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安眼看著雲錦嫿的身影被夜色吞沒了,拔腿追了過去。
從今日起,他展開的雙翼,要為心愛的姑娘遮風擋雨。
那一聲淒厲的呼號過後,一切歸於沉寂。
雲錦嫿穿過了幾條街巷,看著一座座房屋裏陸陸續續亮起的燈光,眸色深如夜色。
這,是他們對抗黑暗和恐懼的唯一辦法了。
一扇緊閉的大門裏,傳出了悲悲戚戚的哭聲,其間還夾雜著男人的怒罵聲。
雲錦嫿縱身跳入了院子,聞到了刺鼻的血腥氣味。
院子裏房門四敞大開,幾個人圍在一間廂房裏。
地上坐著一個中年女子,聲聲喊著:“我可憐的女兒……”
哭得死去活來。
她的身旁或蹲或站,圍著三個男人,個個用手掌不時擦著眼睛。
木**血泊裏躺著一個妙齡女子,眼睛瞪得幾乎凸了出來,張著嘴巴,一臉的驚恐。
死不瞑目的女子,胸口有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她的心髒,不見了!
驚悚的場麵,讓雲錦嫿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下一刻,她的身子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冷香氣息,衝淡了縈繞鼻端的血腥。
雲錦嫿閉了閉眼睛,一隻手按在了心口。
她在戰場上,也不曾見過如此恐怖的事情。
活取人心?
這是惡魔還是野獸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不要哭了,有什麽冤屈盡管說出來,武安侯,會為你們做主。”蕭槿安溫和的聲音驀然響起。
屋子裏的哭聲戛然而止,幾個人戰戰兢兢地轉過頭來。
看到院子裏突然多出來的一男一女,又驚又怕。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中年男子哆哆嗦嗦地問,還不忘把妻兒護在身後。
剛才他們的哭聲太大,根本沒聽清蕭槿安說了什麽?
“這位是武安侯雲錦嫿,我是她的手下。”蕭槿安再次表明了雲錦嫿的身份。
“武安侯?”
一家人上上下下打量著麵前的女子。
她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英眉冷冽,清澈明亮的眼睛銳利如刀。
挺拔的身姿,渾身透著勃勃英氣。
她站在那裏,猶如一道光,給人帶來了無盡的希望。
“武安侯,求求您,為我女兒報仇雪恨啊!”那婦人撲了過來。
抱住雲錦嫿的腿,淚如雨下。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雲錦嫿攙扶她起來。
進了正房,雲錦嫿和蕭槿安被讓到主位上。
“武安侯,這位大人,事情是這樣的……”中年男子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是一戶普通的人家,在不遠處的街麵上經營著一家鐵匠鋪。
夫妻二人,兩兒一女,日子說不上富貴,但是衣食無憂,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女兒今年才剛剛十四歲,日常就在家洗衣做飯。
因辛勤勞作,一家人吃了晚飯,早早睡下了。
一聲慘叫,才把他們從夢中驚醒了。
那聲音,是從女兒房中傳出來的。
一家人起來查看情況,發現女兒遭了毒手。
“武安侯,我們平日不曾與人結仇,女兒更是個守本分的好孩子,不知道這是得罪了誰,害得她死得如此淒慘,還請武安侯為我們做主啊!”粗壯的漢子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雲錦嫿雙眉緊鎖,凶殺現場慘不忍睹,那姑娘看起來像是被尖利的鷹爪刺破了胸口,生生剜走了一顆心。
凶手,沒有深厚的內力是做不到的。
既不是劫財,又不是劫色。
十有八九就是為了尋仇了。
但是,這一家人看起來麵相忠厚,又是一個鐵匠。
即便得罪了人,也不會惹了武林高手。
到底是什麽人對一個弱女子做出來如此狠毒的事情呢?
現場什麽痕跡都沒留下,想找到真凶,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她先好言好語安慰了這一家人,又說道:“天明之後你們就去報官,本侯也會持續關注此事,盡快緝拿凶手歸案。”
“多謝武安侯。”這家的主人哭著道謝。
他們也知道,這案子沒有那麽容易告破的。
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落。
他們自己都不曾看到凶手的樣貌,更提供不出一點兒可疑的線索來。
“本侯今夜出來有要事在身,不曾多備銀錢,這些散碎的銀兩就留給你們,好好裝殮了姑娘吧!”雲錦嫿把荷包裏的碎銀都拿了出來。
“民婦替我那苦命的女兒給您磕頭了。”中年婦人哭著跪了下去。
蕭槿安目光幽寒,京城裏竟然發生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這一不為財二不為色三不是尋仇,難道凶手是什麽可怕的嗜血狂魔,殺人隻為了取樂嗎?
他是皇上,是百姓們的信仰。
國泰民安,不是值得吹噓的政績,而是他理應肩負的責任
這件事,務必盡快查出真凶,還京城一份安寧祥和。
走在路上,即使佳人在懷,他所有的綺念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錦嫿,明日開始,要增派巡夜的人手。我感覺,這凶手不會輕易收手的。”蕭槿安難得在雲錦嫿的麵前嚴肅起來。
“普通的將士遇到凶手,也難以應付。這人,不但十分凶殘,而且武功高強。不如,先把你的那些能人異士派上用場吧?”雲錦嫿建議。
蕭槿安點頭:“無端製造殺戮,要麽是人性本惡,用欺壓良善和弱者來證明自己強大;要麽是對朕和官府心懷不滿,故意製造事端作為報複的手段。這種人,隻能用武力來征服他,毀滅他。”
“或許,他殺人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呢!”雲錦嫿腦子裏靈光一現,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錦嫿,你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想到了什麽?”蕭槿安問。
她這麽說,必然有她的理由。
“隻是猜測,還需要印證。你,等我的消息吧!”雲錦嫿英眉一挑。
“好!你去尋找證據,我來安排巡防的人手。我們布下天羅地網,不能讓那惡人再次得手了。”蕭槿安沒有繼續追問,隻深情地凝視她。
他們,終於有了並肩作戰的機會。
雲錦嫿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寵溺,隻就自己的經驗跟他交流著巡防的諸多事項。
這一刻,她覺得他們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兒。
心意相通,很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