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複活之城(四)
鳳清也聽到了那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頓頓的,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叫人感覺這就像是自己的幻覺似的。
鳳清也實在是摸不透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有,但這樣小小的異樣對於鳳清來說到底還是抵不過那書對他的那些個吸引力,那是他心心念念且追尋許久的東西,如今已經在他的麵前了,要他就這樣放棄了,鳳清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如今他的眼中也就隻有那一本書而已。
那玉石侍女雖是轉移到了王座後頭,但這對於鳳清來說,這麽一點距離並不算什麽緊要的,而且鳳清也沒有覺得這其中是有什麽意外的,覺得必然是有一些個小巧的鳳清手在王座上一撐,翻過王座,他這動作十分的迅速,端坐在王座上的帝王甚至在這一瞬的時候,那如墨一般的發絲也被帶起了不少,看上去有一種詭異的味道。
鳳清伸手便是要去取那金盤上的東西,甚至於他的手已經觸碰到了那泛黃的古卷,但在他的手指觸碰到那古卷的時候,鳳清清晰地聽到了一聲碎裂聲,那聲音脆生生的,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東西碎裂開來的時候,有一隻白嫩的手,食指和中指那兩個有著尖利指甲的手指已經朝著他的胸口探來。
鳳清幾乎是瞬間往後倒退了十來步,他身上的衣衫在胸口位子已經被扯開了一個大洞,索性的也便是他剛剛退開的速度極快否則他身上的衣衫就會被那有著尖利指甲戳中胸口。那指甲呈現出一種深藍色,泛著寒光的藍色,光是這一眼看著就叫人覺得這其中必定是有問題在的,鳳清也不知,被這樣的玩意勾了一把之後是會中毒還是會中蠱?
素問原本是想要攔截鳳清的,依著他們之間的約定,當然如今被鳳清一下子得了古籍,那麽倒黴的也就隻有他們了,所以素問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素問甚至已經想著如何將那古籍在鳳清拿到之前給奪了過來,但這還沒有等她出手,已經瞧見鳳清連連倒退了好好幾步,而素問在鳳清倒退了之後,她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站在王座後頭的玉人原本應該是雙手托著金盤的,但現在卻是一手托著那金盤另外一手則是微抬,也沒有收回的樣子,那微抬的手已經不是那白玉一般的通透,而是露出了兩根手指。那是食指和中指,活生生的帶著血肉的手指,指甲是藍色的,透著一股子的寒光,那白玉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數不盡的裂痕匯集在身上,隻要稍微一動,她就能夠完完全全地裂成碎片。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那些個裂痕不斷地加深不斷地裂開,一塊一塊的玉片掉落下來,到最後的時候,一道縫隙從頭頂開始開裂。嘩啦一聲,整個玉人頃刻之間從中間裂開露出了在白玉下麵的東西。
那是一個美人,眉目如畫清麗的就像是早春指節在枝頭上綻放的第一朵桃花一般漂亮的女人,她的一隻手上依舊是托著那個盛放著古籍的金盤,那一雙眼睛幽幽地望著他們,那是如同黑潭一般幽靜的眼睛,她的眼睛慢慢地看過這殿上所有的人,那眸子裏頭甚至倒映出來他們每一個人的身影,十分的清晰。
如今的景象看著十分的可怕,一個不知道是從多少年前的女人用那樣一雙近乎是空洞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那心中多少有些發毛,總覺得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看著總是帶了一點詭異。她張開了口,發出了一聲尖銳的聲響,那聲音高亮嘹亮,幾乎能夠將人的耳膜給震破一般的音量,那聲音刺耳無比,像是魔音一般地使勁往者腦袋裏頭鑽著,叫得人耳朵嗡嗡作響,震得整個人的氣血都已經開始翻湧。
