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持刀的男人並沒有回話,隻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臉上。
這個男人應該就是他們的頭目了。
南箏這才發覺,除了剛剛出現的這個頭目以外,再無人開口說話,一聲不曾吭過。
他們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
還有那頭目說話,絲毫不避諱她和顧宴兮,這說明,他並不準備放過她倆。
南箏目露尖銳,在那頭目看過來時,迅速切換成呆愣模樣。
“把他倆先綁起來,等離開邊城再解決,扔遠點!”頭目冷聲道。
果然不出南箏所料。
她閃著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下撲到頭目腳邊,抱住他的腿:“你們都是大好人……救我和哥哥……哥哥給我買糖吃……不不,給你買糖吃……”
南箏抬起頭仰視頭目表情,希望自己能糊弄住他。
現在隻有讓他認為自己是個癡傻之人,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也許能順利逃過一劫。
頭目臉色突變,嫌棄的表情一言難盡,一腳踢翻南箏:“原來是個傻子!真晦氣”
“你踢我,你不是好人了!我哥哥不給你買糖吃!”南箏雙手交叉疊放在腋下,故意氣鼓鼓地喘粗氣。
頭目譏笑道:“這就是你哥哥?又一個傻子?”他用腳撥弄了一下顧宴兮的腦袋。
他一條手臂橫放在胸前,一條手臂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瞅著地上的兩人。
南箏心中一緊,又撲過去:“我餓餓!我要吃肉!”這回她直接上嘴咬住頭目小腿。
“疼疼疼!哎呦!快來人把他拉走!”頭目驚聲尖叫,淒厲的聲音在林間回**。
很快,旁邊的人便拽著南箏的頭和衣服將南箏拉開,南箏一邊掙紮,一邊喊:“哥哥,我要吃肉肉!弟弟餓餓!”
她像條泥鰍一樣絲滑,左蛄蛹右蛄蛹,那幫人硬是無從下手。
“快把這兩個傻子扔出去!媽的!真晦氣!”頭目惱羞成怒,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
南箏聞言大喜,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她麵上不顯,“哇”的一聲扯著嗓子哭喊道:“我不要走,山裏黑黑,我怕怕……哥哥,我怕……”
她縮著脖子,雙眼泛紅溢出濃濃的恐懼。
話是這麽說,可她不再亂掙紮,任由那幫人拖著自己和顧宴兮順著山路往林子外走去。
“等一等!”
頭目不知為何,突然出聲阻止,陰鬱的眼神陡然鋒利。
“媽的,差點讓你個傻子給氣糊塗了!”他轉身吩咐:“就地宰了,屍體裝好扔車上,等出了邊城再扔咯!”
剛才還拖著南箏和顧宴兮的兩人立刻鬆開手,拔出腰間佩刀。
刀鋒在火光的映襯中寒芒閃爍。
南箏呼吸一滯,下意識往後退去,雙手卻觸碰到還在昏迷中的顧宴兮。
一回頭那抹寒光越逼越近。
裝傻充愣肯定是行不通了,沒辦法隻能拚死一搏了!
她一個跟頭翻過去,腕刀在男人小腿骨上狠狠劃過一道,深可見骨。
男人瞬間麵露痛苦之色倒在地上抱著腿,仍舊沒發出任何喊聲。
南箏順勢起身,隨後一個淩空後掃腿,踹飛想要對顧宴兮動手的男人。
一旁頭目半晌才反應過來:“他不是傻的!都給我上!抓住他們!”
一群人從他身邊一湧而出,南箏握了握手中腕刀,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眼底閃過嗜血的寒光。
可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又一群蒙麵黑衣人從天而降,插進她和那幫人之間。
那幫人愣住,蒙麵黑衣人卻不帶任何猶豫,朝他們揮劍斬去,出手快,準,狠。
他們又是誰?
南箏洶湧的氣勢被硬生生憋了回去,這會倒沒有一個人顧上殺她了。
不管了,她先跑要緊。
腕刀一收,她拖起顧宴兮就往外走,隻是顧宴兮真的很沉,她費盡力氣也跑不快,隻能一步一步艱難行走。
“屬下送您趕緊離開這裏!”
這一聲驚得南箏一哆嗦,下意識鬆開顧宴兮的臂膀,做出戰鬥姿勢。
顧宴兮的腦袋直接將泥濘山路砸出一個坑。
身後蒙麵黑衣人並未做出什麽舉動,似乎在等著南箏下達命令,態度很是恭敬。
南箏也顧不得他是誰的人了,忙點頭道:“那你幫我一起抬著他,能跑快點。”
黑衣人沒說話,收起佩刀,一下將顧宴兮扛在肩上:“屬下一人足以,您先走。”
在黑衣人的護送下,南箏很快便回到了客棧。
店內守門的小二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半夢半醒間開了門。
“客官打尖還是住房?住房上二樓左側倒數第三間……”
店小二眼睛都睜不開,開了門閉著眼又趴回桌上,嘴裏說著囈語。
南箏回身瞅了一圈門外,無人追來,這才輕手輕腳鎖上門栓。
左手倒數第三間,黑衣人已將顧宴兮放在**,等著南箏進門後,抱拳行禮:“姑娘既然已經安全,那屬下就此告辭。”
南箏上下打量黑衣人,他們著裝統一,衣領袖口皆點綴金絲,不像是普通的侍衛打手。
是哥哥們在她身邊安插的保護她的人?
不對,若是哥哥們的人,沒理由不告訴她。
她往門口挪了一步,擋住其去路:“等一下,你們是誰?怎麽會剛好出現在那裏?”
“你們又是為了調查何事?誰派你們去的?為何又要暴露自己行蹤救我,認識我?”
南箏沒有劫後餘生的驚喜,隻有滿肚子疑問,她感覺自己被蒙在一個巨大的陰謀裏,看不清真相。
心裏的恐慌不安如藤蔓一般瘋長。
黑衣人垂著頭:“屬下不能說,您隻要知道我們絕不會傷害您。”
他見門路不通,餘光往後撇了撇。
不等他抬腳,南箏直接斷了他的退路,一個箭步,腕刀架在他脖子上。
厲聲道:“快說!是誰派你們來的,所為何事!”
南箏感覺自己離真相隻差一步,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黑衣人目光灼灼,仰起脖子道:“您動手吧。”
嗬,還真是嘴硬!
“你以為我不敢嗎!”南箏手中的動作又加重幾分,他的脖子上開始滲出鮮紅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