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夫妻倆暗中揣摩
庚慶帝所下的這個旨意,這卻是有粉往臉上擦的意思,一個是,因著查出來,莫逸臣當年之死,卻乃是因為武安侯的私心,而被設計陷害冤死的!
而這武安侯卻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又是庚慶帝一力扶持之人,明眼人其實都知道,這武安侯就是朝堂上平衡的那個點,現在曉得自己的親信竟然是這麽一副嘴臉,背著自己都敢裏通外國,勾結馬賊了!
皇帝肯定覺得十分的沒有臉麵,自打武安侯定了案,他就覺著麵對鎮北侯莫忘勇的時候,那是相當的沒有底氣。
在這樣的情況下,庚慶帝就想到,要好好的安撫鎮北侯府一番,自己好好的做個姿態出來,也能讓臣子的心裏好受點不是?
至於另一方麵,卻還是因為這位皇帝,對鎮北侯府的忌諱很深,深深覺著這鎮北侯府的權力和聲望,就已經夠大的了,那是一點都不願意再給鎮北侯府加封了。
按理來說,這次莫逸臣被陷害致死的真相大白後,讓莫啟雲就勢承了莫逸臣的忠勇侯,乃是極為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庚慶帝因為才失了武安侯,又是為了平衡兩字,竟是連意思意思的提一下都沒敢!
生怕莫忘勇這個老不修,臉皮又不是一般厚的老狐狸,張嘴就謝恩應下了!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管怎麽說,莫家現在這個階段,隻能有一位侯爺,等將來太子殿下繼了位,怕莫逸良獲封是跑不了的,關鍵也是為了新皇的麵子看。
這會庚慶帝要是不把緊,鬆口封了莫啟雲,那好麽,以後莫家可不是一門兩侯那麽簡單的了,隻怕是要一門三侯的!
這卻也太過張揚,對皇權是就是太大的震懾,庚慶帝這個心思詭秘的皇帝,那裏能眼睜睜瞧著莫家如此擴張?
因此作為皇帝的角度,他也的確是隻能用安撫人心的大法事,來讓鎮北侯府的人覺得心安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莫家此次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武安侯嫡子庶子加在一起就四位,現在嫡子是死盡了的,就剩了兩位庶子,卻還要充軍三千裏,這能活幾個,都還是兩可呢。
這鎮北侯府死了一個嫡長子,卻讓武安侯和兩個嫡子陪葬,這也就算是不吃虧了。
現在不但是武安侯府徹底消失,就連後宮裏想來恩寵不斷的德妃,也被禁足一年,降為德嬪。
就連帶嶽王也吃了瓜落,被庚慶帝狠狠的訓斥了幾番,現在都稱病閉門謝客了。
至於朝廷的封誥,莫家幾人想都沒想,帝王心思,為人臣子的,還是很能揣摩出來的。
倒是讓萬佛寺和萬聖殿兩處,同為莫逸臣做大法事這件事,算是讓莫老夫人求了個安心。
這雖不能三十六日天天都到,但好歹也是斷斷續續的去了九次。
而本就在萬佛寺見嗔大師跟前的莫啟超,卻是老老實實的一直在法會上,念經祈福,很是盡了自己的一番孝心。
要說這武安侯案,前後曆時將近七個月,轟動全國,牽連了上百人,入獄流放上千人!
這才算是將鎮北侯府背後隱藏多年的毒蛇,給斬殺了。
莫蓮萱應該覺得安心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麽,莫蓮萱總覺得不對勁,她心裏有很多地方想不通,理不順,就是那一個個的疑點,用武安侯這條線,還不能完全的穿起來啊。
但是所有的證據,又都說明事實的確如此,武安侯就是一早開始和鎮北侯府做對的人!
再加上,這次算是將德嬪和嶽王得罪的透透的了,武安侯雖然死了,可人家的女兒,孫子還都在呢,你把人家的父兄送上路,沒爵毀家。
斬斷了嶽王爭奪大位最有力的支柱,這那一樁那一件可都是死仇啊!
隻要一想到,將來這母子倆緩過勁來,就是要處處和鎮北侯府作對,不死不休的局麵!
