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我喝的是避子湯。”淩萱咬著下唇,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嫣紅捧著手,退到了一旁。
她家小姐,看起來可不像是要和盤托出的樣子。
也是,就是傻子都不可能實話實說。
否則,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就是不知道蘇世子這個笨蛋,會不會再一次被她家小姐輕易給騙過了?
“淩萱,我哪點對不住你?你,你竟然不願意給我生孩子?”蘇子文氣急敗壞地舉起手來。
淩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夫君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就是因為有了你的孩子,才自甘為妾嫁入平陽侯府的啊!我還給蘇家生下了恒麟,我們成親三年,兒女雙全。我如果不願意給你生孩子,他們兩個是從石頭縫兒裏蹦出來的?還是從田間地頭長出來的?”
淩萱委屈的控訴。
蘇子文的手緩緩落了下來,隻是依然繃著臉。
“淩萱,我為了你,休了雲錦嫿,也不曾納妾,你多給我生幾個孩子不好嗎?”蘇子文怒聲責問。
“夫君,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蘇家?”淩萱淚眼朦朧,不住地抽泣。
“這話怎麽說?”蘇子文一時摸不著頭腦。
“夫君,我為了欣悅與你為妾,為了恒麟,遭受了雲錦嫿的侮辱。這一切,我都不在意,隻要你疼我愛我就足夠了。我也想多生幾個兒女,可是現在,我怎麽忍心增加你的負擔呢?
為了賠償雲錦嫿的嫁妝,平陽侯府欠下了靖王一筆巨銀,至今尚未還清。而且,祖母重病在床,跟前少不得人服侍。爹爹他,又被迫在家侍疾。我這個時候如果懷孕生子,不是添亂嗎?
而且,你如今又要去陽城了。你不在府中,若是雲錦嫿想找我的麻煩,我,我連護住腹中孩子的本事都沒有。我是想著,雲錦嫿現在位高權重,平陽侯府難以與她抗衡。
我是想,等你建功立業之後,或者另尋明主,那個時候再為蘇家開枝散葉也不遲。我怕說出實情來,你心生愧疚,就偷偷服用了避子湯。不想,卻被夫君誤會了。”淩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蘇子文臉色稍霽,但是這番話沒有讓他打消心中的芥蒂。
“世子爺,您千萬不要誤會了少夫人的一片好心。唉,她服用避子湯多時,對身體是造成了一些損傷的。所以,她想等您去了陽城之後,再調理調理身體,為的是日後順利生兒育女。”嫣紅忍著疼痛幫淩萱解釋。
“你出去找個大夫治傷吧!”蘇子文口氣和緩下來。
嫣紅行了禮規規矩矩退了下去。
走出房門,她眼中浮現出深深的恨意來。
自己是以小姐陪嫁丫鬟來到平陽侯府的,按理說早就該成為世子爺的通房。
可是,這幾年來,蘇世子對她似乎從無此意。
小姐,也沒有打發她出去的意思。
她大好的青春就白白浪費了。
今晚,就因為小姐喝了避子湯,世子爺就大發雷霆,對她下了這樣的狠手。
還真是冷酷無情呢!
這樣無情無義的人,活該他做個活王八!
這蠢貨當真好騙得很,小姐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了。
難怪小姐不大看得上他。
這樣腦子不清楚,又沒有本事的男人,跟齊王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嫣紅收斂起心中的恨意去找大夫了,淩萱在屋子裏哭得梨花帶雨。
“我連欣悅都舍不得打掉,我怎麽會不願意給你生孩子呢?我為你受盡了委屈,你到現在都不信任我。”
提起這件事來,蘇子文態度軟了下來。
是他,對不住淩萱。
害得她珠胎暗結未嫁時,害得她以妾室的身份進了蘇家的門。
“你,可是後悔了?”蘇子文沒有像往常那樣,安慰痛哭失聲的淩萱。
說到底,她還是嫌棄自己無能了。
“夫君,你說什麽呢?那李翰林的三子,雖然滿腹才華,人人都說再開科考的時候,他必然能進入前三甲。可是,我跟了你,就從來沒有後悔過。被雲錦嫿羞辱的時候,我都沒有退卻。如今,我步步為你籌謀,你就舍得這麽傷我的心嗎?”
淩萱的粉拳一下一下捶打著蘇子文的胸膛。
她的手高高地舉起,輕輕地落下。
與其說是撒氣,不如說是撒嬌。
“當真不後悔?”蘇子文捉住了她的拳頭,嘴角爬上一絲笑意。
“夫君,你此去一定要給自己謀個更好的前程,我們不能一輩子都被雲錦嫿看輕了。妻憑夫貴,我的榮耀,都在你身上了。”淩萱順勢倒進他的懷裏。
“我會讓你以我為榮的。”蘇子文還當真被淩萱激起了淩雲誌。
淩萱暗中得意起來,她就知道,她能很輕易地把蘇子文玩弄於股掌之上。
“我去為你打點行裝。這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什麽都可以少帶,唯獨銀子要準備充足。這筆錢就不要動用公中的了,我的體己你都帶了去吧!”淩萱把一疊銀票交給了蘇子文。
“萱兒,我必不負你。”蘇子文滿心滿眼的感動。
一個女人,肯倒貼,那絕對是愛一個男人愛到了骨子裏。
淩萱跟雲錦嫿最大的不同就是,淩萱有十兩銀子,能給他九兩。
而雲錦嫿,她有萬兩黃金,卻舍不得給他一文。
“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夫君了。”淩萱甜甜地笑。
還有比蘇子文更大度的男人嗎?
花著蘇家的銀子,養著齊王的兒女。
等蘇子文離開京城之後,她就自由了。
最近齊王府出了幾件禍事,但是於她而言,卻是喜事。
李青檸和她那兩個孩子,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幾經尋找,卻依然毫無音訊。
她最討厭的人,再也不會出來礙眼了。
如今,偌大的齊王府,沒了女主人,也沒有了能夠承襲香火的人。
她的機會,來了。
雖然,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嫁給齊王。
但是,恒麟是齊王府唯一的男丁了。
母憑子貴,看在兒子的份上,蕭常山還能虧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