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慣例,官員有九天的婚假,皇上體恤靖王,蕭槿安直接讓他休沐半個月。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祁珺瑤就忍著身體的不適起床了。

她是新婦,要入宮給太後娘娘敬茶問安的。

婆媳初見,她務必要給婆婆留下良好的印象。

她剛剛裝扮停當,蕭牧塵也起床了。

祁珺瑤趕忙進去服侍他更衣,雖然昨夜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蕭牧塵還是有些不自然,退後一步笑道:“這些服侍人的活兒,還是叫下人來做吧!”

“王爺是妾身的夫君,衣食起居自然要有臣妾親自照料,哪有假手他人之理?”祁珺瑤嫵媚地一笑,給他整理著錦袍。

看著她溫柔嬌俏的模樣,靖王握住了她的柔荑,說道:“從今日起,府內的中饋就由王妃執掌吧!本王帶你去花廳,下人們都等著參拜當家主母呢!”

祁珺瑤微笑點頭,這是她的分內之責,也是她應得的尊重。

兩人並肩而行,來到花廳,坐在了主位。

靖王府的下人早就聚集在大廳內,黑壓壓的一片,卻是鴉雀無聲。

“給王爺道喜!參見王妃。”

靖王府的管家張明帶領長隨小廝、丫鬟婆子齊齊叩拜。

“有賞。”祁珺瑤早有準備。

荷香和冬梅在花廳的門口擺了幾口籮筐,裏麵裝滿了銅錢,每個人能抓多少就拿多少。

管家和掌事的婆子,另有賞賜。

眾人謝恩,拿了銅錢各自散去,張明和一位錢嬤嬤留了下來,呈上了靖王府的賬冊和對牌。

祁珺瑤一一查驗過了,過問了幾句,這才命荷香收好。

張明和錢嬤嬤暗自點頭,他們王爺有福了,靖王妃不但容顏昳麗,還是個精明能幹的。

用過早膳,靖王夫婦坐上馬車,去宮裏拜見長輩。

一路上祁珺瑤正襟危坐,隻一雙美眸時不時的飄向靖王,欲言又止。

“王妃不必緊張,我母後她,她是很好相處的。”蕭牧塵有些言不由衷。

母後待他是真的好,對別人就喜歡雞蛋裏麵挑骨頭。

能入她青眼的人,不多。

“王爺溫文爾雅,太後娘娘必然是個慈愛的。隻妾身是東昭人,若是規矩禮儀有跟南陵不同的地方,還望王爺指點一二。”祁珺瑤在靖王麵前,把小女人的姿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沒有討得靖王歡心更重要的事情了。

有夫君護著的女人,婆母和外人輕易不會欺負到她的頭上來。

“好。”

對這個雖然還很陌生,但是很自然依戀和信賴他的女子,蕭牧塵心裏生出了幾分保護她的欲望。

壽康宮今日分外熱鬧,仁壽太後早就曉諭宮裏的妃嬪,今日靖王妃會進宮問安。

一大早,太妃太嬪們就帶著精心準備的見麵禮,來給仁壽太後請安。

沈璃一邊跟大家閑談,一邊看著旁邊的空位生悶氣。

殷玉蓮這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不會又找個理由缺席吧?

她做皇後的二十多年裏,舉辦的宴會大大小小足有上百次,但是身為才人的殷玉蓮一直托病不出,從不參加。

那個時候她巴不得這小賤人一病不起呢,免得皇上看見了她會想起那一夕歡好。

不要說朝臣、命婦,就是皇室宗親都沒有人認識她。

直到蕭槿安榮登大寶,大家才記起來她是皇上的生母。

可是她拖著病體把先皇都給熬走了,還是閉門不出。

隻在冊封太後的時候,露了一麵。

今兒,她是打算依然不給自己這個麵子?

她正不高興地猜測著,門外的太監高聲奏報:“莊靜太後到!”

“嘩!”

所有的太妃太嬪都站起身來,躬身迎候。

這位太後娘娘雖然不管理任何事務,也鮮少與人來往。

但是,人家是當今聖上的生母。

敬重她就是敬重皇上。

沈璃暗咬銀牙:這一群見風使舵的東西!

有她在,殷玉蓮永遠別想染指後宮分毫的權利。

她的位置穩固了,兒子的前程也就穩固了。

“見過姐姐。”殷玉蓮道了個萬福。

對自己的姍姍來遲,沒有半句解釋。

“妹妹快請坐。”沈璃皮笑肉不笑地讓了座。

太妃太嬪們又忙著給莊靜太後問安,問候了她的身體。

誰都知道她十天之中是有九天不舒服的。

“哀家生來體弱,太醫隻叮囑要安心靜養。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聽聞靖王妃品貌出眾,哀家就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呢!她今日入宮,定要來見見的。”殷玉蓮雖然很少出來走動,但是應對從容。

有人暗自嗟歎:這麽個出挑的容貌,這麽溫婉的性情,又生下了皇長子,如果不是身子不爭氣,怕是先皇在位的時候,就熬到了四妃的位置。

好在老天護佑,人家母憑子貴,同樣得到了最尊貴的名分。

“靖王已經大婚了,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立後納妃呢?”林太嬪笑著詢問。

“皇上政務繁忙,大丈夫理應先立業後安成家。等南陵國泰民安之時,他就會考慮親事的。”殷玉蓮淡然一笑。

仁壽太後心中一跳,暗恨林太嬪多嘴。

蕭槿安的嫡母和生母都在呢,他的婚事什麽時候輪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過問了?

他隻要一日不立後,這統領後宮的權利就依然握在自己的手裏。

不過,蕭槿安都二十三歲了,立後納妃的事情遲早會提上議程。

她想繼續大權在握,那這皇後的人選得由她來決定,並且她們的利益是綁在一起的。

“妹妹,南陵如今海晏河清,天下安定,我們是要為皇上的親事著想了。哀家娘家有個侄女兒,剛過及笄之年,人品相貌自不必說,又是個知書達理,秉性純良至孝……”

沈璃正大力推薦她的侄女呢,想趁熱打鐵定下這門親事,就聽宮門外太監高喝一聲:“靖王到!靖王妃到!”

沈璃眉頭一皺,他們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快快有請。”殷玉蓮含笑傳旨。

對沈璃的提議置若罔聞。

她的兒子才不會娶沈家的女兒呢!

別說做皇後,就是做妃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