素問他們急忙凝神靜氣,這一聲叫聲之中帶了幾分內力,將聲音形成一道音波,這種音波就像是內力一般會衝擊著他們的五髒六腑和脈門,如果不用內勁去抵抗也是會被傷到五髒六腑,輕者受傷,重則死亡。江湖上也有不少的人會這樣的功夫,用聲音殺人。
容淵一邊凝神靜氣用自己體內的真氣去抵禦著這些個音量內勁的衝擊,而容辭原本還算有些功夫,隻是這些年已經被毒侵蝕了身體,如今又被素問將身體之中壓製太久的毒素一並勾起,麵對這樣的情況,容辭自然是承受不住的,也好在安晉元和容淵一人一邊將自己的手掌貼合在了容辭的耳朵上,助他抵禦住那音波功的侵襲,但,到底還是多少受了一點點的影響,在氣血翻湧之中,容辭還是嘔出了一口鮮血。
鮮血是嘔在了清朗的身上,很快的那凝結成冰一下子將清朗身上那一塊凍結在了一起。
音波在整個殿堂上不停地回響著,那音波幾乎是能夠化為利劍,劈向殿堂之中的每一處,一旁放著長生燈的燈架子在音波的衝擊下一下全部倒了下來,裏頭那千年不滅的屍油落了一地,落下的燈芯點燃了這些屍油,火焰一下子燃燒了長長的一條道,從金座下方的白玉石階一直燃燒到宮門口。
索性這殿堂上也沒有其餘別的可以燃燒的東西,有的隻有那閃閃奪目的黃金和白玉而已,所以就算燃燒到底也不過就是將地麵上那些個用作地磚功效的黃金給燃成了**罷了,損失不了什麽東西,也不會有別的什麽危險在的。
但是那音波不停地在殿中回**著,像是刀子一般,大殿之中有12個玉人。雖然聽不見聲音,但素問可以清晰地瞧見那些個玉人也開始產生一道一道的裂痕,很快的,然後一塊一塊的白玉開始不停地掉落,就像剛剛這個手拿金盤的侍女一樣,一塊一塊地掉落,到最後的時候整一塊白玉雕像從中間裂開,那些個原本手拿長槍又或者是手執長劍大刀的雕像在那白玉一下子剝離開來之後這才發現在每一個栩栩如生的玉雕像的下頭都有一個人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麽被雕刻在這白玉裏頭的,但如今這白玉一下子掉落下來之後,他們就這樣呈現在他們的麵前,栩栩如生的麵容,手上拿著長劍、長槍又或者是大刀。
他們的眼睛緊閉著,在殿堂之中那些個音波像是颶風一樣被侵襲過了之後方才緩緩地張開了眼睛,那眼睛黑黑的,就像是永不見天日的黑夜一般沒有半點的光亮,但他們卻能夠看清楚他們每一個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闖入者一般。
帝王的身邊自然是有不少的護衛的,這些個人多半都是武功高強的,這些人在帝王生前的時候奉獻出自己的忠誠,如果帝王在臨死前是有遺言的,他們許也是需要殉葬的。
但素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過,複活的活死人,複活的玉人,甚至素問還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在王座上的帝王原本嘴角那十分不羈的笑容如今更是上揚了一些,甚至像是在嘲笑著他們的不自量力一般。素問甚至也開始有些懷疑,這在王座上的帝王到底是不是還活著的,又或者是他早就已經預料到早晚這裏都是會有人闖入的?
那侍女的聲音慢慢地低沉了下來,她那眼睛看著素問他們一行人,她那沒有拿著托盤的手朝著素問他們慢慢地指過,像是在下達著命令是的,素問雖不明白那侍女那所下達的命令到底是什麽,但大致也是能夠猜出必定不是什麽友好的指令,不外乎就是將他們這些個闖入者全部殺了的命令。
素問這樣的念頭也就剛剛閃過而已,一個提著大刀的“人”已經朝著她這裏劈了過來,那一把大刀也不知道到底是封存了多少年,依舊鋒利無比,半點鐵鏽也無的。這些個從玉雕之中出現的人同城中被心一跳所驅使的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那些個人在剛開始行動的時候動作還有些僵硬,他們隻會盲目地追逐著,根本不會做出別的舉動來,但眼前這些個人並沒有手腳僵硬的情況出現,甚至還是利索的發麻,他們好像是活生生地活著,會因為他們每一個動作而做出相應的反應來,這唯一的相同點就是他們那動作之中透露出來的殺氣,那是完全不掩飾的殺氣,至死方休的那種。
