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箱子一個姿勢久了,南箏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僵了,腿麻到沒有知覺。
終於她感覺自己停了下來,隨即有種被人抬起來的感覺,又過了一會,被人重重地扔到地上。
等自己從箱子裏被放出來時,腳上那一股酸麻的滋味直接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多動一下。
她想確認春木是否和自己在一起,又不敢出聲,怕引起綁匪注意,隻好先捏了捏腳腕,緩解一下,而後試圖從裏麵打開麻袋。
奈何麻袋被綁得太緊,她用手指扣了一會袋口,袋口紋絲不動。
放下手時碰到頭上的簪子,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寶貝。
父親送的木簪!
因為前世的遺憾,這世她得到簪子後便請了能工巧匠,在簪子雕花的一端藏了一根鋒利無比的銀針。
隻需拔下雕花便可使用。
南箏迅速取下簪子,用銀針將麻袋劃開一條縫,她要先看看春木是否和自己在一起,查探現在的處境,好順利帶著春木逃脫。
她發現自己在一間異常簡陋的土坯房裏,門大敞著。
春木沒看見,但她卻看見三四雙腳在自己附近轉來轉去,門外同樣有人把守。
他們全都一言不發,看起來訓練有素。
就在她猶豫自己要不要現身之際,屋子裏的綁匪都出了屋子並且把門給關上。
這簡直是在給她現身創造最好的時機。
隻是沒等她完全劃開口子,門外便響起一陣霹靂乓啷的打鬥聲,很快,有一人獨身闖入屋子。
怎麽會是江辰?
他手持利刃,環視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在裝南箏的麻袋上。
此時南箏也從麻袋掙脫,露出一個腦袋。
四目相對,南箏隻感覺雲裏霧裏,要不是江辰殺進來,她還以為是江辰綁架的自己呢。
“南箏,你沒事吧。”江辰扔下劍,快速走過來給扶她出來。
“你怎麽會在這,他們又是誰?”
江辰從自己肩上解下鬥篷披在南箏肩上,麵色凝重道:“我也不知這些人是誰,我隻是碰巧看見你的馬車,想上前跟你說幾句話,結果就看見你被綁的那一幕,跟在這些人後麵過來,這才救下你。”
“你最近可與什麽人結下梁子?”
南箏第一反應便是季海棠,但是她這會恐怕還在宮中癱著,因此可以排除。
“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訴江辰。
南箏刻意跟他保持距離,此刻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春木。
她一邊掃視屋子,一邊問:“你看見春木沒有?”
屋子裏,除了一堆雜草,什麽都沒有,她又跑出去,一看周圍環境都是荒草叢生的野樹林,她開始在四周東尋西覓。
“沒有。”江辰隨口一答。
南箏尋找的目光一愣,腦子裏閃過什麽東西,但是太快她沒抓住。
等找了一圈,發現周圍都沒有春木的影子後,她又返回小土坯房,在房子周圍又轉了一圈,也沒有。
最後決定再看一眼屋子裏麵,如果還沒有,就得抓緊時間通知大哥帶兵尋找。
兩人又進了屋子,南箏想扒開草堆看一眼,被江辰搶先一步查看,她立刻退避三舍。
“這也沒有,咱們先回去吧。”江辰說的話就像投入大海的一粒沙子,沒得到任何回應。
他心有不甘,又問了一嘴,還是沒有回應。
突然,南箏把門栓插上,轉過身含情脈脈地看向他:“江辰哥哥,你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
在經曆過這麽多盆的冷水之後,猛地再聽南箏喊江辰哥哥,他竟然覺得無比動聽。
這個以前他一聽就惡心的稱呼。
江辰原地憋了半天,才將抑製不住的嘴角壓下去,邁著激動的步子向南箏靠近。
他想讓這種喜悅能延續得久一點,因此走得緩慢。
一定是囡囡被自己奮不顧身的舉動給感動了!
南箏嫣然一笑,攥緊了手裏的東西。
江辰被巨大的喜悅包裹著走過來,一時情起,滿目柔情地將南箏擁入懷中:“囡囡別慌,我一定幫你找到春木。”
南箏目光驟冷,根根血絲在眼中匯聚,快速抬起手,用力一刺,手中的銀針刺破江辰的喉嚨,往下一劃,手心頓感一股暖流。
“啊!”
江辰驀然被刺,瞳孔陡然放大,身體本能做出最快的反應,一把推開她,捂著自己的脖子踉蹌幾步。
“你!”江辰麵目猙獰,鮮血從指縫間慢慢滲出,他想說些什麽,卻被喉嚨嗆出的血液打斷。
南箏緊緊地握著那根銀針,滿眼猩紅再次撲了過去,她隻恨銀針太細,不能將江辰一擊斃命!
江辰渾身冷汗直冒,他從沒見過這麽強悍的南箏,活命的欲望驅使他用盡全力躲閃,目光落在之前扔在地上的劍,一個翻滾,拿在手中,同時質問道:“為什麽!”
“就是想殺你,而已!”南箏語氣已然夾霜裹雪,她可不想浪費時間和一個將死之人解釋。
從江辰說出怎麽會出現在這時,她就已經感覺不對勁,江辰既然看見自己被綁,為何不在城中救出自己,何必費力跟到這荒山野嶺來。
怎麽就那麽巧,綁匪們都出去還關上門,他就來了。
而且門外綁匪雖然倒了一地,但是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更重要的是一個人近身打四五個,竟然隻在眨眼的功夫?
不過,不管江辰是不是幕後主謀,他都得死!
南箏步步緊逼,抓住機會一針刺入江辰胸膛,由於銀針太細又紮得太深,江辰一錯身,帶著銀針躲開。
南箏刹那間沒了武器,被江辰的劍攔住。
江辰胸口中了一針,衣服周圍逐漸被鮮血染紅,他臉色煞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手中的劍扔向門板,隨即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這是他最後活命的機會。
南箏瞅準時機,飛身撲向那把劍,門卻倏地被撞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是江珩,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染滿腥紅,滿眼冰霜朝門外瞥了一眼,朝江辰冷聲道:“你是在找他們嗎。”
門外,屍體躺了一地,妖豔刺目的鮮紅血液在屍體下匯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