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等一下!”

江珩從朝堂大殿中一直追到外麵,越喊,顧辭走得越快。

他跑了幾大步,用力拍在顧辭肩膀上:“你跑什麽!躲誰呢!”

顧辭嘴角有些抽搐。

還是沒躲過,自從用了那種難以啟齒的方式要到金牌後,他一直難以麵對江珩。

能躲則躲,可還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笑著回過頭尷尬解釋:“殿下多慮了,隻是家中有事這才走得急了些。”

“家中有事?那咱快走吧。”江珩儼然一副已經嫁過去的口吻。

顧辭反倒紋絲不動了。

他還在細細品味剛才江珩的話,搗碎了嚼爛了,怎麽品怎麽不對勁,愣愣的盯著江珩:“咱們?走去哪?”

“你家呀,你不是說有事嗎?還不快走!”江珩回身兩步來拉他:“什麽事啊,你先說與我聽,我好提前想辦法。”

不是,顧辭不明白了,他袖子一甩:“臣家中私事會自行解決,多謝殿下好意,但不必了。”

江珩一點也不惱,眼尾噙著笑意:“顧二啊,你太見外了,也是,畢竟我的身份在這,你也不敢僭越,不過很快,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什麽一家人,殿下莫不是糊塗了,怎麽說起胡話來了!”

“既然遲早是一家人,那我先告訴你也無妨。”江珩神神秘秘道:“父皇已經將南箏許配給我了。”

將南箏許配給我了。

許配給我了。

顧辭隻覺得腦中有什麽東西炸開,震得耳邊嗡嗡作響,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江珩爽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是不是很驚喜,不過你先不要炫耀出去,父皇準備在年宴上才正式宣布。”

太子妃,說得遠點那就是未來的中宮皇後,一國之母!

這大抵是世間所有女子畢生的願望吧。

這邊春風滿麵,那邊秋雨連連。

看江珩笑得那麽開心,顧辭就知道,這小子早就對自己妹妹圖謀不軌。

他簡直要憋出內傷了,袖子下的拳頭捏得哢哢作響,深吸一口氣冷靜道:“南箏可知道此事?”

“當然還不知道,所以我說咱們一起,我現在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南箏。”

“好消息?殿下確定這對南箏來說是好消息?”顧辭反問。

“是了,殿下貴為天之驕子,高高在上,隻要您認為是好消息,那它就是。”

“隻是您有沒有想過您的好消息,臣妹是否會喜歡?隻是簡單地事先詢問確定,您都不曾想過?”

江珩神情瞬間冷卻,目光鋒利如同刀刃。

顧辭這是在怪他自以為是?

“哼。”江珩冷哼一聲,自信道:“這天下,沒有哪個女子會不想成為太子妃,孤還用問?”

顧辭同樣墜著寒意:“那好,那就請殿下隨臣一同回將軍府,若是臣妹對此滿心歡喜,臣甘願受罰,若是不願……”

“沒有不願,南箏她一定會高興!”

將軍府。

顧辭直奔梧桐苑,卻被告知南箏去了練武場,他又步履匆忙地趕去練武場。

“囡囡——”

人未到聲先到。

南箏此時衣著單薄,正揮舞著長槍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向練武場門口,晶瑩的汗水順著高挺的鼻梁流下來,夏禾立刻遞上帕子。

隻見顧辭從場外疾奔而來。

瞧他那樣,南箏趕緊將長槍放到一邊迎了過去。

“二哥怎麽了?”

她手中的帕子還沒來得及往臉上擦,就看見顧辭一腦門的汗珠子,比她更甚。

南箏抬手用帕子拂去他臉上的汗,接著問:“二哥這麽慌張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顧辭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聽二哥說,切勿激動。”

南箏點頭。

“我聽說,皇上欲將你賜婚與太子殿下……你可歡喜?”

嗯?

南箏真是糊塗了,她還以為顧辭也是聽說了宋清言的事,為宋清言而來。

怎麽一開口便是一聲響雷!

“二哥這是聽誰說的?可不能胡亂造謠!”

顧辭瞥了一眼來時的路,回首正色道:“如果這是真的,你願不願?”

“且不說這消息的可靠性,即便它是真的,二哥,我不願。”

“我這輩子都不想踏足後宮之中,亦不想嫁給誰。”

南箏眼前浮現上一世自己悲慘的經曆,忍不住渾身一顫。

顧辭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將自己身上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年關將至,著了風寒就不好了。”

他盡量裝得正常,可臉上深深的擔憂怎麽也藏不住。

皇上一旦開口,這婚事就不是南箏能左右得了的,若是惹怒龍顏,別說南箏,就是整個將軍府恐怕都要大禍臨頭!

南箏盯著他的眼睛,問:“二哥你告訴我實話,不是傳言,是真的對不對?”

顧辭眼神閃躲,緩緩地點了一下腦袋。

“定是皇上有什麽誤會,太子可知道此事?”南箏敏銳地捕捉到自己提及太子時,顧辭下意識瞟向外麵。

她微微一側頭,果然看見一截沒藏好的明黃色衣角。

南箏拂開顧辭,目不斜視地朝那截衣角走去。

“殿下藏得太不精明,何不大大方方出來。”

江珩從圍牆後現身,依舊笑容明媚:“哈哈哈,顧姑娘果然好眼力。”

“想必顧辭都告訴你了吧,孤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不用擔心。”

“許是上次溧陽縣一行讓父皇誤會了,孤自會向父皇解釋清楚,打消父皇念頭。”

江珩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轉而笑意晏晏。

他想問南箏,為何不願。嫁給他難道不好嗎?

可南箏的態度卻讓他望而卻步。

隨後而來的顧辭:???

他怎麽改口比變臉還快?

江珩雙手負於身後,看見顧辭,朗聲道:“顧二,你隨孤一起出去。”

“……是。”

江珩身動眼未動,身子轉過一半,又轉回來:“敢問是顧姑娘心中已有旁人?孤可替顧姑娘求父皇個恩典,也好慰藉顧姑娘平白受的驚嚇。”

宋清言的名字就在嘴邊,他卻不知該以什麽身份問出口。

可不問,他心裏堵得慌。

南箏不悅,這太子是吃錯藥了?

怎能如此直白地問一個女子這樣隱晦的事?

本來是想說關你何事,可想到最近和宋清言的風波,她冷淡道:“殿下多慮了,小女心中隻有家人,恩典倒是可以要一個,先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