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7捕蛇行動

青舒和周伯彥之間已經達成了默契。她來當驚蛇之人,而離去的周伯彥當那捕蛇之人。

接下來的幾天,府中做事的個個提高了警覺。隻要小主子出現在視線中,他們便多加注意,堅決不給他人害小主子的機會。

對此,古管家很滿意,而且因著灝少爺的事,他對下人的管束更加嚴厲起來。

與此同時,青舒專心調養灝的身體。

周伯彥不在,周大夫每日早晚都會來府中一趟,專給灝把脈。他覺得調養有起色了,於是收回先前的那張食補單子。他說道,“少爺吃東西已經不吐了,這說明初步調養很有效果。接下來在飲食上的忌諱就少了,可以給少爺吃葷菜。先前的補湯停了,換上這個。”話說間他遞了另外一張單子交給青舒。

青舒接過,“這是?”

“需要的食材都列在上邊了,有兩味草藥明早過來時自會帶給小姐。”

青舒收好單子,“麻煩周大夫了。”

灝聽到自己可以吃葷菜了,在下頭悄悄地拉了青舒的袖子一下。

青舒不解地看向他。

他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道,“想吃,想吃肉,姐姐做的酸酸甜甜的肉。”一日三餐碰不得油腥不說,頓頓都是一碗草藥燉的補湯、一個加了好幾味草藥蒸出來的白麵饃饃。他好想跟小陽哥哥他們一樣吃肉。

青舒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好,姐姐明天中午做。”

他不好意思,可實在又饞的厲害,於是小小聲說道,“我,我,現在就想吃。”

看著他因餘毒而瘦了許多的小臉,雖然兩刻鍾前才吃過晚飯,青舒還是心軟了。她看向周大夫,“這會兒做了肉菜給他吃,可以嗎?”

周大夫提了藥箱站起來,“少爺既然有胃口,吃些肉無妨,但不要吃太多。”

灝眼露驚喜之色,“謝周大夫。”

青舒往外送周大夫。

周大夫看了眼亦步亦趨地跟在青舒身側的灝,不禁莞爾,“小姐請留步,讓少爺解饞要緊。”

青舒不禁笑了,目送管家與周大夫走遠。而後,她才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沒有做菜的肉。夏日裏,古代沒有電、沒有冰箱,白日裏買肉是要及時吃完的,否則會壞掉。有人會把肉鎮到井裏,肉不會壞掉,但吃著肯定沒那麽新鮮了。

夏天的時候,他們府裏基本不讓肉過夜,必定在新鮮的時候做菜吃了,很少鎮到井裏去。即便如此,她還是派了小娟去找廚娘許三娘。

大概是灝有這個口福,許三娘今日還真就留了二斤左右的一塊兒肉。聽聞灝少爺要吃肉,她立刻去井邊,把鎮在井中的肉取了出來,交給了小娟。

肉取過來了,青舒看了一下。這是一條瘦肉,帶了一點肥的,不多,很適合做鍋包肉。隻是,因為沒有提前準備,做鍋包肉的材料不全。她想了一陣兒,有了。她吩咐小魚把肉切成絲,自己則負責和白麵。

灝也不管周圍是否有蚊蟲,居然搬了矮凳在廚房門外坐等。

天色就要黑透,正是蚊蟲上來的時候。初一知道自己勸不回少爺,於是取了團扇過來,給少爺驅趕蚊蟲。

陳喬江、青陽、洛小榮三人正從盧先生那邊回來。見到灝在小廚房門外坐著,他們不由好奇。

“怎麽在這裏坐著?”青陽代表發問。

灝笑的露出小虎牙,“姐姐在給我做好吃的。”

“姐姐偏心,我也要吃。”陳喬江立刻跳起來喊。

青陽立刻賞了他一拳頭,“他都瘦成這樣了,你好意思跟他搶吃的?”

陳喬江這才反應過來,拍了拍灝的肩膀,“哥哥不跟你搶,你要多多地吃。吃的多,病才好的快。”

在廚房做事的青舒聽著他們的動靜,麵帶笑容地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油燈的光線並不好,調料也不齊全。她用和的一點白麵烙出了餃子皮大小的十五張荷葉餅,之後把切好的肉絲炒好裝盤。

小娟要端出去,青舒說等一下。她取了兩根大蔥,把蔥白部分分別切成三段,再切成絲,擺到空盤中。發現一把青菜葉,是洗過的。她同樣切了絲,擺到蔥絲的盤中。

端菜自有丫鬟做,青舒推開廚房門先一步出來,“你們幾個,趕緊去洗手。”

這話的意思是陳喬江他們也有的吃。很快的,他們洗了手,到小食廳坐好。

陳喬江見桌上就一盤炒菜,很有意見,“姐姐,這不夠吃。”

“這是灝的宵夜,借了灝的光,你們才有的這個口福。你們三個,一人可以吃兩個荷葉餅,知足吧!”青舒說話的時候並不看他,因為她正忙著給他們分荷葉餅。餅分好了,陳喬江、青陽和洛小榮三人的碟子裏各有兩張荷葉餅,盤中剩下的九張全是灝的。

