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0對上

聽了青舒的解釋,古葉氏怔怔的,之後,她突然輕歎一口氣,“是呢!這是人之常情,是娘忘記了。?”

聞言,青舒覺得意外,多看了古葉氏兩眼。

古葉氏輕聲問,“你就不怕得罪吳家嗎?他,畢竟是四品大員。”

青舒覺得今日的古葉氏與往日有所不同,話似乎多了些,她微眯了眼看向古葉氏,“我何時得罪吳家了?我要收回借出去的銀子,天經地義。我要替無辜挨打的丫鬟討回一個說法,天經地義。我按常理辦事,何來得罪之說?”

也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不看好青舒的追債之行,古葉氏勸了一句,“你小心些罷,他曆來與你爹不和,並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青舒臉上現出譏色,“挨了我爹一頓打,自然會與我爹不和,我心裏清楚著呢!”

“誰告訴你的?”古葉氏難得地提高了音量,情緒有些激動。她萬萬沒有想到,女兒居然知道屬於上一輩人的恩怨。

青舒歪靠到了椅背上,“需要誰告訴嗎?當年你被他退婚本就轟動一時。再之後,爹看不起他,爹認為他不夠男人、沒有擔當,於是揍了他一頓,轉頭就去求娶被退了婚的你,鬧的滿京城皆知。如此震撼性的事件,過了十年八載人們也不會忘記,想起來便要說道一番,何需我特意去打聽!”

被女兒掀了舊事,還包括不光彩的被退婚一事,古葉氏的臉變顏變色的。

青舒對古葉氏充分發揮了嘴不饒人的一麵,“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不曾想有人連馬的見識都沒有。明明當年被他退婚,弄得顏麵掃地不說,還毀盡了閨譽,不曾想卻在多年後又與他不清不楚地玩起了曖昧。真有意思。”自然,這真有意思說的譏諷之意十足。

既然她要對付吳鎮江,當然會把吳鎮江的過往及家族情況打探清楚,否則怎能做到知己知彼!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大有收獲。原來吳鎮江就是當年勾搭上古葉氏的妹妹而借故退掉古葉氏的那個未婚夫。吳鎮江現在的正室夫人葉紫,就是當年挖了親姐葉藍牆角的那個妹妹。

葉藍雖生為嫡女,卻生母早亡,又是女子之身,因此葉家人對她的疼愛有限。葉紫為繼室夫人所生,既有嫡女的身份,又有親娘的疼愛與維護,和姐姐葉藍一比較,她在葉家更有地位。當年在京城求學的吳鎮江舍葉藍就葉紫,不是沒有理由的。

當年,被退婚的葉藍嫁了古雲虎,葉紫如願嫁了吳鎮江。既是姐妹反目,自出嫁之日起,姐妹二人再不曾來往見麵,更不互通消息,形同陌路。多年後她們寧雲寺偶遇,先是驚喜相認,緊接著想起過往,於是不歡而散。

青舒在想,若是吳葉氏(葉紫)知道自己搶到手的男人還在惦記當年舍棄的女人,不知道會有什麽感想!再有,出嫁後的古葉氏獨享丈夫,被丈夫疼寵嗬護多年;而出嫁後的吳葉氏,雖然坐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可看著丈夫抬了一個又一個貌美如花的妾進府,不知有沒有生出幾分悔意!

青舒的毒舌,自然是把古葉氏的麵子和裏子都給傷了。古葉氏白著一張臉,霍地起身走到床邊,倒在**開始哭。

青舒覺得自己過了,可不知怎麽的,一時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女人的眼淚很多時候是落給男人看的,你哭的再楚楚動人,沒有男人在場也是白費。”其實她想說:對著我哭沒用。不過嘛,說出來有點兒變味兒了而已。

古葉氏聽了,哭的越發傷心。

青舒歎了口氣,走到窗前坐了,想著吳家人差不多該到了。她很希望來的人裏有吳葉氏葉紫。這樣,她也好給沒出息的小白花娘順便報了當年的欺侮之仇。男人的戰爭是流血流淚的,不是生,就是死,幹脆;而女人的戰爭是揭對手的傷疤、戳對手的心窩子的,把對手虐的死去活來,不要命,隻要對手痛。

她其實無意與吳葉氏過不去,可吳葉氏早年欺負古葉氏再先,又算計她在後,再加上吳鎮江對古葉氏的無恥勾引之舉,逼得她不得不出手反擊。不管是吳鎮江,還是古葉氏葉紫,一樣的無恥,一樣的惹到了她。這一次,她定要他們這對極品夫妻看好。

有事可做的時候,覺得時間過的飛快。專心等待著什麽的時候,覺得時間過的太慢、太過漫長。

青舒無聊的差點睡著的時候,終於有了消息,德縣吳家人到了。同時,她如願以償,吳葉氏也來了。她看向床的方向,“娘,您的妹妹來了呢!娘要不要去見上一見?”

