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35國師 文 / 青青楊柳岸

每每想到令自己覺得溫暖的那個人死了,紫衣就覺得心口絞痛的無法呼吸。她抬手捂住眼睛,控製了一下情緒,說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真相,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線索。國師,找到他,審問他,八九不離十你要的答案會浮出水麵。”

周伯彥的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可他一時沒有抓住,“國師?”

紫衣點頭,“對,國師。他是主子很尊崇的一位道長,主子一直稱這個道長為國師。我暗地裏查過國師的背景,但所得有限。隻知道他二三十年前曾是京外陽明觀的道長,道號明濟。你娘似乎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得過一場怪病,太醫也好,民間名醫也罷,都對你娘的病束手無策。似乎是拖了很久,最後這個明濟道長出現了。也不知道明濟道長是怎麽治的,總之,你娘的病好了。先帝覺得明濟道長是能人,主子更是將明濟當成仙人來供奉。”

長公主十一二歲時生過一場怪病的事,周伯彥從未聽說過。“你說的明濟道長,和我爹娘的死有什麽關係?”

因為傷勢的關係,紫衣的臉色很不好,“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並不清楚了,總之主子一直喊他國師。據我調查的結果來看,每次發生大事前一兩日,國師一定會被主子請去說話。在你爹娘的事情上主子會改變主意,依我之見,不僅周素的密信起了一定作用,國師肯定也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她頓了頓,“我的猜測是有根據的,刺殺命令下達的那天上午,主子見了國師。武後自裁的前一天,主子也見過國師。”她譏諷意味十足地說道,“自裁?關入冷宮的前皇後,誰管她到底是怎麽死的!自裁還是他殺,沒人會關心。”

周伯彥聽了這一切,質疑起紫衣關於國師的猜測,“這隻是你的猜測,你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那個所謂的國師有問題。”

“對,這是我的猜測。我把過去發生過的大事一個一個整理並串聯起來,而後得出的結論。還記得嗎?你爹娘死後不久,你便離開了京城,基本不在京城呆著。一開始你在外飄泊的日子很平靜,後來才有了刺殺事件。恰恰在刺殺事件開始前,主子召見了國師。第二日刺殺令就下來了,很快的你就遭遇了生平第一次被刺事件。”

周伯彥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紫衣有些支撐不住了,“信不信由你。在我看來,對你而言國師是最好的線索。你可以走了,我想休息。”

“多謝!”周伯彥道了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房子。回客棧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紫衣的話可信嗎?他很快又想到,前些日子他曾派人軟禁了一個道長,不會正巧就是那明濟道長吧?看來,他還得回京一趟。隻能讓阿舒再多等一兩日了。

第二日天一亮,周伯彥帶著洪威離開了豐縣,趕回京城去。

這個時候,青舒等在叢林深處的小莊子裏。每日都在惦記周伯彥的安危。其實,小莊子上的生活很平靜。小莊子上的人丁簡單,每個人各司其職,每天看著都挺忙的。

而青舒。每日裏,一日三餐有人照顧,三個弟弟都在她的身側,沒有帳冊可看、沒有家可管,她覺得自己很閑,閑的沒事可幹的有些悶得慌。人閑下來了,想法也就多了。擔心周伯彥的安危之餘,又開始惦記康溪鎮上的家。古管家和蘇媽媽可好?古元河的娘子估計生了,也不知生了兒子還是女兒?府中的其他人都好嗎?荒地上、田莊上的一切都好吧?

再說周伯彥,快馬加鞭地趕到京城後,直奔如意酒樓。他草草用過午飯,讓洪威留在酒樓裏,自己帶了暗衛前往軟禁道長的民宅。當初他是應舅舅的要求,把太後派人送出宮去的道長抓住,並秘密軟禁起來的。當時的他根本沒有多想,更沒有去探究舅舅為何要讓他抓道長?

周伯彥趕到軟禁道長的民宅,這才發現自己來晚了。院中有打鬥的痕跡,好在沒有留下一大攤的血跡,亦沒有死屍。當時,他隻負責抓人並把人軟禁起來,後邊看管道長的事情轉交給了舅舅的屬下。院中這副場麵,道長是被舅舅的人給轉移了,還是被另一波人給搶走了?

