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8打皇子
周伯彥的話太有震撼性了,震撼人的不僅是那訂親成親的論調,還有那毀了你的清譽的言詞,這話,實在是太令人浮想聯翩了。
在蘇媽媽等人呆住的時候,青舒隨手揀了腳下的劈柴,直接砸在了周伯彥的身上,外加一句,“帶著你的人,滾出我家。”
周伯彥低頭看了眼被劈柴打中而刮壞的錦衣,沒說話。
青舒臉上的淚痕猶在,一跺腳,“快走,別想再賴著不走。”
周伯彥準備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事關重大,無論如何,你要把東西交給我。不要自作主張,會惹來殺身之禍。”見青舒又要跳腳,歎了口氣,“別任性。”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個寶藍色的包著某物的錦帕,見青舒一臉憤恨地瞪著自己,轉了方向,遞給呆住的青陽,“這是哥哥送給你姐姐的訂親信物,你要收好。”
青陽往後一退,退到了青舒身後。他不認為,現在的姐姐會樂意接這個信物。
青舒覺得弟弟太給自己長臉了,心裏終於順暢了那麽一點,拉了青陽進屋,碰一聲關上門。
周伯彥怔怔地看著手中沒有送出去的錦帕,有片刻的晃神。
蘇媽媽心裏突突的跳,帶上小魚和小娟站在了青舒的門外,恨不能立刻見到古強,將剛剛發生的一切說給古強聽。因為流言的關係,她現在最愁的就是小姐的婚事。然後冷不丁的,兵部尚書府的公子說要娶小姐,她覺得老天終於開眼了,再不會有人拿流言說事中傷小姐了。
看完熱鬧的古瑞星咳嗽一聲,晃神的周伯彥立刻回神,麵無表情地將包著某樣物件的錦帕收妥,走出青舒的院子。
古瑞星現在是對錦帕中到底包了什麽東西非常感興趣,一邊走,一邊觀察周伯彥的神色,試探性地問:“哎,我說兄弟,你那帕子裏裝的什麽?以兄弟之見,這女子喜歡的無非就是漂亮的飾物,比如發簪、手鐲、玉佩等等。你準備了什麽?”
周伯彥的目光沉了沉,“熱鬧好看嗎?”
古瑞星立刻意識到不好,將兄弟的注意力引向別處,“三皇子突然來這麽一手,到底是何意?難道他就不怕與你為敵嗎?”
周伯彥想起青舒無力地扶著門框的樣子,腳下的步子變大。
驛館中,朱九已經回來複命。
三皇子不僅摔了茶杯,還一腳踢翻了椅子,麵色鐵青地瞪住一旁伺候的老太監。
這個太監很瘦很老,臉上的褶子讓人看了隻覺皺巴巴的很醜。見三皇子發火兒,老太監噗通一聲跪到地上,一個勁兒磕頭,“請主子饒命,請主子饒命,奴才怎敢壞了主子的安排,奴才拿了信,一刻都不敢耽擱,一路暗中跟著古府出來采買的下人,按照朱大人的指示,在肉鋪子的後巷裏找到乞丐,交給了乞丐。這前前後後都有主子安排的人,都在盯著奴才,即便奴才有異心,也找不到換信的機會。請主子明察。”
三皇子眼中的陰狠之色盡顯,看的朱九脊背生寒。朱九也跪到了地上,“請主子明察,奴才派出的人都說沒有發現譚大人有任何異常舉動,奴才懷疑問題出在送信的乞丐身上,奴才這就過去親自審問。”
這所謂的譚大人,就是指這名老太監。
不等三皇子表態,卻見門外“報”的一聲。
朱九見三皇子點頭,趕緊打開門,“何事?”
