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嫿的後窗傳來了輕微的響動,雲浩然身姿筆挺,張開了雙臂。

他很期待妹妹像小時候一樣,歡快地撲進他的懷裏。

“煩死了!不是剛走嗎?怎麽又來了?”雲錦嫿不耐煩地嘀咕。

她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接受蕭槿安的補償呢?

“砰!”

雲浩然直接穿窗而入了。

動靜,鬧得有點兒大。

“呦嗬,本事不大,這脾氣見長啊!”雲錦嫿又好氣又好笑。

等她看清了來人的裝扮,臉上的笑容一僵。

那一副似乎**被人撞破的尷尬表情,頓時讓雲浩然心頭火起。

“三哥。”她心虛地垂下了眼睛。

她知道三哥住在皇家驛館了,她以為三哥一更天之後才會到來。

所以,她怕蕭槿安這個時候來,兩個人撞在一起,她無法解釋。

“剛才誰來過了?”雲浩然審視著小妹子。

聽她的口氣,好像是被人糾纏上了。

一個蘇子文還沒打入十八層地獄呢,這是從哪裏又冒出一個不怕死的鬼?

“三哥,路上還順利吧?怎麽沒帶嫂嫂回來啊?這次,能待多久?”雲錦嫿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

反而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雲浩然一把推開了她,屋裏屋外巡視著,試圖找出另外一個男人留下的痕跡。

可是,什麽都沒有。

“錦嫿,告訴三哥,誰這麽讓你不厭其煩?不管他武功有多高強,不管他權勢有多大,你都不用害怕。三哥在呢!”雲浩然氣勢凜然。

唉,這些年小丫頭真是受苦了。

她已經在男人身上栽另一個跟頭了,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雲錦嫿絞著手指不說話,那個,其實,她不討厭蕭槿安的。

“捆綁不成夫妻,強扭的瓜不甜。錦嫿,一開始你就嫌棄的人,肯定走不到最後。乖,你隻要說出他的名字,三哥保證他下輩子都不敢糾纏你了。”雲浩然緩和了聲音。

“你和三嫂捆綁著不是成了恩愛夫妻了嗎?強扭的瓜,嚐過了才知道甜不甜啊?”雲錦嫿有理有據地反駁。

雲浩然:“……”

他就是個反麵例子,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還真是沒有一點兒信服力。

“三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我知道當年爹為什麽不要你了。”雲錦嫿趕緊轉移話題。

她真怕三哥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雲浩然嘴角一抽,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粗聲粗氣地說道:“是我離家出走了!”

他又沒犯錯!

“哦,是你知道大難臨頭,獨自逃生了。”雲錦嫿點點頭。

雲浩然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這小丫頭是會往人心上捅刀子的。

雖然父母兄嫂失蹤的結局不是他造成的,但是因為無力阻止,他對此一直心懷愧疚的。

“不是,我……”雲浩然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沒關係,這不重要。三哥,你猜對了,父親不是自願進入幽冥穀的。”雲錦嫿一擺手。

“錦嫿,怎麽回事兒?你知道了什麽?”雲浩然按住了她的雙肩。

眸中戾氣翻湧。

“是這樣的……”

雲錦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包括承明殿上發生的一切。

“昏君!混賬!雲浩然眸色猩紅,一拳砸了下去。

“三哥,三哥,砸不得,這桌子挺貴的。”雲錦嫿接住了他的拳頭。

陸明軒這座府邸裏,一草一木都不是尋常之物。

雲浩然四下環顧,就沒看到一件能讓他泄憤,價值又不昂貴的東西。

“既然如此,爹當初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難道,我不是他的兒子?”雲浩然難過地問。

“就你那火爆脾氣,還不當時就鬧個人仰馬翻?爹是不願意,眼看就要安定下來的邊關,再生變故。”雲錦嫿輕聲說道。

“哼,如他所願了嗎?最後還不是我們雲家人給他收拾爛攤子?現在,我也能鬧個人仰馬翻,讓南陵皇室不得安寧。”雲浩然轉身就往外走。

不行,他得找蕭槿安算賬去。

雲錦嫿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從後麵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三哥,你要殺了他嗎?那可是弑君之罪。而且,你是代表西濱而來的,你剛一進安陽城,南陵皇上就遇到了刺客,兩國這是要開戰嗎?”

都當爹的人了,還這麽衝動。

“我沒想殺他,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把那個死了的狗皇帝挖出來鞭屍!”雲浩然恨意滿腔。

“我也是這麽想的。”雲錦嫿輕聲嘀咕。

這一點,他們兄妹倒是很有默契。

“那你要蕭槿安怎麽補償咱們家啊?”雲錦嫿不敢鬆手。

蕭槿安的武功本來就比不上三哥,他現在身子弱著呢,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不是,她就不希望這兩個人反目為仇。

“我要他……”

雲浩然說不下去了。

他能想到的,蕭槿安都主動給了啊!

“王八蛋!比他老子還不是個東西,事事都想在了我前頭,還落了個賢德的美名。”雲浩然怨氣更大了。

他連痛罵幾聲的機會都沒有了。

雲錦嫿:“……”

你這就有點兒不講理了啊!

“過幾日我就要去幽冥穀了,我總感覺,爹娘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我,要去把他們接回來。”雲錦嫿的臉伏在了雲浩然的後背上。

希望,此行順利,會有好消息。

“不必去了,娘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讓自己吃虧呢?”雲浩然聲音裏含了一點兒笑意。

要不是他有好消息,蕭槿安做得再周到,自己也不會輕易原諒他。

“三哥,你是找到爹娘的下落了嗎?”雲錦嫿轉到了雲浩然的麵前,急切地問。

“那倒沒有,但是我接到了一封家書。”雲浩然在自己的兜囊裏掏出薄薄的一張紙來。

雲錦嫿顫抖著雙手接了過去,打開後,卻是哭笑不得。

很大的一張紙,隻寫著幾個字:安好,勿念!

下麵畫了一朵黃色的花,跟她留給雲錦嫿進入醫仙穀的令牌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做派,很藍玉瑤。

什麽都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還,找嗎?”雲錦嫿問。

雲浩然搖搖頭。

“你征戰三載,我在西濱受辱。他們就靜靜地看著,反過來還要咱們擔心這麽多年。這樣的爹娘,你還要嗎?反正,他們是不要咱倆了。”傳說中嗜血殘暴的攝政王委屈起來了。

雲錦嫿歪著頭看他,男人,都這麽幼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