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但是我大師兄能。他會攝心術,能短時間地控製人的行為和意識。尤其是在對方恐懼、憂煩、疲憊等精神狀態不好的情況下,效果更為明顯。”雲錦嫿說道。

“錦嫿,你會不會?來來來,你先拿我試試吧!”蕭槿安忽然興奮起來。

借著這個機會,他要把心裏的話全都說出來。

“不會!我們師門中就隻有大師兄一人會,他是自悟的。隻不過,攝心術不但會讓對方神誌不清,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對自己的神識也有損傷,遇上心智堅定之人,會傷了自己。所以,他學成之後,隻會跟我們開個小小的玩笑,並不曾用來對付過什麽人。”

雲錦嫿詳詳細細地解釋。

“你確定對沈璃用了攝心術,不會對他本人造成傷害嗎?”蕭槿安關切地問。

他把愛屋及烏的原則,貫徹到底。

“不是有關伯伯在嗎?”雲錦嫿笑笑。

蕭槿安屈了長指敲了敲雲錦嫿的腦袋,小姑娘這是得道者多助?

“今晚就讓沈璃餓上一頓吧!等明日一早,給她準備豐盛的飯菜。你說,她會不會以為是自己的斷頭飯?”蕭槿安壞壞地笑。

雲錦嫿忍不住翻了他一個白眼兒,他這個一國之君,也太不莊重了些。

不過,她得承認,這主意極好。

一夜不食,還有可能一夜不眠。

沈璃的身體和精神都會垮下去的,而一頓豐盛的飯食,更是會引來她諸多猜疑。

人在感知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候,會產生深深的恐懼。

那個時候,大師兄用了攝心術,沈璃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宮裏的事情,有你在呢!我去讓大師兄養精蓄銳,再讓關伯伯準備丹藥。”雲錦嫿說完就走。

蕭槿安:“……”

怎麽有一種她主外他主內的感覺呢?

冷宮裏。

沈璃看著送進來的飯菜,左手緊緊按在了胸口上。

心跳的節奏,快且亂。

一碗米飯,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都是她平日喜歡的。

還有,一壺酒。

自從被打入冷宮,她的飯食比壽康宮下等的宮女還不如呢!

再加上她餓了一晚,看到好酒好菜,此刻喉嚨裏幾乎要伸出一隻手來。

可是,蕭槿安會突然大發慈悲,對她這麽好?

不會是因為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他想殺人滅口吧?

“來人!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沈璃倉皇地叫了起來。

隻是,她早已經不再是一呼百應的太後娘娘。

任她喊破了喉嚨,連個搭腔的人都沒有。

沈璃閉上了眼睛,一滴一滴的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風光了幾十年,沒有想到,死的時候會如此悲涼淒慘。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見上一麵。

她哭了好一會子,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吃了大半碗飯。

再怎麽,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天近午時,冷宮的大門打開了。

一縷陽光射了進來,沈璃抬手擋住了眼睛。

蕭槿安走了進來,後麵跟著雲錦嫿和秦嶺。

沈璃木然地看著他們,這是要送她上路了嗎?

蕭槿安會給她一把匕首,還是一杯毒酒,亦或三尺白綾?

隻是,她好不甘心啊!

“雲錦嫿,你很喜歡蕭槿安吧?很好,早知如此,我就不盡心竭力地為他的婚事操心了,我希望你們兩個早生貴子。”沈璃的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

等她知道,先皇是間接害了雲家的人,她會不會後悔為蕭槿安浴血奮戰,保住了南陵的江山?

如果有一天,雲錦嫿得知真相,她會不會恨死了蕭槿安?

哈哈哈,好可惜,她等不到他們反目成仇的那一天了。

“沈璃,關於雲家的秘密,到底是什麽?”雲錦嫿一開口,就打破了沈璃的幻想。

原來,蕭槿安是想會同雲錦嫿一起審問她?

嗬嗬,想不到,雲錦嫿勾引男人,還是有些手段的。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雲錦嫿,不見到牧塵,不見到皇室宗親,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沈璃冷笑一聲。

如果不能滿足她的願望,那麽今天不管誰來了,用什麽辦法,都別想撬開她的嘴。

她要雲錦嫿一輩子生活在後悔中。

生下仇人之子,又有著自己的血脈。

她一定厭惡極了自己的孩子吧?

“說吧!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秦嶺緩緩開口。

低沉的聲音,很自然地散發出魅惑人心的力量。

“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沈璃搖搖頭。

“你太累了,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吧!”秦嶺看著她的雙眼,雙手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沈璃打了個哈欠,她的確困倦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沈璃旁若無人地躺在了木**,進入了似睡非睡的狀態。

“告訴我,鎮國將軍為什麽會帶領一支隊伍孤軍深入?”秦嶺按照雲錦嫿事先準備好的問題開始提問。

沈璃的臉上先是露出糾結之色,很快就變成了一片茫然。

“你有沒有聽到,三千將士呼救的聲音?你知道陷入沙海的他們有多絕望,有多恨你嗎?沈璃,你萬死難贖其罪。”秦嶺聲音縹緲虛無。

仿佛是從地下發出來的,很詭異。

在他的描述下,沈璃似乎置身其中,耳邊充滿了叱罵的聲音。

那多人,在向她索命。

那麽多隻手,向她伸了過來,要把她生生地給撕成碎片。

“不!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害你們的人是雲霆,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才害了幾千人的性命。”沈璃抱住自己的肩膀,縮成了一團。

“鎮國將軍又是誰害的呢?”秦嶺繼續問。

“他是,他是……”沈璃皺著眉頭思索。

“是你這個毒婦!你要給他們償命,你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的。”秦嶺聲音一變,透出了幾分陰森恐怖。

“不!不是我。是皇上,是皇上!”沈璃淒厲地呼號。

蕭槿安小心翼翼去握雲錦嫿的手。

是南陵皇室虧欠了雲家。

雲錦嫿雖然已經預想到了這個答案,但是濃重的寒意依然從心底蔓延到了指尖兒。

不用問了,她知道先皇為什麽會這麽做了。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先皇是忌憚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