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順利出了城,走了很遠之後,香秀感覺自己踩到什麽東西,撿起一看,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姑娘這怎麽有個荷包?”她不解道。

宋晚凝目光定在荷包上,心裏已然明了,柔聲道:“拿來我看看。”

與此同時,南箏也已經快到將軍府。

她知道宋晚凝連物品都不收,銀子就更不會收了,因此後來再掀簾子查看時,便偷偷將準備的銀兩放了進去。

出門在外,采買物件打點下人,有錢傍身總能過得舒服些。

“姑娘到了。”冬槿掀開簾子,伸手去扶南箏下車。

她從轎子中鑽出來,一抬頭又看見前些日子的那對夫妻。

他們一直朝將軍府門口張望,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又不敢上前。

南箏下了馬車,朝他們走過去。

“我在將軍府門口見過你們,你們是府上誰的親戚嗎?要找誰?”

她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兩人,他們身著棉布粗衣,臉上的皮膚刻著一道道黢黑的裂痕,眼神中透著惶恐不安,欲言又止。

婦人扯了一下男人的袖子:“孩兒她爹,你說。”

“這,”男人急得直撓頭,半晌也沒開得了口。

南箏不急不躁,問:“你們不用害怕,且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嗯,點頭搖頭即可。”

夫妻忙不迭點頭同意。

“你們是要找將軍府中的人,是嗎?”

兩人點頭。

“你們有親戚在裏麵做工,對嗎?”

兩人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南箏有點不明白,不過既然是衝將軍府來的,那帶進去再問,就是了。

梧桐苑中,兩夫妻一人手中拎著一個包袱,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挪動一步。

兩人腦門都已經流汗,從來不知道,冬天的屋裏還能這般暖和。

兩人垂著腦袋,餘光忍不住往旁邊瞟,又怕被南箏看見,瞟一眼周圍後,就趕緊瞟一眼南箏,觀察她的表情。

南箏一個眼神,冬槿倒了兩杯熱茶端給兩人。

可他們哪敢喝呀,隻能一手端著杯盞一手拎著包袱。

“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們要找誰?”南箏喝了口熱茶,瞬間感覺身子暖和起來。

男人嘿嘿一笑,看向婦人。

那婦人瞪回去一眼,壯著膽子將茶盞放到桌子上,而後撲通跪到地上。

“小人想找將軍府的大姑娘,求您幫幫我。”

南箏人傻了,找她的,她怎麽不認識?

“這就是咱們將軍府大姑娘,你們有什麽事還不趕緊說。”冬槿趕緊給兩人介紹。

婦人瞳孔劇烈收縮,怔怔地盯著南箏,嘴裏喃喃:“大姑娘?您就是大姑娘?”

男人聞言一個激靈從腳竄到頭,身子一抖,手中的茶盞險些摔掉地上。

他包袱一扔,兩隻手捧著將杯子放到桌上,同樣跪下:“大姑娘,您大恩大德,救救我們吧。”

婦人聽他說話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瞎說什麽,救咱們幹嘛!救咱閨女才對!”

男人恍然大悟,忙改口:“是,是,求姑娘大發慈悲,救救我女兒吧。”

南箏更聽不懂了,她起身吩咐冬槿:“給他們搬兩個凳子過來。”

而後又去扶兩人起身:“你們說明白些,你們閨女是誰?為什麽要我來救,發生什麽事了?”

冬槿搬來凳子,示意兩人坐下。

南箏見他們還是猶豫不決,開口道:“沒關係,你們坐下吧,好好跟我講。”

“誒!誒!”婦人應了一聲,這才拉著男人衣角一同坐下。

“其實,我們兩個也是將軍府的下人,隻不過是在鄉下莊子上幹活,這次來,是想求您救救我女兒。”

“我女兒叫丫蛋,她小的時候便被大夫人看中,帶進這將軍府當丫鬟,聽說還是個大丫鬟,可是前段時間她好像是犯了什麽錯,被攆了出去。”

“我們是想來求您,再給丫蛋一個機會吧,不然這被攆出去,她以後還怎麽過日子啊。”

被攆出去的丫鬟,身契還在主子手裏,因此並不能自由,不能婚嫁,更不能再到別家幹活,可以說後半輩子都隻能讓自己家人養著。

南箏沉思片刻,問:“丫蛋應該是她在家的名字吧,你們知道她入將軍府後被賜的名字嗎?”

“叫什麽來著?”男人焦急催問一旁婦人。

她更急,手攥成拳頭邦邦往腦袋上敲,突然她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她叫夏天的荷花。”

夏天的荷花?

夏禾!

南箏倏地站起,麵容嚴峻,嚇得對麵兩人趕緊閉了嘴。

“你們是說夏禾?那你們就是她的父母?”

對麵兩人忙不迭點頭。

“你們說清楚,她犯什麽錯了?”南箏追問。

“不知道,這孩子一直不肯說,整日跟丟了魂一樣無精打采,一問她就哭,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

南箏腦中突然閃現春木前些日子的怪異,那時怎麽問她都不說,現在想來,一定和夏禾的事有關。

她坐了回去,沉聲吩咐冬槿:“你去把春木喊來。”

春木頭上的繃帶已經解下,傷勢痊愈,但姑娘怕會傷到裏麵,執意讓她再躺躺,她都快閑到發黴了。

聽見姑娘要找自己,她立刻來了精神,走起路來健步如飛。

剛推門進去就看見一對男女慌忙起身對自己鞠躬。

“不用不用,我隻是個丫鬟。”春木急言。

她不知道這兩人是誰,更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滿腹疑惑地看向姑娘,卻見姑娘表情凝肅,周身散發著壓迫感,她心裏莫名咯噔一下。

南箏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緩聲道:“春木,我問你,夏禾到底怎麽了?她是被誰逐出將軍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