青舒拿過灝的碟子,“看好了,這樣卷著吃。”她夾了盤中的一個荷葉餅到碟子裏,攤開。兩筷子肉絲,少許的蔥絲、少許的青菜葉擺到上邊,碼好,然後把荷葉餅卷起來。她把碟子推給灝,“酸酸甜甜的肉姐姐這會兒做不了,不過給你做了這個,快嚐嚐。”

灝拿了筷子夾。隻是卷了那麽多肉絲進去,有點不太好夾。

“用手抓吧,用手抓著吃。一手抓餅,一手要端好碟子,小心肉汁弄到身上。”青舒笑著說道。

灝應了一聲,照做。卷好的荷葉餅他小心地把一頭放進嘴裏咬了一小口。肉絲的香、蔥白的辣、青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慢慢地嚼著嘴中的食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青舒。

陳喬江緊盯著他,“好吃嗎?”

灝重重地點頭,“好吃。”

陳喬江聽了,立刻動手卷自己的餅。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人家青陽和洛小榮已經吃上了。就在他緊盯著灝不放的時候,青陽和洛小榮已經卷好了自己的第一張餅。

這天晚上灝很開心,胃口也很好,一口氣吃了六個卷荷葉餅。盤中還剩一些肉絲、三張荷葉餅。他其實還想吃,可是又覺得有點撐,於是忍痛割愛,推給青舒,“姐姐吃,灝吃飽了。”

青舒正在擔心他會吃多,見此,非常高興,“青陽,你們三個分吃吧!姐姐晚飯吃的太飽,吃不下。”

於是,青陽他們三個把盤底給清理幹淨了,一根肉絲都沒剩。

陳喬江吃的嘴巴上油汪汪的。他口齒不清地說著,“真好吃,姐姐做的菜都好吃。它有名字嗎?”

青舒笑,“醬香肉絲。”其實她是模仿著京醬肉絲做的,隻是缺了兩樣調味料。不過,看他們喜歡的樣子,估計味道並不比純正的京醬肉絲差。

丫鬟在收桌子。青舒要求飯後加餐的四個弟弟在院中散步一刻鍾。過不多時,洗澡水好了。青舒回屋洗澡,青陽他們自有各自的書童伺候著沐浴。

院中,各間的油燈一個一個熄滅。當青舒吹熄自己屋中的油燈時,整個院子陷入黑暗之中。她躺在**,想好了明日的早餐做什麽,這才安然入睡。

夜深人靜之時,康溪鎮上的某個獨門獨院的一戶人家的當院之中,有個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的女子正在抬頭望天。薄薄的雲層遮住了星光,隨著雲層慢慢移動,星星時而可見,時而又隱沒在了雲層之後。

門扉輕扣聲入耳。吱的一聲,門開,有兩外黑衣人閃身入內。他們移至女子麵前,單膝跪地,“回主子,古府的防衛比昨日更嚴密。不僅如此,外頭的巡邏隊增加了,巡邏的更頻繁,人數上也足足多了一倍。”

女子收回望天的視線。她看著跪在腳下的兩個屬下,一言不發,轉身回屋。屋中沒點油燈,黑黢黢的一片。女子緩步來到桌邊,在椅子上坐定。

有個看不清模樣的女子輕步走來,立在該女子身後,為其輕捏肩膀。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細微的腳步聲響,而後有男子輕道,“主子,三爺到了。”

女子啟唇,聲音說不出的柔媚動人,“讓他進來回話。”

為其捏肩的女子退後,摸黑走過去開門。

剛剛負責稟報的男子退後。

而等在一旁的身形高大的男子上前說了聲“多謝啞姑”,邁入門檻兒。隻是他並不往裏走,立在了那裏,“回二爺,彥公子的行蹤已查出來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輕吐一句,“三爺請說。”

“彥公子並未去錦陽城,此刻正藏身於鎮外十裏坡的柳樹林中。”

女子略一沉吟,起身往內室走,“進來說話。”

被稱為三爺的高大男子遲疑地看向啞姑。

啞姑別過臉,輕輕地關上門。她轉身,見三爺仍立在原地,眼中閃過急色,推了三爺一把。

三爺回神,忙跟著被稱為二爺的女子進入內室。

“二爺”已經脫了身上的一身黑。她身著白色裏衣向三爺伸手,聲音柔媚地輕道,“過來。”

屋中雖黑,可白色的影子最是紮眼。再者,他們是生存在黑暗之中的人,在黑暗之中的目力自是比常人強。三爺看著二爺的這副模樣,立刻想起關於二爺的某個傳言來。於是,他的喉頭一緊。雖不情願,可想到二爺的勢力與手段,他掩藏好自己的真實情緒,走了過去。

“二爺”抓住三爺的手,摩挲著三爺粗糙且骨節分明的大手,聲音柔媚的似能掐出水來,“主子看彥公子極不順眼,隻是一直找不到除掉他的機會。三爺,我把此項重任托付於你,可好?”