素問抽了自己的銀蛇劍抵擋,她不知道這些人到底為什麽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的,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對付這些人,用毒?!毒藥應該是對活人才有效的,這些個人都被封存在玉雕之中不知道多少年了,素問也不知道毒藥對他們到底是有效果還是沒有效果的,至於別的,素問一時之間也想不到那麽多的事情,如今覺得自己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鋒利抵抗著,找不到殺死他們的方式,至少也是應該讓自己活著才對。
鳳清如今也已經完全顧不得自己那心心念念的古籍了。剛剛那侍女的出手可以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這殿上除掉那端坐在王位上的帝王和站在他身後的侍女之外,殿上還有十二個人,這些個人下手那叫一個狠毒,就算他想要坐享其成,看著素問他們同這些個東西拚個你死我活甚至都完全做不到。
這些個手拿兵器的人招招陰毒,全部都是攻擊著他們的弱處,他們是有著自主思維的,而不是盲目地隻會追尋著他們的氣息行動,甚至還會鎖定他們,即便是退到角落之中他們也會圍將過來。麵對這樣的人,除了戰鬥就沒有別的辦法,外頭的活死人還能夠躲避,而這些人。他們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的攻擊綿擊,而且功夫半點也不差,若是在江湖上去闖**,大約也是能夠混出一些個響亮的名堂來的,而他們對於這些個人完全是一無所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倚靠著什麽才會演變成為現在這般的模樣,他們用什麽樣的方式能夠打倒他們,這些都無從解答。
素問手上的銀蛇劍耍的十分的流利,素問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認認真真地對待過敵人,哪怕在麵對著吐蕃國師阿坦圖的時候她都自認為沒有像是現在這樣的用心過,因為這些個不是什麽活生生的人,就算她要投機取巧,隻怕麵對這些人也沒有什麽用處。
十二個人對著素問他們七個人,不,其實應該算是五個人而已,清朗肩負著容辭,多半除了閃躲外和護著容辭不讓他受半點的傷害外,其餘的到底也是幫不上什麽忙的,索性也是有容淵是這樣耐打的人護在周圍,否則依著如今當著這強勁且又棘手的敵人,清朗也隻能躲避那些個對手的舉動想要不受傷也是難的。
素問委實是不知道,這些個人是如何來應對的,是像外頭那些個人一眼根據人的生氣來行動的不成?素問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但覺得到底也是應該試上一試的,她道:“屏息看看他們到底是如何?!”
素問這一句話喊出口的時候,眾人也就明白素問到底是想要做點什麽了,她這是在想測試知道這些個從玉雕裏頭走出來的人到底是如何行動的。
他們也想搞清楚這些人到底是如何複活的,也便是跟著屏住了呼吸,盡量可能的不呼吸,哪怕是容辭,他也屏住了呼吸。但這樣的動作似乎並不怎麽奏效,在他們屏住呼吸之後,那些個人還是依舊是行動流利,半點也沒有受了這樣的影響,他們的眼神之中依舊是黑亮的,能夠清楚地反射出他們每一個人的模樣,和他們的每一個動作。
素問應對著前後兩人的攻擊,手上的隱身劍纏繞住長刀,將那劈下的長刀抵擋住之後,她旋身而起,踏上從身後襲來的一名拿彎刀之人的攻擊。
“看來,他們並非是根據生氣來的。”素問道了一句,既然屏住呼吸限製人氣外泄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用處的話,素問自然也不會愚蠢到屏住呼吸了,不是用折個控製的,那麽也就是有別的了。
容辭看著這些個纏鬥上來的人,他也有些困擾。如果可以的話,容辭也想著自己能夠自己就算是不能幫忙,至少也不想成為他們的負累,但是現在看來,他已經成了這些個人的負累了。但是容辭也四處在查看著,想著若是能夠以一己之力幫著他們尋找出一些個有力條件的話,那也是好的。
容辭對於這些個“人”的反應也是覺得好奇不已,如果隻是因為他們這些個活人的闖入使得他們複活過來,那麽他們屏住呼吸的時候,這些“人”多少也應該是有些遲疑才對,但現在這些人半點也沒有遲疑,甚至還是十分的靈活,但不是因為人氣而複活的話,那是因為什麽東西?!
