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兄握著他的手往自己懷裏一拽,開玩笑道:“如此的話,我是不是也能試試讓顧小妹鍾情於我?”

“你是不是要現在打一架?”顧宴兮聲音迅速冷卻。

洛兄立刻縮回手:“唉,我看呐,你那個小妹妹的情緣全都被你這幾個兄弟給斷得幹幹淨淨,咋滴,想讓她一輩子在將軍府當個老姑娘?”

“關你屁事啊!”顧宴兮狠狠地瞪他一眼,不過,南箏去的方向不是他住的浮雲居嗎?

他的手垂進棋奩裏,手指捏著棋子揉搓了兩下,忽地站起身,腳一抬就要走。

“顧兄幹嘛去!說兩句玩笑而已,這就生氣了?你還下不下了!”

顧宴兮頭也不回,揮了揮扇子:“不下了,洛兄回吧。”

他向來是這般隨性,洛兄與他相識幾年早已習以為常,倒也不覺氣惱,起身撫了撫衣衫上的褶皺,哼著小曲踩著悠閑離開。

顧宴兮追得緊,趕回去時南箏也才剛到浮雲居院外,正在和他院裏的小廝交談著什麽。

不知小廝說了什麽,她仰著的頭半垂下去,目光盯著地麵,光看背影,就能感覺出她此刻的失落。

這倒讓顧宴兮心裏一緊,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需要自己了?

顧宴兮不自覺加快了腳步,隨即大喊:“囡囡,顧南箏——”

見南箏轉頭之後,他又放慢了步子慢悠悠地朝南箏漫步過去。

“三哥!”

南箏語氣裏夾裹著焦急和一絲……害怕的意味?

她何時用這樣的語氣喊過他?

幾息之間,南箏已經飛奔過來,拉著他的衣襟墊著腳尖,悄聲說了幾句話。

隻見顧宴兮瞳孔逐漸放大,倒吸一口涼氣。

他四下環顧,一改往日吊兒鋃鐺的氣質,正色道:“帶我去看看那人。”

說罷他瞅了一眼她身後的蘇沫。

南箏這才驚覺她太過著急,一時腦熱竟把蘇沫也拉了過來。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望著蘇沫,滿心歉意道:“沫沫,你先回去,東西我叫人送到鋪子裏。”

一路跑過來,蘇沫就是再愚鈍也能感覺出來,南箏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

既然是南箏的事,她又怎能坐視不理?

她鄭重其事往前一步:“你是有麻煩了對不對?我不走,我要留下來,沒準能幫到你呢,而且我絕不會將今日之事出去透露半個字!”

“還是說,咱倆十餘載的情意,你不信我?”蘇沫一副生氣的模樣,死死地摟住南箏的胳膊,有種誓死不撒手的架勢。

顧宴兮:“行了!趕緊走吧!”

幾人穿過長廊又往梧桐苑趕,在經過一處月門時,南箏看見一個快速消隱在院門影壁處的半截後腳跟。

不過這會她一心想著顧長安,並沒多想。

進入梧桐苑安置男子的耳房後,春木很自覺地同夏禾一起守在門外。

“沒人來過吧?”

夏禾:“我一直守著,就連有人想從這經過也不行,走開一小會也是喊了念糖來守著。”

“走開?幹什麽去了?”

“哦,香秀突然跑回來,說是落了東西,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春木總覺得哪不對勁,又問:“她問你什麽話了嗎?”

“是問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我都說不知道,這個人的事更是提都沒提。”夏禾指了指身後的屋子,又擁著春木:“春木姐,你就把心放肚子裏!”

話是如此,可春木一顆心還是被高高吊起,香秀何等聰明,隻怕她的那些問題,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夏禾還傻乎乎地什麽都不知道。

她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愁眉不展。

房門內,顧宴兮一眼就認出男子正是大哥身邊的副將懷卿。

如此看來,確是大哥出事無疑。

此事非同小可,大哥既然有意對家裏隱瞞蹤跡,定是去執行了什麽危險的任務,一是怕家裏擔心,二是怕家裏說漏嘴。

“三哥,咱們還是先將此事告知給太子吧,既然是他派大哥去的,那他肯定知道其中內幕。”南箏眼裏浸著濃濃的擔憂。

顧宴兮手指在下巴上來回摩挲,兩眼空空,他感覺自己已經想到什麽東西,可此時腦中思緒瞬息萬變,他沒抓住。

一直沒吭聲的蘇沫自覺自己幫不上忙,眼下能做的就隻有細心安撫南箏了。

她左右看了看,看見桌上的茶壺,過去倒了兩盞茶,一盞遞給了南箏。

南箏接過茶,轉手又放在桌上,她現在實在沒心情喝茶。

一盞遞給了顧宴兮。

顧宴兮雙目盯著一處,保持姿勢沒動。

受到無視的蘇沫隻是撅著嘴從鼻腔重重地歎了口氣,端著茶盞放在顧宴兮身邊的桌子上,又往他身邊推了推。

這將軍府裏要說她最討厭誰,那當然非顧宴兮莫屬,成日吊兒郎當,隻知道吃喝玩樂,一整個紈絝子弟。

這認真的樣子,她倒是第一次見,別說,還真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感覺。

“你說得對,當務之急需得先通知太子,我馬上讓人去太子府!”顧宴兮薄唇蠕動:“隻是太子正值禁足時期,他即便知道是誰幹的,恐怕也不知道大哥現在的消息。”

“敵在暗咱在明,咱們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的人,更不知道大哥現在到底什麽情況,一切都要等懷卿醒了才能清楚。”

“懷卿受了這麽重的傷,對方勢力定不容小覷,大哥……”

南箏星眸流轉,看向**的男子,心髒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不能呼吸。

看出她的異樣,蘇沫站到她座椅邊上,攬她入懷,輕聲撫慰:“別怕,顧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門外冬槿端著熬好的藥送過來:“春木姐,藥好了。”

春木接過盤子,準備送進屋,冬槿又喊住她,貼近她耳邊,道:“那人又來了,說是今天一定要見到你。”

春木頓時心煩不已,可真是會挑時間!

她把盤子移交給夏禾:“送進去把藥喂了,讓冬槿在門外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