那人一臉慌張地對著朱九耳語。
朱九麵色大變,嗬罵一句廢物,趕緊關門進屋跪下回稟,“主子,被關押在百姓後宅中的乞丐死了,是一箭斃命。屬下無能,沒能抓到人,請主子責罰。”
卑微地跪趴在地上的譚姓太監,嘴角揚起了詭異的弧度,隻是無人看到。
三皇子飛起一腳,直接踢在了朱九的胸口上。朱九的身子栽歪了一下,立刻又跪好。
正這時,外麵傳來護衛們的阻攔聲及碰撞聲,三皇子剛喊了一句大膽,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邊踢開。三皇子殺人的目光對上門口的人時,立刻變得溫和,臉上也帶了幾分討好之色,“彥公子,你什麽時候來的康溪鎮?真是太巧了。”
周伯彥一臉平靜地邁步入內,對跪在地上的朱九與老太監視若無睹地走到了三皇子麵前,上下打量三皇子幾眼,“你,很好!”
三皇子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能打著哈哈應對,“彥公子說的是,老三最近很好,吃的下、睡的著,很精神。”
周伯彥說了聲“很好”,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痛的悶哼一聲,捂著肚子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周伯彥。周伯彥的第二拳立刻招呼了過來,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上,痛得他彎下腰,站立不住,晃了幾晃,最後被朱九一把扶住。
朱九硬著頭皮對上麵無表情的周伯彥,“彥公子,即便您再受聖上寵愛,您也不能對皇子動手,您這是對皇族的大不敬。”
譚姓老太監跪著爬到了三皇子腳邊,用尖利的嗓子說道:“放肆,打皇子是死罪,彥公子,你可知罪?”
周伯彥的臉上依然是古井無波的模樣,讓人看不出情緒,無法猜測喜怒。他也不說話,先是一腳踢開老太監,再一腳踢開朱九,扯了三皇子的領子又是一拳打過去。
疼痛與恥辱感,讓三皇子揭下了偽裝,臉上的陰狠之色盡現,“周伯彥,本皇子在此發誓,終有一日,本皇子定讓你周氏一族血流成河,白骨成山。”
周伯彥頭也不回,淡淡地問道:“你們可聽清了?”
正在門外排排站的司農寺少卿、陳知府等大小二十來個官員聞之色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周伯彥彈了彈身上的錦衣,再次扯住三皇子的領子。
三皇子一驚,“周伯彥你好大的膽子。”然後衝門外的眾人喊,“一群廢物,還不護駕。”
譚姓太監和朱九想上前,周伯彥淡淡的掃過一眼,這二人無由的感覺脊背生寒,僵立在原地。
周伯彥便扯了隻會喊大膽的三皇子入內室,碰一聲關上內室的門,聲音低沉地對三皇子說道:“周某不才,得聖上賞識,由聖上親點為巡查各地並監察皇族子弟言行的督禦史,而不是外界認為的普通禦史。三皇子,今日,周某隻能說對不住了。”
三皇子麵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什麽?你說什麽?”