容辭打量著這種整個金殿,在這裏幾乎可算是空無來形容,他細細回憶著他們自打進入金殿之後所發生的每一點一滴的事情,那些個畫麵在他的腦海之中流轉著,到最後的時候容辭方才覺得這問題許就是發生在他們剛剛進入到金殿之中所發生的事情,就是那金座上帝王手中的那一盞夜光杯掉落在地上的時候開始。
那一盞夜光杯就像是擲杯為令的信號一般,從那杯子落地的時候開始所有的一切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了,雖說是鳳清率先欲取那金盤上的古卷的緣故,但是這一切的發生也是在夜光杯落地之後。
容辭這樣一想之後,他努力地朝著那落了地的夜光杯方向而去,那夜光杯原本也可算是易碎的東西,那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成的玉杯,因為能夠透光,所以當酒水倒入到酒杯之中的時候若是酒水是多少有些顏色的也會導致這玉杯也發生一些個轉變。就像是他們剛剛進來的時候,這王座上的人手上端著的酒杯之中有些淺紅色的顏色。
那顏色雖已經不是很鮮豔了,卻還是透著那微紅,那落了地的酒杯,那紅色的**從酒杯裏頭往下倒了下來,原本應該流淌在地麵上匯集成一灘才對,但現在一看,那原本應該有著一灘**的地方並沒有那一灘的**,反而像是被這地麵吸收盡了似的、容辭看著那酒杯處許久,那酒杯裏頭已經半點的**也沒有剩下了,幹幹淨淨的。
“會不會是那酒杯?”容辭對著素問喊著,“他還維持著那樣的動作不是麽?或許那酒杯就是一處機關!”
素問聽的仔細,她順眼瞧著那酒杯處一眼,又看了一眼那端坐在王座上的人,他也還是依舊維持著他們進入大殿時候的那個模樣。
素問也顧不得那麽多,就算他們再怎麽能打,麵對著這些個強勁的對手而且還是不怕疼也不怕死的對手,他們多半還是會吃虧的,在傷了他們的時候,他們連眉頭都不會皺上一皺的,但他們不同,他們還是活生生的人,隻要被擦到或者是被砍到,到底還是會覺得吃疼的,在吃疼的那一瞬間,他們的行動就會遲緩而動作的遲緩,那就是一個破綻了。
這就是人和死人的差別,人會有這樣那樣的顧及,而死人卻永遠都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素問竄了出去,在她脫離了戰圈那一瞬間,挽歌已經像是做了千百遍似的,阻攔了那些個想要對著素問圍攻而去的人,他手上的軟劍就像是柔軟的柳枝一般,穿花撫柳的,攔住了原本同素問纏鬥不休的“人”。
素問手上的銀蛇劍一轉,宛若長鞭一般地將地上的那酒杯一卷落到了自己的手中,酒杯在素問的鼻息之間一轉,很快地素問就已經聞到了那裏頭是鮮血的味道,雖然已經過了許久,那鮮血的味道也已經淡了,甚至裏頭還夾雜了一些個別的東西,但素問絕對沒有錯聞,這裏頭沾染了鮮血的味道,就算剛剛掉落在地上的不是鮮血,那也應該是同鮮血相關的,或許是牲畜的鮮血,也有可能是人的鮮血。
但這裏頭的**能夠這麽多年不凝固不幹涸,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情了,素問掠上王座。站在那王座後頭侍女看著素問躍上王座,其實說她是在看著素問,倒不如說她的眼睛之中有著素問的存在,終於她到底有沒有瞧見素問,素問自己也並不清楚這一點,這個問題大約也就眼前這個人能夠回答的。
素問可以清楚地從她的眼神裏頭瞧見自己的模樣,而她也是定定地站立在哪裏半點也沒有動,仿佛就真的半點知覺也沒有,直到素問要將自己從地上撿拾起來的酒盞塞入到這帝王的手中的時候,這個像是玉雕刻成的女子這才有了幾分反應,她依舊是單手舉著那金盤,而另外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朝著素問攻了過來。她的指甲尖細,有帶著那詭異的顏色,素問是醫者,自然知道這種並非是正常人應該會有的顏色,若非無法輕易不得觸碰。而且這種在古城之中的人早就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了,就算看著還像是活著的時候那般的自然,但身體機能早就已經停止了,所以素問覺得這種人除了可怕大約也是找不到旁的形容詞來形容的了,他們就是一團肉,團會活動的肉,但麵對這樣一團已經不知道擺放了多少年的肉團又有多少個人能夠狠得下心去下那個嘴的。