古葉氏紅著眼眶坐了起來,“你到底想做什麽?”

青舒用手理了理鬢角,“一為追債,二為我的丫鬟討一個公道。這個答案,娘可滿意?”

古葉氏淒然一笑,“別去招惹葉紫,她詭計多端又心狠手辣,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你不是她的對手。”

青舒挑眉,“哦!聽娘如此一說,女兒倒是更想會一會她了。女兒很想問問她,搶了姐姐的未婚夫的感覺如何?幸福嗎?女兒更想請教她,眼看著夫君一個接一個地往府裏抬貌美如花的妹妹給她,她是不是開心地夜夜睡不著覺?”

古葉氏聽了,張大了嘴巴,老半天緩不過神來。等她回過神想勸青舒幾句的時候,青舒早已離去。

德縣吳府的人氣勢洶洶地趕到康德鎮,與本地的吳家人匯合,直奔衙門。眼瞅著衙門就在近前,卻被停在路當中的馬車擋住了去路。

吳府的家丁大喝出聲,要馬車趕緊挪開。

古府管家古強上前,“煩請這位小哥向你們府上的二夫人遞一句話,康溪鎮古府小姐請二夫人借一步說話。”

那家丁瞪圓了眼睛,“管你是什麽小姐,主子們忙著呢,趕緊滾開。”

古強變了臉,“怎麽說話呢?長了人嘴卻說不出一句人話,什麽叫滾開?你先滾一個給大家看看。”

那家丁聽了,同另幾人擼了袖子要動手。

“怎麽回事?磨蹭什麽?不知道主子們急嗎?”一名管事模樣的三十多歲年紀的男子走上前來。

那家丁便附在管事耳邊一陣嘀咕。

管事聽罷,打量幾眼馬車及跟隨在馬車左右的家丁們,對古強說道,“這位管事,今日主子們有要事在身,時間緊迫,耽誤不得。煩請貴府主子讓一讓路。再有,貴府小姐欲見夫人,那便規規矩矩地遞了拜帖,夫人有空,自然會回貼約見。這般莽撞行事,如何使得?”

古強來不及說話,卻聽古強的身後有女子高聲嚷道,“你們二夫人當年搶了嫡姐的姻緣使得,你們二夫人如今欲搶了嫡姐的女兒為自己兒子衝喜使得,為何我家小姐要和你們二夫人評理使不得?”

這一嚷非同小可,引來好奇的視線無數。人們隻見馬車前緣上站著一個丫鬟,這丫鬟頭纏白色繃帶,長得粗實,正一臉怒氣地瞪著吳府的管事。

吳府管事的臉立時變色,大喝出聲,“大膽,哪裏來的野丫頭,竟敢汙蔑主子。來人,給本管事拿下。”

吳府的人要上前抓人,古府的人怎麽會聽之任之,眼瞅著雙方要動起手來,就見吳府這邊有一個丫鬟上前來,對著那管事說了幾句什麽。

那管事唯唯諾諾地答應著,然後招手讓吳府人退後,像變臉一樣,換了一副笑模樣,“誤會,完全是誤會。”然後自己掌自己嘴巴子,“是小人有眼無珠,竟不知表小姐在此。今日夫人實在是有急事要辦,不能和表小姐坐下來好好說話。夫人說了,請表小姐先回去,過得幾日,夫人自當過府探望。”

站在前車緣上的丫鬟再次開口,“探望就不必了。我家小姐說,貴府這門親戚我家小姐實在高攀不起。我家小姐在此,有兩件事要說與你們夫人聽。一,欠債還錢。別以為你們老爺做了四品官就能欠債不還錢。二,傷人就要賠償大夫的診金、抓藥的銀錢、養身子的花費。別以為你們吳府家大勢大便能隻手遮天,為所欲為。”

那管事不明所以,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才為妥當。

而吳府這邊的丫鬟對著古府的丫鬟嗆聲,“窮瘋了是吧!居然擋在路中央見人就訛。吳府豈是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賤民所能招惹的。”然後對著家丁們嬌斥出聲,“都傻站著做什麽,趕緊打走。耽擱了主子辦要緊事,你們皮癢是吧?”

“呦,這是誰啊?如此的威風,居然要把本小姐打走。”青舒自馬車中鑽出來,臉上蒙著輕紗,由小魚扶著,踩著馬凳走下地。

古強及古府的家丁們齊喊“此處有惡人意欲行凶,小姐請上馬車。”

青舒一擺手,“放心,吳府有個四品官,卻是犯下罪責成了階下囚的;吳府有個四品誥命夫人,卻是德性有失的夫人,真要細究起來,這誥命保不保得住還另說。而本小姐,府中祠堂裏供著將軍爹的牌位,府中文瀾院中供養著四品誥命的娘。本小姐也不是好惹的,哪個不長眼的敢對本小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