三爺緊繃著身體,“在下能力有限,難當此任。”

“二爺”不語,卻是拉著三爺的手,將三爺的手伸進自己的裏衣之中。

三爺嚇了一跳,欲抽回手。

“二爺”卻抓住不放,並輕笑出聲,“三爺,若是侯爺知你輕薄了我,會不會生氣?會不會發生些有趣的事?”

三爺的額角已見了汗,心咚咚的跳個不停,“二爺,這種玩笑開不得。”

“二爺”突地輕歎一聲,語調透著悲涼與惆悵之意,“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理當體諒彼此,互相幫扶,實不該如此疏遠。”說話間,她將三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之處,“這是合作誠意,三爺可滿意?”

自手心處傳來的觸感令三爺的心跳聲加快。他覺得嗓子發幹,同時腦子轉的飛快。隻是,要考量的方麵太多,一時之間不能確定最佳的對應之策。因此,他僵著身體立在那裏,“不敢,不敢。”

“二爺”柔媚地輕聲出笑,一手把三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處不放,一手去扯三爺的腰帶,“侯爺霸道,左擁右抱的美人兒在懷,卻不許我這個備受冷落的棋子多看男人一眼。我是正常的女人,與天下所有的女子一樣,也需要男人的憐惜。我需要你,別走。”

三爺依然僵著身體。他知道,二爺在拿侯爺威脅他。他不從,她可以對侯爺說他輕薄了她。他從,自此之後他便要受她控製。想到今晚的使命,想到慘死的妹妹,想到這也是一個拖延時間的辦法,他心中有了決斷。

在她的手碰到他的禁忌之地時,他突然發力推倒了她,隨之覆到她身上,成全她所想。

啞姑聽著內室傳出的輕微聲響,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她是怕自己的手腳不夠輕,弄出了動靜,從而擾了主子的興致。她是嚐過主子的毒辣手段的,她不想再承受那樣的事情。她原來有一個很美的名字,也曾是大家小姐,也曾擁有美妙動聽的聲音。不幸的是,她遇到了主子,被虜、被毒啞、被人**,最終淪落為伺候主子的丫鬟。

嘭的一聲,重物落地聲劃破夜的寂靜。隨之而來的是門外有人報“有刺客”。

啞姑嚇的抱著頭藏到了角落裏,瑟瑟發抖。

內室的**。前一刻還柔媚非常地享受著男人的“二爺”,此刻卻冷凝著一張臉命令,“滾開。”

壓在她身上的三爺也變了臉。他非但沒有“滾開”,反倒用身體的重量壓製住她整個人,還單手抓住她的雙手,並將她的雙手牢牢地釘在了**,。

“二爺”目露殺意,剛要嗬斥出聲,卻是啪的一聲脆響,左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她痛的一時無法言語。

這工夫,三爺將她的肚兜強行塞入她的嘴中,令她發不得聲。她掙紮不休,但也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他將自己綁了起來。

三爺貼在她的耳邊,咬牙切齒地輕道,“好好享受,今晚定會伺候的你舒坦之極。”

“二爺”似受驚的平常女子一樣,瑟縮著身體往床裏側縮了過去。

因綁著她的手腳,三爺不以為意。外邊有兵刃相撞聲,他迅速下床穿戴起來。

喀的一聲微響,隨之而來的是石塊翻轉移動的聲音。

三爺意識到不好,看過去的同時,整個人往**撲了過去。

當“二爺”的屬下闖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床板歸位的一幕。他們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主子進秘道逃了。他們怎麽辦?外邊已經被包圍,他們闖不出去。

有人反應比較快,跳上床鋪尋找機關。隻是,找到又如何?不知為何,無論他們如何去擰、去扳,床板紋絲不動。

前後不過兩刻鍾,這個院子裏,除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啞女,再無活口。

官兵舉著火把四處查看。很快的,他們確定整個院子已肅清幹淨了。蔡健出去複命,“大人,隻抓到一個女子,其餘人等不是被斬殺,就是服毒自盡了。”

古瑞星穩坐馬背之上,“我們的內應呢?”

蔡健,“這……大人,打鬥中沒人站出來說自己是內應。”

古瑞星覺得事情不對,“讓我看看那個女子。”

蔡健答應一聲,立刻讓人把啞姑押了出來。啞姑害怕,一直低著頭。

古瑞星命令,“抬起頭來。”

啞姑嚇的下意識地抬頭,滿臉都是淚。

古瑞星打量幾眼,立刻知道壞了,“不好,讓人給跑了。”

蔡健一驚,“大人,不可能,我們將這裏圍的鐵桶似的,沒人能跑得掉。”

“查,快查是否有秘道。”下命令的同時,古瑞星翻身下了馬。

這時候,啞姑看清了古瑞星的長相,激動地啊啊叫,卻說不出一句話、一個字。

古瑞星覺得奇怪,看了她一眼,但也沒空理會,準備進院。

因為沒被綁著,激動的啞姑顧不得其他。她甩開押著自己的一名官兵,幾步過去拽住了古瑞星的胳膊,不停地啊啊叫。

------題外話------

一邊擦鼻涕,一邊碼字,全是淚。鼻子都要掉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