但是這一團肉就還是看著那樣的鮮活,甚至還是那樣的靈敏。
她以單手為攻,那手掌翩飛之中宛若是彎指做蝴蝶一般的漂亮,真的宛若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素問同這侍女在近距離之中對拆了二三十招,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十分貼近,就算素問手上是有著兵器的存在也是得不到半點的好處的,銀蛇劍偏長,所以一旦動起手來的時候,最好還是兩人之間多少留有一些個餘地會好一些。但在近距離對戰的時候,銀蛇劍卻多少有些不大適合。
素問看著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個怎麽樣的角色,但她半點也是不敢掉以輕心的,手掌上的功夫能夠出彩到那種程度的,素問覺得這個女人當年必然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人物,至少是一個名角,否則又怎麽會有著這樣的身手。
而她的出手阻攔,素問覺得必然這機關同這酒杯有關的,或許真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眼前這個人才會像是現在這樣出手阻攔她的。
這女子手上的金盤一個飛出,像是暗器一般刻在了殿堂一角,甚至是深嵌進了這黃金做的牆麵之中,雖是進入不多,卻也已經足夠讓金盤維持不動,金盤的飛出,女子雙手一並攻l了過來,動作更加的靈活和強勁。她的雙手手指纖長,有著寸長的藍色指甲,在翻飛之中就像是兩隻藍色的蝴蝶一般,看著那般的好看,但實際上卻是那般的陰毒。
女子手上無物,而素問手上還攥著一盞白玉酒杯,對比之下,素問一邊是要抵擋著她的進攻,也還要護著手上的白玉酒杯不被在對戰之中碎裂,這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至少在有些時候,便是會顯得畏手畏腳起來。
兩個人的對決雖不是高手對決比拚內力的時候那般的激烈,素問同這個女子之中的交手更多的比拚的是一個快速,比較的就是一個手上功夫的靈活度,隻要在不經意之間那就很有可能被這個女人那尖利的手指給劃破。
所以在短時間之內,素問一邊是要對付著這個女子的出手又要想著辦法將酒杯重新塞回到這王座上的人的手上,這也的確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所以素問也隻得是認了,隻能循著機會,但是這機會又怎麽是這般的好找的,且又是這樣的稍縱即逝。
一個不留神之間,素問被這女子的手指形成的爪氣劃到手背,這女人的雙手食指和中指兩指成鉤,那動作看著就是像是佛壇上所供奉的那一株蓮花。指氣一劃,素問隻覺得自己手背上一疼,抬眼再看的時候,素問隻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著幾道青灰色的傷痕,就像是一朵慢慢綻放開的藍色蓮花。
因為也沒有同這女子的手指接觸到,所接觸的也不過就是指氣罷了,所以手背上除了那些個青灰色的傷痕外倒也沒有什麽。但這青灰色的傷痕也已經足夠素問憤怒的了,她可是靠頭腦和雙手吃飯的,作為醫者,最重要的除了才學之外就是自己的雙手了,她什麽時候舍得讓自己的雙手受傷過,而如今這手上受傷了也就算了,還被指氣所傷留下了痕跡來,而且這指氣使得她的雙手有一點微微的發麻,是可忍孰不可忍。
素問手上的銀蛇劍像是蛇一般地饒了出去,雖在近身搏戰的時候銀蛇劍的威力的確打了一些折扣,而那女子也反應十分的靈活,她半點也不畏懼銀蛇劍的鋒利。一下子將劍一手握在手上,並不懼怕素問一旦抽手之後會不會讓她整個手掌心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是的,對於這種半點也不知道疼痛也不會流血的人,他們又怎麽可能會有什麽畏懼的心態的。
