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自家內院的紛爭,朱老爺這個糊塗蟲自己看不分明。寵妾滅妻倒不至於,可他行事明顯是偏幫著姨娘和庶子的,同時對寧氏及兩個嫡子有打壓之嫌。證據就是:明麵上朱家的管家權在寧氏手中,實則掌握在簡姨娘手裏。作那寧氏掌家的表麵工夫,他自然是怕外邊有不利於朱家的閑言碎語傳出。正妻尚在,掌家權卻把在姨娘手中,傳出去會被世人取笑。
若不是簡姨娘掌握了實際的管家權,捏著一府人的開銷用度,三少爺朱之盛這個庶子哪敢和朱之衡這個嫡子明著叫板。都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話可以理解為誰手裏抓著權財誰說了算。下人是看主子的臉色過活的,在府中聽誰的話不言而喻。
朱老爺隻關心自己外頭的生意,從不去管府中內務,回府後管他是正妻還是姨娘,誰把他伺候舒服了、誰讓他覺得舒心,他就偏著誰。寧氏這個糟糠之妻曾經的付出早已過眼雲煙,他是半點都想不起來了。
蕭大人為官正直,可在官場多年哪裏是個簡單的人。朱老爺一家搬過來定居德縣縣城後,他很快就看出了朱家的問題。可寧氏是個悶不坑聲的,既不會向娘家告狀,也不會向姐姐蕭夫人告狀,就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
蕭夫人心裏窩著火兒,不時跟蕭大人嘮叨,讓蕭大人為朱寧氏和朱之衡出頭。
蕭大人看在自家夫人的麵子上,有心為寧氏和朱之衡出頭,卻因寧氏的悶不坑聲連個出頭的由頭都找不到。他無法,隻得拿話敲打過朱老爺兩次,要朱老爺好好培養朱之衡這個嫡子。
朱老爺嘴上答應的好,回過頭就罵朱之衡沒出息,罵朱之衡是廢物,從未真正用心去教導或培養。與之相反,他對庶子朱之盛的事很上心,竟手把手地在教生意上的一些東西。
別人的家事,蕭大人沒有插手的意思。但蕭夫人見不得朱之衡就這麽毀了,因而央求蕭大人想辦法補救。蕭大人思前想後的沒個好主意。送朱之衡去讀書吧,朱之衡已經十八歲了,讀書一項看著是晚了,仕途這一項不必考慮。
蕭大人正愁呢,青舒正趕來給他的女兒添妝。不僅如此,青舒還捎來了彥公子的賀禮。蕭大人一下就想起彥公子來,這才有了後頭的請青舒幫忙說項的信。
說實話,得知自己救朱之衡是巧合,而不是蕭大人在算計自己,青舒真的是舒了一口氣。他們古家自京城遷來康溪鎮沒幾年,總的來說有來往又關係要好的沒幾家。和蕭家的交往中,她是放了真心進去的。誰都不希望自己付錯了真心。
到這時,青舒大概明白了蕭大人的用意。不提周伯彥貴公子的身份,不提周伯彥是禦史的身份,周伯彥還是個商人。他手裏有走南闖北的商隊。蕭大人?大概是希望朱之衡能跟著彥公子的商隊出去開眼界。
青舒的猜測出口,洛三便明了,說道,“小姐,蕭大人是想磨一磨朱之衡,同時想讓朱之衡走南闖北的曆練一番。再者,跟著彥公子能學到的東西很多。”
青舒同意,“朱之衡再不出去、再留在朱老爺身邊,怕是這輩子都要毀了。”
何止是毀了,連命都會丟掉。有個軟弱的娘不說,還有一個靠不上的爹,朱之衡已經夠倒黴了。沒想到,後頭還有更倒黴的事發生。府中姨娘竟是派了山匪要他的命。不過,他也算幸運,遇到了一個心還沒壞透的山匪。五個山匪中的一人避過同夥兒的耳目,假裝殺掉了他,之後把沒有斷氣的他當屍體丟掉,而且沒有按原計劃埋了他。
洛三又道,“小姐,那簡姨娘不簡單,竟是與山匪有瓜葛的。屬下以為,朱之衡不肯回縣城怕是多少知道了些什麽。”在他看來,朱之衡雖有紈絝之名,但人沒那麽糟,還挺聰明的。
青舒也覺得是這麽回事,便點了點頭。蕭大人已將山匪中的三人抓獲,其餘二人在逃,抓到是早晚的事。至於能不能讓簡姨娘現原形,一切看蕭大人的了。洛三隻提供了線索,卻沒有把自己查到的一切透露給蕭大人,這是青舒授意的。事不關己的事,幫忙也要拿捏好分寸,她不想自己屬下的本事完全暴露於人前。
還有朱之衡的下落和狀況,蕭大人已經通知了朱老爺。朱老爺正在趕來的路上。因是乘坐馬車趕路的,朱老爺的速度自然不比騎馬疾馳的洛三。朱老爺被洛三甩到了後頭,估計再有一個來時辰才能到達。
事情說完了,洛三休息去了。
青舒坐在房中繼續做針線。時間輕輕悄悄的過去,當前頭來傳話說朱老爺到了的時候,青舒正在縫衣裳袖子。
青舒不想見朱老爺。她放下針線下地,在地上走來走去的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吩咐來傳話的丁家妹,“來者是男客,我不便出麵,讓管家看著招待。”
雖說事不關己,但一想到朱老爺是個薄情的,同為女人,青舒多少有些同情寧氏,不待見朱老爺這個人。沒有寧氏這個賢內助精心照顧兒女,解除他的後顧之憂;沒有寧氏一族當年替他撐腰,哪有他朱老爺的今日!
