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蕭槿安正在雲錦嫿的掩護下,潛入了皇陵。

“皇上,您龍體欠安,夜晚不該來這種地方的。在太後娘娘陵前祭奠一番,就趕快回宮吧!”景航又是心疼又是不解。

作為皇上的貼身侍衛,他清楚地知道皇上與太後娘娘母子感情深厚。

畢竟在長達二十幾年的時間裏,他們是相依為命走過來的。

太後娘娘剛剛過世,皇上還沒有從悲痛之中走出來,終日茶飯不思。

這他可以理解。

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前來祭祀。

這怪異的行為,實在是匪夷所思。

蕭槿安保持了沉默,隻加快了腳步。

君臣二人還沒走到靜和太後的陵墓前,景航忽然發現幾條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凝神細看,不由大驚失色。

好一夥兒膽大妄為的盜墓賊,竟敢夜入皇陵,做出挖墳盜墓的事情來。

難怪皇上這個時候要來皇陵,是,太後娘娘給他托夢了嗎?

“皇上,微臣去解決了這幾個天殺的東西!”景航話落,長劍應聲出鞘。

“且慢!”蕭槿安一把拽回了衝出去幾步的景航。

景航:“……”

他家主子真是太沉得住氣了。

那群盜墓賊已經動手了,他是要等到自己的親娘被人從墳裏扒拉出來嗎?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他還真猜對了!

直到太後娘娘的屍首背在景航身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還是懵的。

是他眼花了嗎?

他好像看到那群盜墓賊又把一個身材與靜和太後相似的女子裝進了棺材。

“快走!”蕭槿安催促著。

景航稀裏糊塗地離開了皇陵,雲錦嫿一句話差點兒直接把他的魂兒給嚇飛了。

“行了,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她老人家的。”

不是,這死人要怎麽照顧?

他真沒經驗啊!

那個,雖然這是太後娘娘,十分的尊貴。

難道死後還能成為祥瑞的象征,被供在家中?

雲錦嫿與太後娘娘共乘一輛馬車,蕭槿安帶著景航坐在另外一輛車上。

景航幾次想問個究竟,看了看皇上的臉色,終究還是把滿心疑惑給壓了下去。

馬車悄悄進了武安侯府的後門,景航眼睜睜地看著太後娘娘被武安侯背進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

裏麵,人影閃動。

景航默默走進了他熟悉的客房,他就是一名侍衛,負責保護皇上的安全。

其他事情,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不問。

殷玉蓮穿著入殮的衣服躺在寬大鬆軟的床榻上,關山月不由一皺眉。

活生生的人穿這破衣服,真真的晦氣!

還好,錦嫿這丫頭把他帶到了京城。

否則,他就再也見到鮮活的她了。

他先給殷玉蓮喂了解藥,再查看她的傷。

清洗、換藥、包紮……

一氣嗬成。

“你說,她醒過來看到這身裝扮,會不會把自己給嚇死了?”關山月有些擔心。

“噗嗤!”雲錦嫿成功地被逗笑了。

房間裏緊張壓抑的氣氛立時消散了。

關神醫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用說,太後娘娘的健康狀況至少是良好的。

雲錦嫿端了宵夜進來,兩個大男人都沒有什麽胃口,四隻眼睛齊齊盯著床榻上的人。

“別急,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關山月安慰著別人,自己卻不斷抬起袖子擦汗。

他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卻沒有什麽醫者仁心。

自從殷玉蓮入宮,他回到醫仙穀閉門不出。

凡是他救治的患者,都是重金相求他出手。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那些人的性命,而是,自己的名聲。

而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關心起他的病人來了。

她,可千萬不能出什麽意外啊!

半個時辰之後,隨著一聲低低的呻吟,殷玉蓮悠悠醒了過來。

“玉蓮,別怕,沒事了,沒事了。”傳說中冷酷無情的醫仙穀穀主激動得熱淚盈眶。

一隻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柔荑。

蕭槿安尷尬地轉開了頭。

雖然,他知道父皇和母親之間沒有感情,更不曾見過他們溫存。

但是,親眼目睹母親被另外一個男人疼惜,他這心裏還是五味雜陳。

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雲錦嫿拉著蕭槿安退到了外麵的屋子,女人太在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看清自己的心,知道誰才會成為她的依靠?

殷玉蓮昏睡的時間太久,她隻記得自己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蒙麵人刺傷了。

她看著淚流滿麵的關山月,秀美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麽又進宮了?”

關山月趕緊給她服下一粒丹藥,她太虛弱了。

不過,有他在,隻要她肯配合,用不了一個月,他就能把她養得氣血充盈,容光煥發。

殷玉蓮虛弱地抬抬手,才發現自己穿的是壽衣。

再四下環顧,這裏可不是她的慈寧宮。

她,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這是死了嗎?可是,你,你怎麽也來到陰間了?你是不是傻?上窮碧落下黃泉,你都要陪在我身邊嗎?你好好活著,我們下輩子再相聚,不好嗎?何苦為我賠上自己的性命呢?”

殷玉蓮低聲啜泣,眼淚成串兒地滴落。

“為什麽要下輩子?我們今生就可以在一起的啊!”關山月哭笑不得。

是自己的醫術不夠高明,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殷玉蓮想了想,終於輕輕點了點頭:“生沒能做成關家的人,死就做了關家的鬼吧!”

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情債也是債。

“嗤!”雲錦嫿沒忍住,輕笑出聲。

經曆過種種磨難,這一對兒苦命鴛鴦終於修成正果了。

看著兒子和雲錦嫿並肩走了進來,殷玉蓮立時就清醒了。

她,好像是沒死!

她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緋紅,慌亂地垂下了眼睛。

她,該怎麽跟兒子解釋呢?

“皇上,你答應過要為我賜婚的。今天,我請求皇上為我和殷玉蓮賜婚。”關山月抓著殷玉蓮的手不肯鬆開。

蕭槿安:“……”

唉,當初給關神醫什麽賞賜不好,偏偏一時興起要為他賜婚。

感覺他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