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太後娘娘美意,隻是雲家的女兒不與人共事一夫,否則,我也不會休了蘇子文。這婚事,臣恕難從命。”雲錦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就是因為蘇家多了一個淩萱,她才連那狗男人一起扔掉了。

如今,卻要她給沈家二公子做平妻?

太後是給她做媒啊,還是故意羞辱她呢?

“哀家知道你雲家有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也知道你這丫頭心高氣傲。隻是你這再嫁的身份,想給世家子弟,官宦之後做個填房都很難了。沈家的門第和俊凱那孩子不算辱沒你,梁晨又是個好相與的。你嫁過去,與她共同執掌中饋,這可是你的福氣。”

仁壽太後那恩賜般的語氣,聽得雲錦嫿心頭火氣。

“太後娘娘,雲家的產業我尚且自顧不暇,就不去給別人家添亂了。錦嫿公務在身,不便久留,告退了。”她行了禮,轉身就走。

“站住!”仁壽太後陡然提高了聲音。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怒。

這份恩典給了誰,誰不得畢恭畢敬地接著啊?

雲錦嫿竟然敢藐視她和沈家!

“太後還有何吩咐?”雲錦嫿態度恭謹,語氣冷漠。

“哀家為你賜婚,你若推辭,那就是抗旨不尊。”仁壽太後加重了語氣。

這不識抬舉的東西!

雲錦嫿轉動冰眸:這是要牛不喝水強按頭?

皇上果然說對了,真心待她的男人未必有,但是看中她家世和軍功的世家子弟不在少數。

就連仁壽太後都動了為娘家增強勢力的心思。

“那就請太後治罪吧!”雲錦嫿選擇了正麵剛。

“你,你……”仁壽太後指著她的手哆嗦起來。

這麽多年來,還不曾有人當麵頂撞過她呢!

這賤人是把軍功當做護身符了?

好好好,既然給臉不要,她就不客氣了。

“你這丫頭說的什麽話?你戰功赫赫,是連皇上都要讓著三分的人。哀家疼你還疼不過來呢,怎麽舍得罰你?

哀家原本是為著你終身幸福著想,畢竟你年紀不小了,身份又特殊,所以語氣才急躁了一些,你別往心裏去。”仁壽太後掐著指尖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死丫頭,軟硬不吃啊!

但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多謝太後抬愛,錦嫿隻是不敢違反家訓,還望太後體諒。”雲錦嫿低垂了眉眼,躬身致歉。

仁壽太後笑意不達眼底,很好,她這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分寸拿捏得很好。

“哀家知道你的心意了,你這孩子胸懷家國,心中隻有大義而無情愛。既是如此,哀家就成全了你吧!以後婚嫁二字,與你無關了。”仁壽太後丹鳳眼中流露出一絲狠決來。

不願嫁到沈家,你就準備孤獨終老吧!

“謝太後恩典!”雲錦嫿高高興興地道謝。

這多好,以後省了許多麻煩。

仁壽太後一愣,雲錦嫿的笑容看不出半點兒虛偽,似乎她對世間男人毫無興趣。

那,她纏著自己的兒子幹什麽?

“還請太後收回成命。”蕭槿安龍行虎步走進了壽康宮。

“叩見陛下。”大殿裏的宮女和太監齊齊跪倒。

蕭槿安吩咐他們免禮,對著太後拱拱手:“見過母後。不知道武安侯犯了什麽過錯,母後要如此罰她?”

“皇上,哀家哪裏是罰武安侯,我是在成全她精忠報國的美名。武安侯心中隻有天下,並無兒女私情,莫要拿紅塵俗世來打擾她。皇上不要錯怪了哀家的一番好意。”仁壽太後為自己申辯。

說著說著,還委屈起來。

丹鳳眼裏竟然淚光閃爍,似要哭了出來。

蕭槿安暗自冷笑,他可不是父皇,她做出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誰看呢?

“母後可愛我南陵?”蕭槿安眯著狹長的鳳眸。

“哀家雖不敢自誇堪為天下女子的表率,但是在愛國愛民這件事上,自問不遜於他人。”仁壽太後很有底氣地回答。

能被皇室挑中做皇後的人,自然德才兼備,品行無可挑剔。

“那皇弟呢?”蕭槿安再問。

“身為皇室子弟,忠君愛民是必然的德行。牧塵這孩子,素有急公好義之名。”仁壽太後很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母後愛南陵,為什麽還會出嫁?皇弟愛國,日後也不必成親了,隻為國盡忠罷了。母後,朕明日就把您送到皇家寺廟為國祈福去。日後,誰敢給皇弟議親,就是故意壞他清名。”蕭槿安一本正經地說道。

雲錦嫿忍笑忍到差點兒破功。

嗯,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得不錯。

仁壽太後臉都綠了,這是什麽混賬話?

“皇上,哀家統領六宮,如何能住到廟上去?靖王承擔著為南陵皇室開枝散葉的重任,如何能不成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麽做對得起南陵的列祖列宗,對得起你父皇嗎?”仁壽太後臉色大變。

這逆子!

翅膀硬了,容不下他們母子了。

“母後,後宮的事情可以交給莊靜太後打理,至於延綿子嗣這件事,不是非皇弟一人不可。”蕭槿安素來平和的聲音冷淡至極。

仁壽太後心頭狂跳,不,她不能離開皇宮。

莊靜是個什麽東西?

不過是被先皇偶然寵幸過一次的才人。

隻是那賤人的運氣真好,隻一次承恩,就懷上了龍種,還生下了皇長子。

其他的妃嬪,包括她自己在內,都是先開花後結果,皇宮裏添了幾位公主之後,才迎來了第一位皇子。

好在蕭槿安出生之後,幾位皇子陸續降臨,這才使得他們母子沒有分走先皇的寵愛。

先皇駕崩的時候,諸位皇子隻有蕭槿安年及弱冠,行了成人禮,所以這皇位意外地落在了他的頭上。

她忍下了怨怒,以為沒有根基的母子倆不過是可以隨意操縱的傀儡,大權依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這皇位早晚也是她兒子的囊中之物。

沒想到,這個孽障竟然想把她逐出皇宮,還要絕了靖王府這一脈。

為了一個雲錦嫿,他連表麵的母慈子孝、兄友弟恭都不願意維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