但素問並沒有在她握住銀蛇劍的時候將劍一抽,因為她知道這根本就是沒用的。她隻是從自己的袖口裏頭抽出一方錦帕,那錦帕原本是用作擦汗來用的汗巾,雖不是很大,卻也足夠虛虛地纏繞住素問的右手,在錦帕纏住素問的右手的時候,素問如閃電一般地出手,一掌擊在這女子的衣衫上。
素問的錦帕看著不怎麽起眼,就像是平平常常的那些個姑娘家用的絲帕沒有半點的差別,但也隻有跟在素問身邊的挽歌才最清楚,素問手上這錦帕看著是十分的平平無奇,但實際上卻是同平常的絲帕有些不同的,那是極寒之地上的冰雪天蠶所吐的絲織就的,刀劍砍不斷火燒不掉的東西,光是這小小的一方絲帕也不知道是用多少的絲織就出來的,如今這些年極寒之地上所產的冰雪天蠶越發的稀少,就那麽一點點的絲線也不知道是要多少的黃金才能換來的,更何況還要用這些個極細的絲線織就一方絲帕,比用黃金碾成絲線還要來得矜貴上無數倍,哪怕是帝王之中可能也沒有這樣的一方錦帕,也許這全天下之間也就隻有素問才有這般奢侈的東西。
素問用絲帕裹住自己的右手,這些個人的身體要她這樣直接觸碰,素問當然是不敢的,她又不是神,自然也是會擔憂他們這身上會不會有一些個毒素又或者是潛藏著她所暫時沒有發現的東西。
用絲帕包裹住手,也能夠阻隔住那些個東西。
素問一掌擊在這女子的肩膀處,陰寒的內勁順著她的經脈,直接灌注在自己的右手上。等到素問接觸到眼前這個女子身體的時候,素問方才感受到自己手掌下所觸碰到的到底是怎麽樣的感覺。這身體並不柔軟,雖然她的動作十分的靈活,但這身體上的肉卻是已經僵硬住了的,僵硬如石。
素問所修習的內勁是極其陰寒的,雖然她對於練功這一類的事情並不算是十分的熱衷,但到底是要行走江湖的。在遇上風魔之前素問還是能懶則懶的,再加之自己的身邊也沒有人督促著她要勤加練習,所以闖**江湖這段時間素問真的是將練功這件事情給擱置下了,尤其是後來得了挽歌在身邊之後,素問是越發的懶散了。但等到遇上風魔之後,素問在才覺得自己或許也是應該要勤奮上一些的,畢竟這總是依賴著旁人也是不可能仰仗上一輩子,所以她這段時間也將那些個內功心法全部都撿拾起來了,到了夜晚休息的時候她休息打坐一類的半點也不曾偷懶的。雖不能算是一日千裏地進步,但多半也還是比之前的時候長進了不少,內勁也深厚了一些更加的紮實了。
那女子的手臂發出一陣“哢嚓”聲,從肩膀處一點一點地開始往下凍了個透實,就像是當初凍著風魔的時候那樣。但這一次素問並非隻是用內勁凍住了這女子的一條手臂而已,那寒冰一寸一寸地往下蔓延著。
那女子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一隻手被凍住了,但她另外一隻手卻還是在奮力地動彈著,像是要脫離開素問的掌控一般,甚至那一隻像是蘭花一般的爪子就向著素問這裏襲來。但素問已經吃了她這一回虧又怎麽可能會再吃這樣的一回虧呢,她手上一用勁,內勁在瞬間蓬勃而出,一下子將這女人震飛出去。
但她的右手和右腿已經被凍得結結實實的,這一飛出去之後,她撞上牆麵,被凍住的手腳因為力度的撞擊一下子就像是那落了地的玉石一般,摔了個粉碎,就像之前她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那樣,從玉石之中層層剝裂之中出現,落下的白玉還在地麵上那樣的晶瑩剔透,如今也是這樣。她的手腳也像是之前的那些個玉石一樣,晶瑩剔透地碎成了一點點的碎塊,在這些個碎塊之中還有一些花紋,那是衣衫上所帶著的花紋。
這女人依舊還是美豔的驚人,漂亮的光是那一眼看過去就能夠被她吸引住一樣的漂亮,但現在的她隻剩下一隻完整的手,一條完整的腿,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殘缺的美好。
而她似乎還想要過來,她以單手在支撐著自己,那一雙黝黑明亮的眼睛之中也就隻有素問一人的存在,那眼睛裏頭也不知道殘藏著多少的情緒在裏頭。
素問也已經忽顧及不了那麽多的,他將自己手中護了許久的酒杯塞到了王座上哪個男人的手上,他的動作還是之前他們進來的時候那樣的模樣,所以這一盞酒杯還是能夠正好地塞入在他那手掌心之中。
但這酒杯塞入到他的手掌心之中的時候,那12個“人”並沒有因此停下動作來。
難道是猜錯了?!