周伯彥的臉上無喜無怒,“我不是你們認為的禦史,我是督禦史。”
督禦史是什麽官?在大安王朝,督禦史是禦史中的特例,雖稱禦史,卻不歸屬於禦史台,而是由皇帝親命,歸皇帝一人領導的禦史,是皇帝一個人的禦史。
大安王朝的禦史台為一個完全獨立的監察機構,下分三院。
一,台院,台院侍禦史,負責糾舉、彈劾朝廷百官。
二,殿院,殿中侍禦史,掌殿各種儀式。
三,監察院,監察禦史的督察範圍非常廣泛,巡查各地。監察禦史雖隻八品小官,但手握天憲,氣魄很大。
而督禦史,既有監察禦史的職權,又有監察皇族子弟言行的職權。督禦史一職,先皇在位時特設,特封當時的蘇駙馬為督禦史,蘇駙馬死後,督禦史一職擱置。多年後,當今聖上又封了一位督禦史。這便是大安王朝曆史上的第二個督禦史。
應周伯彥的要求,皇帝在朝堂上宣布如今大安王朝有了第二位督禦史大人,卻沒有公布這一任督禦史的名字。幾日後,禦史台的監察院中多了一名監察禦史,是兵部尚書周大人府上的公子,周伯彥。因此,朝中大臣隻知禦史台監察院新增的監察禦史的名字,卻不知督禦史是何許人也,一時引來各種猜測不說,令皇族子弟們很是不安。
如今,周伯彥承認自己就是督禦史的時候,三皇子隻覺五雷轟頂,麵無血色地癱軟在地。
周伯彥見了三皇子的樣子,臉上沒有喜色,隻有憐憫,“你很厲害,你確實惹到我了。你知道古青舒是誰嗎?她是我看上的女人。”
三皇子不是那麽容易打倒的,“督禦史又如何?即便皇子犯錯,你也無權打皇子,更遑論本皇子根本沒有犯錯。”他自信沒有留下任何把柄。沒有證據,即便周伯彥是督禦史又如何。再說,除了皇帝本人,誰都無權對皇子動手。
周伯彥眼中的憐憫之色更濃,“怪就怪,你動錯了人,惹到了我。送你一句忠告,從今爾後,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安分守己的皇子,你還有命在。否則,你活不過二十。”說罷,一腳將三皇子踹倒在地,並彈了彈衣裳,推開門出來,見到老太監和朱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言不發地背了手出去。
司農寺少卿等官員低著頭,鴉雀無聲地恭立不動。
周伯彥不做任何停留地走過,控製住皇子護衛隊的錦衣護衛們這才收了配刀,跟在他後頭走。
回到古府,眾人便見到留在古府上的四名護衛,正一臉尷尬地每人手裏抱了四五個包袱站在緊閉的古府門外。
古瑞星詫異,“你們這是……”
一名護衛小聲說道:“古小姐將我們趕出來了。”
古瑞星抽了抽嘴角,“那,這些包袱是怎麽回事?”怎麽都沾了些灰土的樣子。
又一個護衛小聲答道,“古小姐讓人扔出來的。”
古瑞星撲哧一聲笑了,但,笑沒兩聲,他突然想到今天極度反常,還不怕死地動手扁了三皇子的人,強忍下笑,退到後頭去避難。
周伯彥揉了揉眉心,“敲門,就說要進去收拾東西。”
護衛聽命敲了門,並說明公子回來了,他們要進去收拾東西。
老半天,門內傳出蔡鐵牛的聲音,“彥公子,小姐交待,不能讓您進門。還有,您的東西丫鬟們正在收拾,請稍等,馬上就送出來。”
古瑞星躲在護衛隊的最後頭,蹲在地上一個人偷偷的樂。他覺得,今天是他這輩子過的最快活的一日了。
這時候車輪的軲轆軲轆聲自不遠處傳來,還伴有馬蹄聲與多人的腳步聲。古瑞星一邊樂,一邊側過臉去看,當距離拉近,車馬與隨著車馬的人們的模樣變得清晰起來的時候,他一愣,“咦,這不是洛老頭府上的馬車嗎?”他咕噥完,立刻想到什麽,一下站起來,扒拉開前頭的護衛很快來到周伯彥身側,“兄弟,你有救了,洛府來人了。”
