

不,比她的命還珍貴。

沈璃的眼睛在大殿裏飛速轉了一圈,終於打定了主意。

這才對雲錦嫿說道:“武安侯,這碟棗花酥是寶珠端進來的。她昨晚不慎打碎了哀家一隻心愛的玉鐲,哀家罰了她。”

站在角落裏的寶珠愕然抬頭,太後娘娘的意思,這口千斤重的黑鍋,由她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