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安榮舟有心裝傻,不回答青舒的問題。可青舒就那麽直直地盯著他看,盯得他不由心虛。不過,他是誰?他是人前遊戲花叢、浪**不羈的紈絝公子,人後又是搜集情報的高手,人稱千麵惡少的人物。他把雙麵人的角色演繹的那麽好,哪能扛不住青舒的眼神!他衝著青舒嘻嘻地笑,“舒妹妹,大哥家的彥弟,也就是你家的阿彥,托大哥給他帶十斤二十斤的果酒到南邊去。你看,這果酒要不要現在就搬出來?”

青舒不知道安榮舟這厚臉皮是怎麽練出來的,也不知道安榮舟說謊麵不改色的本事是怎麽練出來的,不過她知道若不送點果酒出去,安榮舟絕對能纏她到底。但有一樣,她不能讓安榮舟太輕易地得到想要的。“不回答我的問題,你休想看到果酒的影子。”

“哎,舒妹妹,這酒又不是大哥要的,是你家阿彥要的。”

青舒真想搖頭,但她忍住了。“別拿他當晃子。還有,他不是我家的,大哥說話注意些。”

“切,別騙大哥了。你和彥弟的那點事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這個大哥。”他一臉戲謔地盯著青舒,突然壓低了聲音,“賜婚聖旨。”

青舒真想翻白眼。聖旨是要詔告天下的,又不是秘密。安榮舟想拿這事做文章,沒門兒。

安榮舟見青舒不以為意的樣子,有些摸不準。他先前以為彥弟已經把拿到賜婚聖旨的事情告訴了青舒,可看青舒的反正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於是,他試探意味十足地問道,“你知道賜婚聖旨嗎?”而且那可是密旨,“不怕我說出去?”

青舒睨了他一眼,“這有什麽怕的?”

安榮舟覺出不對來,腦中立刻閃過多種猜測,最後一臉狐疑地盯著青舒看了又看,“你不知道那是密旨?還是你不知道有賜婚密旨?”

青舒隨口問道,“什麽意思?”

安榮舟一拍掌,“原來你不知道。”

青舒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安榮舟,搞不懂安榮舟說了這半天到底想說什麽。

安榮舟似乎想通了關節,摸著下巴笑了笑,“原來你不知道。好吧,既然話題到了這裏,大哥不妨告訴你實話。彥弟請到了密旨,你和他的婚事已定。這密旨與詔告天下的聖旨不同,知情者肯定是少之又少。那小子又藏的緊,我猜知情者絕對不超過五個人。”他不懷好意地笑,“嘿嘿……原以為他隻對我隱瞞了此事,沒想到連你也沒告訴。這叫一瞞到底,嘿嘿……不錯。”

青舒小小的驚訝了一下而已。真的隻是一下而已。她當然知道賜婚聖旨的事,因為聖旨就在她手裏,由她保管。可她不知道的是那是密旨。還好,她沒有到處去說,沒將此事宣揚開。

小娟回來了,手裏捧著兩雙男子用的手套。

安榮舟欣然接受,寶貝似的拿到手裏左右翻看之餘,催青舒快準備果酒。

青舒潑他冷水,“沒有。繞來繞去的不肯回答我的問題,還想拿果酒!沒門兒。”

安榮舟臉上的笑容一僵,“這個嘛,問題嘛,你得親自問彥弟才成。若是大哥對你說了什麽,那小子要是覺得大哥說錯了話,肯定得跟大哥揮拳頭。”

墨跡半天就是不說正題。青舒覺得煩了,“不就是簡姨娘背後的人要害我嗎?我自己查便是。”

聽了這話,安榮舟立刻收了嬉皮笑臉的一麵。他正了正色,“你們都查到簡姨娘身上了?”

青舒頷首,“救下朱之衡之後派人做了一番調查。費了一些工夫,查到簡姨娘很可疑,還查出是簡姨娘想要朱之衡的命。不過事與願違,朱之衡命大,沒死。大概是朱之衡活下來的事攪亂了簡姨娘的原定計劃,讓她不得不半途修改計劃。”

簡姨娘大概是想,除掉了朱之衡這個眼中釘,將來繼承朱家一切的人隻有她的兒子朱之盛了。朱之成她暫時不放在眼裏,因為朱之成不僅不得朱老爺的喜歡,而且背後也沒有支持他的娘族人在。按照計劃,實現了除掉朱之衡的第一步,接著便要施行讓朱老爺不能理事第二步,讓朱家的一切真真正正地落到他們母子二人的手中。

可中間出了差錯,計劃被打亂。簡姨娘知道自己早晚會暴露,到時候可是什麽也得不到,保不齊還會丟了性命。因而她立刻計劃了血洗朱府之事。她既要殺掉朱夫人和朱小姐,還要朱府的金銀等物帶著兒子逃走。

沒想到,簡姨娘的計劃再次被打亂。朱夫人和朱小姐逃過一劫,而本該提前躲出去的朱之盛不明不白地失蹤了。簡姨娘有些失控,可她還有未完成的任務。於是,她繼續扮演著朱府姨娘的角色,一邊尋找兒子的下落,一邊計劃襲擊忠武侯府之事。

因為沒有查到對方襲擊的具體時間,也沒有查到簡姨娘的背後人是誰,侯府的應對之策就是等。等到真有人來襲擊侯府,侯府就抓個現形,然後審出背後是誰。大體是這麽安排的,隻是沒想到安榮舟突然出現並插手此事。

青舒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她到底惹了何方神聖?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安榮舟還是不肯鬆口。“這事兒,還得查。你想知道什麽,隻管問彥弟。”他見青舒要急,一攤手,“彥弟交待的,大哥不能不聽。總之,能告訴你的大哥已經告訴你了,剩下的就是些不能說的。”

青舒不得不妥協,“好,這事我不問了。可你得說實說,簡姨娘是不是在你手上?”簡姨娘在四日前就失蹤了。她的人沒抓到人,蕭大人也沒抓到人。明明大家都派了人暗中盯著簡姨娘的,沒想到卻沒看住,就那樣看丟了一個大活人。

安榮舟這下不推脫了,直言簡姨娘不在他手裏,可他知道簡姨娘的藏身地。“舒妹妹,你等著。大哥這就去把人抓回來,任你審。”他說罷,不等青舒說話就溜了。

小娟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小姐,安公子這就走了?”