素問看著那一盞酒杯,她想了一會之後方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自己受了傷的手指對著那一盞酒杯,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入到那酒杯之中,很快就蓄起了剛剛他們所進入這金殿的時候這帝王所持著的酒杯時那樣同樣的高度。
這帝王嘴角依舊是帶著一些笑意,素問站在他的麵前,總覺得那一雙眼睛像是在看著她似的,這個人還依舊活著一般。
隨著酒杯之中鮮血的灌注,那原本還在攻擊狀態的“人”慢慢地停下了動作,他們單膝跪地,朝著金座上的人盈盈跪倒,那模樣有說不出的虔誠。
隨著鮮血的低落,有機關的聲響隨之響起,整個金殿似乎在抖動著,像是要傾塌一般是的,但整個金殿卻還是在的,隻是在金座的後頭那原本那侍女所站立的地方,突然之間裂開了一條大縫,有一個玉棺從地底下升起。
那是一個漂亮至極的玉棺,幾乎是通透的,甚至能夠清楚地看見這玉棺裏頭有什麽。那玉棺之中躺著一個人,一個漂亮的女人,即便是隔著這樣的玉棺都能夠感受到她的美麗的,玉棺之中似乎有一些個盛開的鮮花,映得躺在這玉棺之中的美人越發的人比花嬌。
玉棺緩緩地升高,在這玉棺下麵是用各種寶石鑲嵌著黃金的一個平台。一個帝王沒有躺在棺木之中,隻是坐在王座之上,而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在他的身後,這樣隱秘的地方,用這樣奢華的方式下葬,足以見得這帝王對她是有多麽的在意,甚至這保護的有多麽的隱秘。如果沒有將那酒杯重新塞回到帝王的手上也沒有在這酒杯之中重新灌注進鮮血,那或許這個玉棺這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哪怕是他們尋找遍整個皇城大約也不會找到這個的,足以見得這帝王從來都沒有想要讓人尋找到的念頭。
素問他們多少都有些狼狽,在經曆過那一切之後,素問他們還是輕輕鬆鬆的,那這裏大約也不是定陵了,而今似乎所有一切都在他們的麵前了。
素問揮出一掌,將玉棺的棺蓋擊出,在棺蓋打開之後,有淡淡的清香味從棺木之中散發出來,那香味似蘭似麝,並不刺鼻。在棺木打開之後,原本那玉棺之中盛開的鮮花就像是爬牆的薔薇似的,從裏頭一下子瘋長出來,碧綠色如翠玉一般鮮豔的葉子,還有那粉紅色的花朵。
花枝從裏頭漫出,一下子垂到了地上,在垂到地上的時候,這才結束了生長。在花枝上頭所綻放到極點的鮮花一下子凋謝,花瓣如雨一般地落下,落在地上,然後又有新的花苞長成花朵,綻放,凋零。周而複始。
容淵他們見這玉棺出現,而原本圍攻著他們的“人”也停手了,所有的危機看著一下子解除,他們也全部都上了王座,看著這打開了的玉棺又看著那不停綻放和凋零的鮮花。
“這就是血尤花?!”容淵看著那些個鮮花問道,素問曾經說過,血尤花摘下到凋零最多不過一刻鍾的時候,而這樣的姿態也的確有些血尤花的味道。
“不是。”素問搖了搖頭,她手上拿了一枚銀針,去試探著那棺木之中的每一處地方,甚至是將棺木之中那女子的身上也全部都試探過了,銀針半點也沒有變色,似乎是成了這個地方唯一個最安全的地點。
素問低頭看著那玉棺之中的人,那女人美得到了極點,剛剛那侍女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同眼前這人一比,卻是淡了喜多。棺木之中的人身上穿著金縷玉衣,那繁複的幾乎奪目的衣衫並沒有剝奪走她一分的美貌,甚至更是襯得她更加的美豔。她雙手交疊地放在自己腹部的位子,她的身體還有著彈性所在,仿佛她並非是死去,而隻是睡著了。
鋒利的匕首從素問的袖子裏頭落出,她拿著匕首的把手,毫不猶豫地落下:“血尤花在這!”
素問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朝著那棺木之中的女子心口落了下去,沒入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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