不多時,古府的會客前廳內。洛府二老爺即洛尚書的次子洛九茂帶著最小的兒子洛小榮坐在客位上,青舒和青陽作陪。盧先生是重要角色,自然不能少。而周伯彥,不請自來,坐在一旁同洛九茂說話。
洛小榮已經六歲,依然是那個長的唇紅齒白的像女孩子似的小男孩兒,與去年見到的一樣,仍然極易害羞。他似乎還記得青陽,不時對著青陽靦腆而羞澀的笑。
青陽似乎很喜歡洛小榮,得到青舒的批準,挪到洛小榮身邊坐了,小聲和洛小榮說話。
洛小榮是洛九茂和妻郭氏生的最小的孩子。郭氏懷洛小榮的時候,洛九茂出了點事,郭氏憂思過重,弄垮了身體,腹中胎兒也受到影響,後來早產了半個多月。剛出生的洛小榮很小很小,哭聲很弱,吃奶的時候吃一半吐一半,使得洛府上下都擔心養不活他,每日焚香求神保佑,並盡心照顧,好不容易才給養活的。
從小,他多病多災,身子很弱,性子也很安靜,極易害羞,常躲在家中長輩身後,不與其他府邸的同齡人玩耍。去年洛尚書帶他去古府玩耍,他玩兒的很高興,時常惦記牽著他的手滿院子跑的青陽哥哥。去年冬天,他再次生病,很是凶險,大夫都搖頭說能不能撐過年底難說。
這時候,葉老夫人去寺院求得一卦,便求了德高望重的大師解卦。那大師看了卦象說,若不想洛小榮夭折,便要洛小榮認下一對有福氣的姐弟為姐為兄,而這對姐弟,必須是親姐弟,年紀相差得正好是七歲,還有,女子得是未出嫁的小姑娘。
洛府開始滿京城物色這樣一對有福氣的姐弟,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正這時候,古瑞星那個好事的聽說了,和洛尚書一邊拌嘴,一邊就說古青陽姐弟就是相差七歲的。洛尚書心裏一動,回府和兒子們商量,便寫信給青舒,說明緣由,希望古青舒姐弟能夠認下他的小孫子為弟。
青舒不信這種事,不過想到在京城的時候洛府與古府的關係並不差,便編了一個平安結,又寫下一封信,將平安結和信請人捎回京城洛府。青舒表明了態度,洛府若不嫌棄,她和青陽自然願意認下這個弟弟,平安結是他們姐弟送給洛小榮弟弟的祝福。當然,她說他們姐弟並不一定就是洛府尋找的有福氣的姐弟,希望洛府繼續找合適的人選。
說來也怪,雖然相隔兩地,認親方式也很含糊,但洛小榮將平安結掛在床邊,每日會對著平安結小聲喊舒姐姐、青陽哥哥。不過幾日,臥床已有兩個多月的洛小榮臉色紅潤了起來,還能坐起來了,連大夫都驚歎不已。這下洛府上下一陣歡喜,認定青舒姐弟便是洛小榮命中的貴人,是借了福氣給洛小榮的人。
洛小榮的病好了,洛尚書從古瑞星處聽說了盧玄方在輝州古府上教習古青陽讀書,便動了心思,想將這自小體弱多病的孫子送到古府上去,期望小孫子能健康長大是其一,期望小孫子能拜入盧先生門下是其二。
洛小榮的娘郭氏萬般不舍,但想到兒子是借了古青舒姐弟的福氣才活下來的,也許與借了福氣的人近了,身體會更好,便忍痛同意。如此一來,全府達成一致,便由洛九茂這個當親爹的將洛小榮千裏迢迢地送來了古府。
洛九茂同周伯彥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分心看向旁邊,見兒子一臉喜色地不時小聲喊著青陽哥哥,而青陽很是愛護地陪著他兒子說話,他非常高興。
世事便是如此,為人父母的,即便最初是一個純正的無神論者,但在子女的病痛麵前,他們可以放下任何堅持,可以去相信從前從不相信的事物,隻為一個願望,讓子女遠離病痛。洛九茂起初很是反感認親這種事,可兒子的病請了禦醫也治不好,大夫們一致搖頭說他的兒子很難度過新年去。眼看著兒子日漸虛弱痛苦的模樣,他差點急白了頭。後來,兒子認下義姐義兄後病情開始莫名其妙的好轉,他開始願意去相信鬼神,更願意將兒子送到古府上來,隻願兒子能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
