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不敢惹長公主,忙行禮賠笑,“殿下誤會了,不是臣婦要打殺她,實在是她不懂規矩,臣婦替亡故的兄嫂教訓她,免得她氣到了珩兒。”

鎮寧侯也跟著賠笑,“深夜驚動長公主殿下,實在是我們的不對,主要是西寧這孩子著實過分,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在新婚夜鬧這樣一場。”

“我過分?”

徐西寧挺直脊背站在那裏,看看白氏又看看鎮寧侯。

“敢問二叔二嬸,我過分在哪裏?自拜堂之後進了洞房,我就沒有出過房門一步,二嬸衝進來的時候,我和夫君都睡下了,我過分什麽了?”

白氏刷的揚起手裏的單子。

“長公主殿下息怒,若非有因,我們怎麽會在新婚夜這般,我們也知道這是太後娘娘賜婚,若非氣急了,我們萬萬不會動徐西寧的,實在是……”

白氏一副怒極了氣急了的樣子,將那單子遞給長公主。

長公主沒接,隻掃了一眼,“這是什麽?”

“這是臣婦從徐西寧嫁妝箱子裏找到的。”

白氏話音一落,徐西寧震怒質問:“我嫁妝箱子?你……你翻我嫁妝箱子?春喜,春喜!”

“哎,哎,奴婢在。”春喜忙應。

徐西寧怒不可遏的問:“我的嫁妝在哪?”

春喜看了白氏一眼,咬了咬嘴唇,一臉委屈和憤憤。

“大奶奶和大爺拜堂成親,嫁妝被送到府裏的祠堂院子裏,說是要給列祖列宗高興高興。

“開始是吉慶堂的夥計盯著嫁妝,後來婚事都辦完了,夥計們說要把嫁妝給您抬過來,他們說鎮寧侯府的規矩,嫁妝要在祠堂擺三天。

“那吉慶堂的夥計沒道理在府裏待三天,隻能走了,嫁妝如今應該還在祠堂。”

徐西寧冷眼看向白氏,“我的嫁妝就算是在祠堂,那也是給列祖列宗看的,我倒是不知道,二嬸竟然活成一個牌位了?”

白氏要氣炸了。

“長公主殿下,您聽聽這話,這是該她一個晚輩對我說的?”歎一口氣,白氏道:“這我不和她計較,隻是她奉旨成婚,嫁給珩兒,帶來的嫁妝卻是十二抬空箱子,裏麵隻有一個這樣荒唐的單子。”

這話一出,徐西寧和春喜,甚至吉慶堂的夥計,幾乎異口同聲。

“你胡說!”

春喜臉都綠了,“我家小姐出閣,那十二抬嫁妝裝的是滿滿當當的,怎麽就是空的?你就算是鎮寧侯夫人,也不能信口雌黃紅口白牙如此汙蔑人!”

徐西寧更是氣的咬牙,“我怎麽可能抬著空箱子進門,我有病?那嫁妝是我自己的,我何必騙我自己,我難道沒有這個錢嗎?”

滿京都,誰敢說徐西寧沒錢。

“昨兒我才捐了軍費,捐了物資。

“我捐的起,卻沒錢給自己辦嫁妝?

“你們汙蔑人,不要太荒唐!王伯!”

徐西寧怒極了,一聲吩咐。

王伯登時道:“小姐吩咐。”

徐西寧擲地有聲,“報官!我的嫁妝丟了!真是滑稽,我進門鎮寧侯府才多長時間,嫁妝就丟了不說,還被人這樣冤屈,你可以說我徐西寧沒有家教,畢竟雲陽侯府上上下下也沒有一個有家教的,但你不能羞辱我沒錢!”

王伯領命就往出走。

鎮寧侯眼皮子一跳,慌忙就去攔王伯。

這若是真的去個官府,說不清的就是他們。

是他們讓徐西寧的嫁妝進了祠堂的。

是他們打開徐西寧的嫁妝箱子的。

這期間,並無一個徐西寧的人在場。

若是徐西寧一口咬定,是他們搬空了她的嫁妝……

鎮寧侯心驚肉跳看向徐西寧,感覺自己好像跳進了一個坑裏。

這坑,好像還是他們自己挖的。

“別別,大喜的日子。”鎮寧侯壓著心中驚濤駭浪,摁住王伯的肩膀。

王伯怒目相對,“我家小姐的嫁妝呢?”

白氏氣的跳,“你們就是帶著空箱子來的,難道還要訛人?”

王伯冷笑,“既然你這麽說,那就官府見,我相信,京兆尹大人會給我們家小姐一個公道,你們視我們大小姐為泥土,但我們將大小姐捧在手心,她出閣,我們怎麽會準備空箱子,簡直笑話!”

王伯火氣翻滾,轉身就走。

鎮寧侯趕緊再攔,“息怒息怒,這事兒……可能是哪裏出了問題。”

徐西寧就道:“哪裏出了問題我不想知道,我隻要我的嫁妝,我抬進來結結實實十二抬,現在箱子成空的了,你們欺負人也沒有這樣欺負的。”

白氏快斷氣了。

難道她占不到徐西寧嫁妝的便宜,還要倒賠?

心口疼的像是被刀戳,白氏聲音都是抖得,“那就去官府!”

鎮寧侯立刻嗬斥她一句,“無知婦人,閉嘴!”

鎮寧侯嗬斥了白氏,朝長公主賠笑,“讓殿下笑話了,應該是府中有不長眼的東西,眼紅西寧的嫁妝,給偷了去。”

徐西寧直接打斷。

“一偷就把我十二箱子都偷了?這藏都不方便藏吧。

“前腳有人偷了我嫁妝,後腳二嬸就要家法伺候,想要活活打死我。

“這是給我立規矩呢,還是滅口?

“合著你們鎮寧侯府,這是騙婚奪財?”

“你胡說八道!”白氏跳腳怒斥,卻憋不出另外其他的話。

好憋屈!

真的好憋屈啊!

要憋死了!

啊啊啊啊啊!

長公主瞥了徐西寧一眼。

先前傅珩給她傳話,讓她新婚夜來幫個忙,別讓徐西寧吃了虧,別的倒是沒說。

沒想到,是幫這樣的忙。

倒是怪爽的。

長公主嗤笑,“好好的嫁妝總不會憑空消失,該報官還是要報官的,不然,誰來賠償人家新娘子的錢財?”

鎮寧侯臉上掛著憋屈的怒火,“長公主殿下放心,該有的,肯定是能查出來的。”

“一年查出來也叫查出來,十年查出來也叫查出來。”

鎮寧侯知道,長公主向來疼愛傅珩。

這些年,若無長公主護著,傅珩早死了幾回了。

可眼下不是他不報官。

是他不敢。

畢竟這件事,有嘴說不清的人是他。

“三天,三天之內,臣一定查清楚。”鎮寧侯保證。

徐西寧反駁,“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