青舒一臉無奈地嗯了一聲,默默地鎖了書房門回住處。前晚的事,安榮舟的出現一方麵是幫了她的忙,一方麵又是攪和了她的事。若非如此,有洛三和杜仲夏在,這會兒指不定就審出結果了。

“小姐,有您的信。”小魚從外邊進來,把手裏拿的信交給了青舒。

青舒當場打開信的封口,取了信出來展開來看。

這是蕭大人的親筆信,信寫的很長,足有六頁。蕭大人在信中鄭重感謝侯府對朱之衡的救命之恩,也感謝侯府後來對朱之衡的照顧之恩。蕭大人說最近手邊的事太多,走不開。待事情處理出了眉目,他會親自帶著朱之衡過來,到將軍墓前磕頭謝恩。

蕭大人要青舒放心,若是抓到了簡姨娘,一定會通知青舒。

關於青舒先前提的買地的事。蕭大人已為青舒挑好了連片的一頃良田。青舒可隨時派人過去辦理地契等手續。總之林林總總的寫了不少內容,基本都是青舒關心的土地與土地上的種植問題。

青舒合上信,心情大好。有當官的從中幫忙,做事就是順利。若是她自己出麵,絕對弄不到連片的一頃良田來。蕭大人可是幫了大忙。這一頃良田中,雖然半頃在官府手中,是邊片的。可其餘半頃地都是零碎地掌握在富戶或百姓手中的。青舒可沒辦法讓這些地的主人把地全部賣給她。因此,她才會求蕭大人幫忙。

蕭大人答應的痛快,辦事也痛快,不拖泥帶水地僅用半個月的時間就把事情搞定了。其實采用的辦法也簡單,就是把地調換一下的事兒。這事兒個人辦不了,官府出麵辦理卻非常容易。至於交易的銀子,蕭大人都替青舒想好了。先交一半就能拿地契,剩下的一半明年再交。

青舒一臉喜色地坐到書案後去,開始撥拉算盤珠子。手頭現有的銀票、銀子管夠買一頃地了。可蕭大人都說先交一半了,她自然要欣然接受,因而手頭用的銀子變得寬餘了許多。

她很快就準備好了買地的一半銀子出來,決定讓古管家和胡四明天走一趟縣城。

換作以前,她可不敢這麽大手筆地置地。因為將軍爹沒了,娘也沒了,青陽又是白丁的身份,他們府名下的土地每年要交不少的賦稅,還要擔徭役。現在不同,去世的將軍爹被追封為忠武侯了。他們姐弟借了這個光,府中所有的土地都不用交賦稅、不必擔徭役。還有,連續五年每年還能從朝廷領取忠武侯的俸祿。

有了這個好處,再加上存了關鍵時刻向朝廷捐糧的心,青舒恨不能一口氣置下百頃、千頃的土地,甚至是萬頃。好在她很理智,不會頭腦衝動地幹下不靠譜兒的事兒。土地是多多益善,可必須要考慮自己的承受能力。

地置下。到時候買種子、買農具,還要雇用不少的勞動力來伺弄莊稼。首先要砸進去不少的銀子,到了秋天才能有所收獲,還得是風調雨順的情況下。

所以,她遵循一切要一步一步來的準則。就像現代人講的一樣,手裏有固定資產的同時,手頭還要有用來周轉的流動資金。

青舒支著下巴,正在想像一頃地的金黃苞穀成熟的景象,心裏滿是喜悅的泡泡。

“小姐,小姐……小姐。”小娟連叫七八聲。

青舒終於回魂,“怎麽了?”

“出事了,鋪子裏出事了。有個婦人跑到鋪子裏鬧事了。說是她男人中午在食鋪裏吃了酸菜燉骨頭,回到家一頭栽倒,一下就咽氣了。她非說食鋪的酸菜有毒,不僅告了官,還在食鋪裏打滾兒鬧事兒,攪得鋪子裏沒辦法做生意。”小娟憤憤地說道。

青舒聽了一驚,“什麽?死人了?可求證過了?”

小娟答道,“這個奴婢不知。奴婢剛才說的,就是食鋪裏過來傳話的人說的。管家已經過去了,說是有了消息立馬往府裏送信兒,要小姐莫急。”

青舒哪裏還坐的住,“走,去前院。有什麽消息也好快些知道。”

如此,青舒帶著身邊的幾個丫鬟去了前院偏廳等信兒。

小娟也是急性子的。她請示了青舒後跑去府門口張望了。過不多時,她提著裙子跑進偏廳,“小姐,不好了,官差把元河哥抓走了。”

青舒霍地站起來,“我去看看。”她腳步匆匆地來到府門口,就要邁出門去。

“小姐請留步。”氣喘籲籲地從外頭跑回來的關木頭喊了一聲。

青舒腳下的步子一停,看著跑來的關木頭在距離她兩米左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關木頭喘的厲害,他順了順氣,說道,“小姐,管家,是管家讓小的回來傳話的。管家要小姐不要擔心,安心聽消息。關於元河哥去衙門的事,那是婦人告了狀,衙門帶去問話了,不是抓人定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