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位官家女眷在齊王妃的帶領下走進園子,先對皇上行禮問安,隨後都垂手站在一邊。

李青檸和氣地對雲錦嫿笑笑:“恭賀武安侯喬遷之喜,本王妃來得匆忙,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武安侯笑納。”

她身邊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個精美的木匣。

“多謝齊王妃美意,隻是我也是剛剛得知此事,沒有任何準備。這禮物我就不收了,待日後我設宴給大家賠罪。”雲錦嫿冰眸一飄,看著蕭槿安的目光略帶嗔怪之意。

從前的他穩重內斂,什麽時候轉性了,做事總是這樣的出其不意?

“哎,雲愛卿,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今兒就是黃道吉日,朕與眾卿家在此,就湊些銀錢給你暖居吧!你,意下如何呢?”蕭槿安笑眯眯地問。

他就沒想放眾人走。

他一個大男人,又是一國之君,本不欲介入雲錦嫿和淩萱之間的矛盾。

但是,淩萱卻不該故意惡心人。

她扶正、生子,都是對雲錦嫿的傷害。

可是她半點愧疚都沒有,還覥臉給雲錦嫿送了請柬。

什麽體麵的事情?

也敢跑到他的小姑娘麵前耀武揚威?

三年前,雲錦嫿脫下嫁衣,換了戎裝,奔赴戰場。

蘇子文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三年後,淩萱穿上了大紅裙衫,急於向眾人炫耀她順利上位。

蘇子文也沒有必要陪在那個女人的身邊。

想必他和他的家人已經習慣了喧鬧過後的寂靜。

雲錦嫿呼吸微微一滯,尊貴無比的男人笑得千年狐狸般的狡黠。

狹長的鳳眸裏,盡是陰謀得逞後的得意。

她明白了,蕭槿安這是故意給蘇家難堪呢!

作為男人,他的心眼兒小了點。

可是作為好兄弟,她有被感動到。

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爹娘、哥哥們不在的日子,她也是有人護著的。

皇上給的臉,除了雙手牢牢地接住,還能怎麽辦?

“那就多謝陛下和諸位的盛情了,錦嫿這就讓鎮國將軍府的人過來,準備茶點和酒宴。”

現做是來不及了,但是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好好好,前來慶賀的女眷,都是當家主母和才貌雙全的千金小姐,有她們助你一臂之力,一切都會井然有序的。”蕭槿安頷首低笑。

“謹遵聖命!”齊王妃帶頭領命。

其他的夫人小姐們齊聲附和,皇上不僅給了雲錦嫿恩典,也給她們各顯其能的機會了。

來都來了,那就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吧!

“武安侯,本王妃就幫助你招待女眷吧!”一絲淺笑在李青檸唇邊徐徐綻放,溫柔若蓮。

“勞您費心了。”雲錦嫿對這個主動釋放善意的女子,很有好感。

“請皇上和各位大人去東明廳品茶。”陸明軒當仁不讓地擔起了招待男賓之職。

他才不管在場的男人有沒有跟雲家關係親密的,反正誰都沒有他熟悉這座宅子。

眾人還沒有離開園子,白芷和青黛就帶著鎮國將軍府的人匆匆趕到了。

各位大人的妻女,被皇上誇了一句,見齊王妃都自告奮勇了,也不好落於人後。

商議之後,在隨行的婢女中拔出幾個人來交由白芷和青黛統一調配。

雲錦嫿鬆了一口氣,好在,忙而不亂。

正在這時,外麵響起了雜亂的聲音。

不用吩咐,景航快步出去查看情況,回來的時候,眼底有著隱忍的怒氣,他抱拳躬身:“啟稟皇上,平陽侯府派人送來了許多酒菜。蘇家少夫人說,聞聽武安侯迎來了喬遷之喜,怕是這邊來不及準備宴席,她就準備了豐盛的酒菜,聊表賀意。”

蕭槿安一皺眉,淩萱,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自己擺了她一道,轉過頭她就算計在了錦嫿的身上。

雲錦嫿英眉一挑,淩萱,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她精心準備的飯菜沒有留住客人,就送到她這裏來了。

一來彰顯了她的大度,二來避免了浪費。

自己要是不收吧,就是胸襟狹隘,為著後宅的那一點兒恩怨不肯釋懷。

甚至,還會引起別人的

猜疑,她對淩萱的怨恨是不是來源於對蘇子文的放不下?

若是收了,日後必有回禮。

也意味著兩家撕破的臉皮得以修複了。

雲錦嫿心思一轉,嘿嘿,她可以吃孫喝孫不謝孫。

讓淩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隻是,要有人配合她演這出戲。

但願,陸家公子不僅長得像狐狸,也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她眼睛一飄,看向陸明軒,雙掌合十又迅速地分了開來。

陸明軒眼尾一挑,饒有興致地盯著雲錦嫿。

喲,剛才不是很嫌棄自己的嗎?

有了困難,第一個想到要他幫忙了?

財大氣粗就是好哇!

“皇上,哪個府裏的女人這麽不懂事?武安侯的喬遷之喜,送來了自備的飯菜,她這是瞧不起誰呢?也不看看,粗茶淡飯的,可配得上這園子?

我陸家既然是報答恩人,豈會做出令雲姑娘為難的事情來呢?翠微樓早就備好了上百桌一等宴席,稍後就會送過來。”陸明軒一開口,就把平陽侯府貶得一文不值。

蘇家父子能站在這裏,都是兔子跟著月亮走——借了好人光啦!

蕭槿安磨了磨牙,你說話就說話,跟雲錦嫿眉來眼去的做什麽?

不過這人也有一樣好處,自己不方便以勢壓人的時候,他就派上用場了。

“嘶……”

周圍響起了一片吸氣聲。

翠微樓是京城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酒樓,裏麵不僅有美酒佳肴,還有妙齡女子款動絲弦,輕歌曼舞給客人們助興。

比其他的酒樓多了**,又比青樓多了文雅。

翠微樓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的。

酒樓裏一桌上等酒席,至少需要紋銀十兩。(相當於現在的一萬塊錢)

而當朝一品官員的俸銀一年才不過二百兩左右。

這一頓飯,比禦宴的造價還高呢!

相比之下,蘇家這份人情就成了一個笑話。

“陸公子,那平陽侯府的好意總不好拂逆了。”皇上麵露難色,似乎想給蘇家幾分麵子。

陸明軒邪魅一笑,這踩人嘛,當然是要讓他們無法翻身才有意思。

嘿嘿嘿,區區不才,最擅長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