莫蓮萱真心覺得壓力巨大,這兩人雖然是在明麵,但是奈何人家勢力大?而且這削弱鎮北侯府,一直都是庚慶帝最樂意看見的事情,這不但不會阻止,搞不好暗地裏還得推上一把呢。
到了現在,眼前和前世完全不一樣的道路,使得莫蓮萱心中迷茫,且還深切的感覺到了,雖然大仇得報,但是卻依舊不能平安喜樂,以後這事情卻是隻會多不會少的了。
莫蓮萱心裏煩擾,但是也不願意讓殷子晏加重心理負擔,她隻是將自己心中關於武安侯案的疑惑,跟殷子晏細說分明,這也是想讓自家男人,幫著捋順捋順的意思。
殷子晏剛開始說她是憂慮過甚,好好的抱著她,勸慰了一番。
但是過了幾天,殷子晏卻又正經的對莫蓮萱言道:“萱兒,我最近幾日心中一直在尋思你說的話,覺得此事,也許還有另外一種解釋。”
莫蓮萱一怔之下,想到自己的話,這人卻是如此的當真,還特意的又揣摩了這些日子,心中說不感動,那絕乎是假的。
她這會倒覺的,多半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許事情就是發生的那樣,並不是心中想的那麽的錯綜複雜。
莫蓮萱抓住殷子晏的胳膊,將自己的嬌臉輕輕的靠了上去,滿足的歎了口氣。
半響才呢喃的言道:“雲清,我覺得能嫁給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很知足,其實我前幾日也就是那麽一說,卻勞累你又費神深思,真是不該啊,恐怕是我太小心眼了,你就別陪著我胡思亂想了啊。”
殷子晏輕輕一笑,伸出長臂,將莫蓮萱擁在懷裏,笑著言道:“你說的這幾句話,前麵幾句,我聽了甚是慰籍,後麵卻是說錯了,你並不是太小心眼了,我覺著,這也許是另有隱情。”
莫蓮萱一聽他這樣說,不由得抬頭去看,卻見殷子晏也正在看自己,神色很正常,半點調侃之意都沒有,眼神卻是溫柔如水,瞧得人心跳加速。
莫蓮萱半天才聽自己問道:“什麽隱情?”
殷子晏瞧見小妻子被自己所迷,心中很是自得,免不了就笑出了聲,心中柔情湧動,也顧不上說話,低頭便吻上了那粉嫩的雙唇。
良久之後,才聽到殷子晏不大聲音,在細致的跟莫蓮萱說自己的想法:“我將你跟我說的那些事情,又前前後後的想了幾遍,的確覺得有些地方深有疑點,看起來武安侯的一切都是證據確鑿,但是,我卻覺得,這一切怎麽就這麽的容易?”
“不是說將武安侯府抹掉容易,而是這些人證物證來的有些太容易,也太過的順理成章了,要說起來,咱們倆家早就開始查這些事情了,兩位祖父在對父親之死另有隱情這件事情上,那是有著共同的認定。”
“都是全力暗查,但是合我們兩府之力,查了小兩年,都沒什麽進展,怎麽三叔一插手之後,這是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順當的有些出奇了!”
莫蓮萱心中那些不好的感覺,在聽到殷子晏的話後,覺得更嚴重了。
她從重生開始,就把三房當作仇敵視之,事事警戒,時時防備,但是,莫蓮萱真覺得這自家這位三叔,越看還就越看不明白了。
你說莫三夫人和莫蓮嬌的所作所為,都是他在背後搗鬼的吧,他卻在人前極為公正,從不偏袒和縱容妻子,女兒,隻要有錯,他肯定會處置。
甚至對子侄關愛,對長輩孝順,不像是個黑心毒辣的人。
可你要說莫逸良是個大好人吧,他又從來不按規矩來事,自己在外間偷偷摸摸的做著好些大生意不說,還有一批厲害的手下供他驅使,以前隻覺得是雇傭的仆從,可經過這次的事情,卻是發現這批人是訓練有素,並非一兩年就能有的麵貌。
莫蓮萱隻覺得自家三叔滑不溜丟,像條泥鰍,明知道他有問題,可就是抓不住。
她反問殷子晏道:“雲清,你說,我三叔這次都不怕老底被人看到,也要將武安侯府抹殺,就是為了莫蓮嬌的太子妃位麽?”
殷子晏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言道:“這隻是一點,最重要的卻是太子殿下,少了一個眼中釘,還是最躍躍欲試的那個!三叔卻是在為自家女婿清路呢。”
“隻是他一個人卻難為之,所以是想法設法的將祖父拉下了水,我有點懷疑,他早就知道嶽父大人之事,和武安侯府有關係!但他為什麽會一直壓到現在才捅出來?這其中又會有什麽隱情?”
莫蓮萱腦子裏靈光一閃,馬上接話道:“他這是要在關鍵的時候將這事情拋出來,這樣祖父就和他有了同一個目標,兩人都是要武安侯死,這就有了共同的敵人,三叔是在利用祖父和我們的報仇之心,來替太子殿下做事!”
莫蓮萱想明白這點,心裏倒是不再覺得,眼前漆黑一片,摸不著門路了。
雖然現在自己還是想不通,為什麽莫逸良要瞞著莫逸臣和武安侯之間的關聯,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家三叔這招借刀殺人,的確用的出神入化,巧妙至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