丁家妹回去傳話了。
青舒又坐回去,繼續做針線。
大概過了兩刻鍾左右,蘇媽媽到青舒屋裏來了。蘇媽媽說道,“小姐,朱公子被朱老爺接走了,管家在外邊侯著。”
青舒手不停,頭也不抬地說道,“外頭冷,讓管家進來等一會兒。我把這幾針縫好就出去。”
蘇媽媽答應一聲,出去了。
把最後一點縫好後青舒剪斷了線,收好針,去了外間。她見古管家和蘇媽媽都站著,笑道,“別站著了,坐,坐下說話。”
蘇媽媽和古管家誰也不坐,站著回話。
古管家稟報道,“小姐,老奴推說小姐身子不適,不宜見客。朱老爺便也沒堅持見小姐,說了一番感激的話,留了謝禮,帶朱公子回去了。”說著,他把手裏拿的禮單雙手捧著往前送,“這是朱老爺送的謝禮的禮單,核對無誤,請小姐過目。”
候在一旁的小娟上前,接過管家手裏的禮單送到青舒手裏。
青舒打開隨便看了幾眼,隨手放到桌上,“怎麽沒留飯?”
管家答道,“回小姐,留了。看朱老爺的意思是想留下用飯,蕭二公子從旁拒絕了。蕭二公子說,不抓緊時間趕路,怕是趕不及在天黑前進縣城了。”
“確實,冬日的白晝時間短。”青舒說了這麽一句,想到一事,轉過臉問身邊的小娟,“豬腳可是豬好了?”
小娟忙答,“好了,好了。”
青舒便笑看古管家,“等會兒讓蘇媽媽端兩個豬腳回去,一個給佑兒娘吃,一個給管家當下酒菜。”佑兒不是別人,正是管家和蘇媽媽的孫子、古元河與陳琴的兒子。
古管家謝了恩走了。蘇媽媽留下來眉開眼笑地向青舒稟報起絹花一事來。
等事情說完了,青舒決定出去走走。她取了外出的鬥篷披上,跟著蘇媽媽去了陳琴的屋裏。
陳琴正坐在屋裏做女紅,聽聞動靜忙放下手裏的針線往外迎。
青舒進外屋門,解下鬥篷交給身後的小娟後並不急著進內室,而是站在外間等。
陳琴已經迎出來了,“小姐,快進裏間,裏間暖和,這邊冷。”
青舒搖頭,“等會兒,讓我身上的寒氣散一散。”小嬰兒可不比大人,她帶著一身的寒氣直接進去不好。
蘇媽媽笑的開心,“小姐倒是記得牢。”
青舒接道,“當然要記牢,我可不想可愛的佑兒生病。”
等覺得差不多了,青舒和蘇媽媽才進裏屋。炕上的小被子裏躺的佑兒正醒著,攥了一雙小拳頭不知在看什麽。青舒見了覺得可愛的不行。她沒敢立刻靠近,坐在炕沿上和陳琴說了會兒話,這才忍不住湊過去伸手逗弄佑兒。
佑兒滿月不久,小身子胖乎乎的、軟綿綿的。青舒最愛抓他的小手、小腳,卻不敢抱。她總覺得這個階段的嬰兒是沒骨頭的,怕給抱疼了、抱傷了的。
陳琴找來瓜子和花生擺上,笑著說道,“小姐,您最近隻喜歡看佑兒,麥子都吃味了。昨天跑來對我說,他也要變成佑兒這般。”
青舒愕然,而後笑。自京城回來後她一直忙,再加上天冷,一次都沒陪麥子那個小不點兒玩兒過。笙歌被盧先生留在盧府,周星受寒正在家養病,麥子沒了玩伴兒,肯定有些寂寞了。於是她說道,“明天做了點心給他吃,他就不吃味了。”
聽了這話,大家都笑。青舒抓著佑兒的小手舍不得放開,不時和屋中的蘇媽媽、陳琴說笑。大家聊的正歡,小魚找了過來。
小魚站在外間,沒敢直接進裏屋。“小姐,朱老爺和蕭公子又回來了。”
青舒聽了,一臉不舍地放開佑兒的小手,從陳琴這邊出來往回走。她一邊走,一邊問,“怎麽回事?”
小魚挨近青舒,低聲說道,“似是於二小姐被馬驚了,朱老爺和蕭公子不好甩手走,便留下了。”
青舒不由皺眉,“於二小姐?”怎麽哪裏都有於雲的事兒?此時的她還不知於雲幹下的奇葩蠢事,那臉都丟到姥姥家了。若於雲丟的是自己的臉,她自然不置可否,不發表任何意見。關鍵是,於雲幹丟臉之事時還拉她下水,她想不生氣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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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個,反正錯事已犯下,不解釋了,隨妹子們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