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哥！”
南箏已經迫不及待想上手試試。
她退至空地，剛要開始，“嘩啦啦啦啦”天空下起雨來，雨水像石頭一樣砸下來，院子裏正在幹活的丫鬟們，抱頭鼠竄。
一下雨，更冷了，天空一整個灰蒙蒙，感覺隨時都要掉下來，陰暗潮濕且壓抑。
南箏窩在暖榻上，抱著自己新得的腕刀愛不忍釋。
“姑娘都看了一晌午了，還沒看夠。”春木指揮著二等丫鬟抬著炭火進來：“往那邊放放，再拿壺果酒來，我溫在上麵。”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也更冷。這種陰暗寒冷的天，窩在家裏，喝口熱酒，是再愜意不過了。
南箏看向忙前忙後的春木，突然想起什麽，道：“你去櫃子裏把梨木繡花的錦盒找出來。”
那裏麵，有兩張商股的證明。
她攤開看了一眼，拿出其中一張往春木手裏一塞：“前段日子我不是賣了一大批貨嗎，得了些錢，又開了兩家店鋪，其中一家還是藥鋪，我把你和夏禾也算進去了，以後你們也是掌櫃，也每月收錢。”
“這。”
春木平日腦子轉得最快，今日卻好像被什麽東西卡住，呆呆地盯著證明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不敢相信。
“上次賺錢之後，我便使人去辦了此事，沒告訴你們，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南箏趕緊補充，見其沒有反應，又道：“你們跟著我那麽久，一直盡心盡力，我肯定不能虧待你們。”
“當然，這不算多，以後你們要嫁人，我還會提前給你們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她是覺得，給錢不如給這個，以後不管她們去了都能有穩定的進賬最起碼餓不死。
春木下巴帶著下嘴唇劇烈抖動起來，抬眼時，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她做的本就是職責之事，主子不對自己非打即罵，已經是感恩戴德。
怎麽敢奢望這許多。
“姑娘，我，”她跪到暖榻前，哭道：“春木何德何能跟了姑娘，以後春木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別瞎說，我要你和夏禾都好好活著，快起來。”
南箏從她嘴裏聽見死這個字，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忙換了話題：“說起來，春木你想找個什麽樣的？”商賈之家還有潛力的讀書人？到那時，我就把你的身契換給你，以後就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春木摸了摸眼淚，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嫁出去，卻不想姑娘都記在心裏，鼻子一酸，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泛濫：“您為何，對奴婢們這麽好……”
“因為上輩子欠你們的。”
這是事實，可在春木聽來卻是句玩笑話。
“你先說，什麽樣的更入你的眼？”南箏又催促她。
春木對這種事根本就不抱任何想法，自己隻是個丫鬟，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奴婢全憑姑娘吩咐，您怎麽說奴婢就怎麽做。”
“那哪行，這也算一輩子的大事吧，馬虎不得。”南箏溫柔勸解，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要麽不嫁，要嫁就要擦亮眼睛。
可不要向她前世一樣，有眼無珠找了個人渣，結果害了自己所有親近的人。
聞言春木抹了抹淚，一邊在腦中篩選一邊道：“奴婢沒什麽要求，隻求真心待奴婢就成，即使窮點也不怕。”
她從不虛榮，一生所求，不過真心。
“就這一條？”南箏清楚她的性子，對她提出的要求並不意外。
隻是人心難測，隻這一條，最難保證。她思慮片刻後頷首，不管怎樣盡力便是，視線落到案幾上另一張商股證明上，淡淡發問：“夏禾哪去了？你去把她也叫來。”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晚凝姐的事情，除了喊夏禾辦事之外，好像很久都沒和她好好說說話了。
南箏執起小案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品著等夏禾過來。
目光再次投向那張紙，唇角微微上揚。
門緩慢的被推開，登時一陣寒風入屋，滲入屋裏的每個角落。
夏禾滿腹猜疑進來，看著姑娘方向忐忑不安：“姑娘您找奴婢？是，是奴婢又做錯什麽事了嗎？”
她步子走得極慢，仿佛每一步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氣。她何時變得這麽畏畏縮縮了？
“姑娘找你，是好事！”春木急著解釋，她不想破壞姑娘精心準備的驚喜，因此去找夏禾時，隻說了姑娘找她有事，卻沒說何故。
許是自己剛哭過的緣故，才讓她生出了害怕的念頭。
夏禾在兩人臉上來回試探幾遍，眼珠子左右亂轉，見兩人都是笑容滿麵，這才籲出一口氣。
南箏招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握住其手，溫柔道：“你最近都做得很好，我很滿意。今天讓你過來，是有東西想給你。”
又把商股證明遞過去，她看著那張紙，一頭霧水。
“這是一家藥鋪的商股，以後你也是那家藥鋪的掌櫃。”春木迫不及待向她解釋。
她想了一瞬，呆滯道：“就是收錢的？”
得到答案後，夏禾一時喜上心頭，抱著證明歡喜雀躍，蹦躂了兩下動作又遲緩下來，一轉身淚流滿麵：“姑娘，”
姑娘明明對她就很好，她卻總覺得姑娘不喜歡自己。
“您打奴婢一頓吧。”夏禾嗚咽，撲到姑娘身邊，抱著她胳膊。
春木笑著搖搖頭：“這孩子是高興傻了吧。”
“一直都傻，哈哈哈。”南箏故意打趣，夏禾好久沒像這樣跟自己撒嬌了。聽見夏禾嬌嗔一聲，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提議：“這麽冷的天，不如咱們今晚吃鍋子吧。”
聽見吃的，夏禾抬起頭，眼裏的星光還未隱下去：“吃什麽鍋子？”
“前院今天送了羊肉過來，咱們就吃羊肉鍋好了。”春木接話：“奴婢馬上就去準備。”
“奴婢和春木姐一起！”
南箏莞爾一笑：“多準備些你們愛吃的，咱們就在這屋裏吃……”
看著夏禾纏在春木身邊蹦蹦跳跳，往外走的身影，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