有客在,古府上下一陣忙活,將客人安頓下來。
洛小榮很粘青陽,小聲告訴爹爹,晚上想和青陽哥哥一起睡。
洛九茂覺得不好意思,但小兒子很少提要求,便厚著臉皮替兒子問青陽可不可以。青陽覺得新鮮,立刻答應,答應完才想起來沒問姐姐。這時候陳喬江這個好事兒的也插了進來,喊著他也要晚上和青陽一起睡。
青舒覺得無所謂,便帶著丫鬟親自為三個男孩子鋪好了被褥,囑咐關木頭和元寶有任何不妥趕緊去叫她。
夜色晚了,青舒洗漱過後,正準備入睡,小娟進來稟報,說是關木頭來報,那三個玩兒瘋了,不肯睡,三個府裏的書童加起來也勸不住,隻得來驚動青舒。
青舒的衣裳都脫一半了,隻能再穿回去,讓小娟提了燈籠,去青陽的居所。那三個聚到一起,果然很鬧騰,離老遠都能聽到他們興奮的大呼小叫的聲音。
見青舒進來,穿著裏衣在炕上蹦噠的三個停了下來。
陳喬江那小子抱緊胸口,凶巴巴地警告青舒不許看。青舒的額頭立刻滑下三根黑線來。
青陽卻是高興地撲過來,嚇的青舒趕緊衝到炕邊抱住他,笑著數落他不許再這樣嚇人。
洛小榮怯怯地退後,安靜的很。
青舒看著炕上淩亂的被褥,搖頭,招呼青陽幫忙,很快規整好,然後挨個兒叫人,“陳喬江,你躺這兒。”這個語氣有點凶。“青陽,你躺這兒。”這個語氣很溫柔。“小榮弟弟,來,躺這兒,姐姐講故事給你聽。”這個語氣是非常的溫柔。
看青陽和洛小榮乖乖地躺下了,陳喬江覺得無趣,也跟著躺下了。
青舒挨個兒給他們蓋好被子,命令他們閉眼睛,然後講了一個神筆馬良的故事。故事講完了,這三個不但沒睡,眼睛反倒睜老大,要求再講。
青舒突然意識到,她似乎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這要是天天晚上不睡覺,吵著聽她講故意怎麽辦?對上閃亮的、期待的三雙眼睛,青舒很是豪邁地一揮手,“睡覺,誰每晚乖乖地睡覺,白日裏也不惹事,我就給誰一天講一小段故事。”其實她心裏在哭,她對童話故事無能啊,她誇下如此大的海口,以後可怎麽辦啊!不管了,不管了,總之先糊弄過這晚再說。明日,她定要將這三個分開,可不能再讓他們三個聚一起了。她是發現了,這男孩子聚到一起,再老實的都能變身為大淘氣包。
陳喬江大聲喊道:“要說話算話,不許耍賴,本少爺這就睡覺。”然後把眼睛閉的死緊。
青舒那個汗。一側過臉,見到青陽與可愛的洛小榮正抬頭看著自己,心裏那個癢,於是沒忍住,湊過臉去在青陽臉上親了一口,並輕聲道晚安。青陽很高興,卻見洛小榮愣愣地盯著他的臉,他扭捏地躺下。青舒覺得好笑,湊過臉去飛快地在洛小榮的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同樣小聲道晚安。洛小榮的臉一紅,迅速鑽進了被子裏。
青舒抿嘴微笑,退出來,吩咐守在外間的三個府邸的書童們,“可以熄燈了,你們也早些睡。”
回去的路上,手提燈籠的小娟突然停下來,迅速將青舒護到身後,“誰在那邊?出來。”
黑暗中,男子清了清嗓子,“大晚上不睡覺,你們這是去了哪裏?”
小娟拍了拍胸口,“原來是彥公子,這黑燈瞎火的,您怎麽走到了這裏?怪嚇人的。”
青舒扯了小娟便走,頭也不回。
周伯彥伸出去的手,無奈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