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應該稱呼你一聲兄長吧?身為皇室子弟,你不思上報君恩,下安民心,卻一味的強取豪奪。你家中的山林、田莊有多少是壓低價錢強買強賣的?若不是本王暗中相助,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吊死在你府門口了。”

蕭牧塵一點兒情麵都不留。

蕭雲成急得雙手亂搖:“誤會,天大的誤會。靖王一定記錯人了,我沒幹過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蕭牧塵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大清楚,怎麽偏偏對他做過的那一點兒出格的事情了若指掌呢?

靖王嘴角上揚,繼續搜尋下一個目標。

大殿上幾十個人不約而同低下頭去,一個個心驚膽戰。

都在努力回想自己會有什麽把柄落在蕭牧塵的手裏?

這個瘋子!

他不好過,也不讓別人好過。

蕭槿安不催不問,也不表態,靜靜地看著蕭牧塵發瘋。

他這個弟弟,不但手裏攥著一大筆銀子,還攥著這麽多人的把柄呢!

早知道他有這個窺探別人隱私的愛好,高低讓他在禦史台掛職啊!

看著安靜如雞的眾人,蕭牧塵這才向上拱拱手。

“皇兄,臣弟所言並非虛妄,件件都有確鑿的證據。”

“你說父皇對雲家早有猜忌之心,有什麽證據?”蕭槿安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其他的人,容他稍後處理。

唯獨雲家的事情,他想早一刻弄清真相,早一點兒對那些將士和錦嫿有個交代。

“父皇,在臨終之前,命臣弟伺機在鎮國將軍府後院的大樹下,埋了一個木匣子。裏麵裝了什麽東西,臣弟並不知曉。父皇交代若是有一天雲家尾大難掉,有輕視君主之意,就把它挖出來。雲家就是有再大的功勞,也功不抵過。”

蕭牧塵眼角的餘光瞥向了雲錦嫿。

隻是,她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來。

唉,原本他是想永遠都不提起這件事來。

可是,有些秘密終究是守不住的。

“景航,隨同靖王和景軒郡王去鎮國將軍府走一趟。”蕭槿安吩咐。

看這老東西還如何申辯,有人栽贓陷害先皇?

“是!”

景航架著景軒郡王就走。

隻要跟雲姑娘作對的,都不是好人,用不著憐老惜貧。

雲錦嫿腳步一動,跟了上去。

蕭槿安並未阻止,隻吩咐把沈璃送回冷宮。

她,快要清醒過來了。

雲錦嫿打馬疾馳,身後一輛馬車風馳電掣。

蕭寶峰被顛得差點兒散架子,看著氣定神閑坐在他身旁的蕭牧塵,恨不得一掌把他推下馬車,活活摔死。

“想把本王推下去?先掂量掂量你這把老骨頭有多大的力氣?”蕭牧塵兩根手指鉗住了他的手腕。

“嘶……”

蕭寶峰疼得直吸冷氣,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招惹不得。

等他被靖王從馬車上拎下來的時候,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鎮國將軍府依然威武氣派,隻是門前冷落鞍馬稀。

雲錦嫿上前叩打門環,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大小姐,您回來了。”留守的家丁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

“不必驚動任何人,我回來辦點事兒,很快就走。”雲錦嫿帶著靖王等人走進了後院。

“就在西數第五棵大樹底下。”蕭牧塵指著一棵香樟樹。

“一事不煩二主,既然是靖王殿下親手所埋,還請你動手挖出來吧!”雲錦嫿找到一把鎬頭,塞到了蕭牧塵的手裏。

蕭牧塵咧咧嘴,這種粗活什麽時候輪到他來幹了?

“景航,你去。”蕭牧塵下巴一揚。

景航認命地拿起鎬頭,他天生的勞碌命。

“武安侯,不瞞你說,當初本王命人在監獄裏找了個盜墓賊。命令是父皇下的,事兒是那賊幹的,與本王無關。”蕭牧塵兩手一攤,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是父皇對不住雲將軍和那些將士,本王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雲家和你的事情。若是你覺得應該父債子償,那麽連同皇兄在內的四位皇子和七位公主,每人分擔一些,你至多就是揍本王一頓。但是有言在先啊,你出了氣可就不能繼續恨我們了。”

蕭牧塵很認真地說。

蕭寶峰:“……”

皇家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雲錦嫿冷哼一聲:想得美!

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啊?

“知情不報,與害人者同罪。”她冷著臉回應。

“若是本王不主動說出來,沒找到那道密旨前,我皇兄都無法為你主持公道。”蕭牧塵斜睨著景軒郡王。

這老東西,會一口咬定父皇是冤枉的。

雲錦嫿臉色緩和了一些,平心而論,目前為止,蕭牧塵還真沒有傷害過她。

他釋放的善意,她感受得到。

先皇雖然挺不是東西的,但是蕭槿安和蕭牧塵,還有她接觸過的兩位公主,還都稱得起“品性端正”這四個字。

不過,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恨蕭槿安。

對蕭牧塵嘛,好像就沒有那麽寬容了。

“武安侯,之前,本王是想過替父皇贖罪的。隻是……”蕭牧塵搖頭苦笑。

雲錦嫿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哦,之前你幫我順利拿到了平陽侯府賠償的銀兩。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雲錦嫿爽快地說。

“本王不是隻做了這一件事,我還……”蕭牧塵猛然閉上了嘴巴。

雲錦嫿奇怪地看著他,這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麽還羞答答的,臉都紅了呢?

哎呦,他不會起了跟蕭槿安一樣的心思,要……以身相許吧?

雲錦嫿倒退了幾步,與蕭牧塵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先皇知道自己的兒子們,報恩和贖罪的方式如此別致,他的棺材板一定壓不住了吧?

兩個人同時別開臉去,院子裏靜悄悄的。

隻有寒風吹過樹梢和景航揮舞鎬頭刨土的聲音。

“武安侯,盒子找到了。”景航彎腰在樹坑裏取出一個紅雪鬆的盒子來。

要不是上麵掛著一把銅鎖,蕭寶峰真想立刻打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東西?

蕭牧塵和雲錦嫿也在猜測,什麽東西能讓雲家幾代人的功勞,都化為烏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