想到這裏,他命令暗衛進宮一趟。他交給暗衛的事情有三。一是向聖上稟明紫衣說真相得從國師明濟道長身上找;二是問清先前軟禁起來的道長是不是明濟;三是道長被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還是被人劫走了。

暗衛一離開,周伯彥召喚自己的私人力量,給步五送了一封信。

步五正巧坐鎮一品樓,很快就收到了周伯彥的信。看了信的內容,他便離開自己的一品樓,去了一縷香包子鋪。

步五一到,步二哥就把人領到了自己的屋子裏,之後去了前頭的鋪子裏。

周伯彥和步五麵對麵地坐了,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互相問候完畢,步五問道,“你不是離京了嗎?怎麽又回來了?你能放心讓青舒妹妹獨自回鄉?”

周伯彥淡淡一笑,“放心,她人在安全的地方。這次,我是秘密返京,本不該出來走動。不過,聽到了一個傳聞,所以想當麵問問你。”

步五聽說青舒在安全的地方便放心了,會心一笑,“哦!什麽傳聞引起了你的注意?竟讓你特意約我出來。”

周伯彥也不跟他繞圈子,“聽說有人欲促成你與芸郡主的好事?可有此事?”

聽了這問題,步五一臉尷尬地不知如何作答。

“你怎麽想的?”

步五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嗓子,“你這是哪裏聽來的流言?”

周伯彥打趣模樣地盯著他,“看你這反應,應是確有此事。”

步五一時無言。因為周伯彥說的是實事,他無從反駁。

周伯彥的問題直來直往的,“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給句實話。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先拋開家世、背景這些東西,不去考慮背後可能會牽扯到的利益衝突等,單看芸郡主這個人,你到底喜不喜歡?”

步五覺得尷尬,“我們不談這個問題,喝茶,喝茶。”

“因為是兄弟,才問你這些話的。你可是老大不小了,家裏從祖父祖母、爹娘到兄弟姐妹都在著急你的婚事。你討厭芸郡主嗎?若是討厭她,你不用回答,點下頭就可以。”

步五有些無奈,“我說,這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居然連街頭巷尾的流言都要揪著不放。”

周伯彥卻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看來是不討厭了。我跟給透個底,你若有意娶她,就不必顧慮背後的一些東西,我自會安排妥當。”

步五怔住,“什麽?”

“若是你不反對,你家裏的長輩並不排斥娶個郡主進門的話,給我遞個話。有什麽阻礙,我會清掃幹淨。”周伯彥說罷,伸手出去拍了拍步五的肩膀,“不管新娘子是誰,不管你什麽時候成親,記得給我和阿舒送請柬。”

步五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周伯彥看出來了,因為提了芸郡主,步五整個人都放不開了。他失笑,“好了,別不好意思了,我不纏著你問喜不喜歡她的問題了。我還有事,就此別過。”

步五笑笑,站起來送周伯彥出去時在門口遇到了步二哥。

周伯彥走了,步二哥要笑不笑地盯著步五,“老五,喜歡就喜歡,別不好意思。”

步五的麵色微紅,“二哥,連你也打趣我?”

周伯彥回到如意酒樓,在位於三樓的房間內休息,順便等消息。他躺下睡了一小覺,醒來時還不見暗衛回來。他並不急,坐下來看擺在案上的一些帳本。

直到傍晚十分,暗衛才姍姍來遲。他帶回來的消息是,先前抓起來的道長過去的確叫明濟道長。不過,道長現在已經不叫明濟了,太後直呼其為國師,太後認定他是國師。再一個消息是,這位國師的確是被人劫走了。如今還下落不明。

周伯彥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明濟道長,國師,無論這個道長的身份為何,他一定要抓回來親自審問一番。不過,前提是道長還活著,沒有被人殺人滅口。看來,紫衣沒有誆他,這明濟的確是當年事件中的重要人物。否則,若隻是個普通道士,太後何必要花力氣把人劫走?

暗衛遞了封信給周伯彥,說是聖上吩咐他帶來的。

周伯彥趕緊打開信看,而後眉頭微皺。這是舅舅的親筆信。

信中說,會把明濟道長抓起來,因為明濟是最會蠱惑人心的妖道。因為明濟,太後正在找什麽“神女”。說是有了“神女”,大安王朝就能一統天下,世上再沒有西昌國、楚國等國家,周邊各國都將收入大安王朝的版圖,他們安海一族將俯瞰眾生,主宰全人類。

舅舅的言詞間隱晦地透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太後瘋了,太後想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想瘋了。

周伯彥嘴上不能說,但心裏認同舅舅的觀點。大安的休養生息政策推行幾年,百姓剛能裹腹不至於餓死,太後就開始妄想一些不著邊際的事。真不知說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