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進來,太後臉上陰霾散去,慈和的笑著,朝她招手,“回來了?”
蔣煊怡笑嘻嘻的上前。
“太後娘娘讓人去接,臣女立刻便動身回來了,因著路上有些路被琉倭人破壞,耽誤了些功夫,故而來晚了,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笑著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回來就好。”
聲音一頓,太後看著她的眼睛,問:“過來的時候,可是遇上傅珩了?”
蔣煊怡一臉天真爛漫,點頭,“嗯,傅世子好像病的有點重,臉色不太好,他夫人憂心忡忡的,一路出去都在哭、”
太後心頭冷笑一聲,拉了蔣煊怡的手,“你與傅珩,也算是青梅竹馬,若是他身體好,你倆倒是天作之合,可惜……怪哀家嗎?給傅珩賜婚。”
蔣煊怡立刻搖頭。
“當然不怪,煊怡向來隻是將傅世子當哥哥一樣的,”臉頰微紅,蔣煊怡眼底帶著些含羞的嬌俏,“煊怡還不想嫁人呢。”
太後笑道:“二殿下登基之後,便會大婚,你放心,這皇後的位置,哀家給你留著,你祖父他們,多久上京?”
蔣煊怡的祖父,蔣國公蔣年,曾任宣府總兵。
兩年前被皇上定罪,免去職務,闔家發配肅州。
是堅定的二皇子黨。
這次戰亂,宣府總兵被扣上通敵的帽子,正好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讓蔣年回來。
蔣煊怡臉頰微紅,“本來祖父和父親他們是和臣女一起上京的,隻是路上祖父患上風寒,耽誤了腳程,父親怕太後娘娘等得著急,便讓臣女先行一步。”
太後嗔笑,“你是怕哀家等得著急,還是你想見二殿下著急?”
蔣煊怡頓時滿麵通紅,扭了扭手帕,一臉羞憤。
太後笑容加大,看著蔣煊怡,道:“如今局勢不穩,傅珩在這一仗裏立了大功,他的話很有分量的,你去幫你二皇子哥哥爭取一下,若是傅珩能向著你二皇子哥哥,便是最好的。”
宮門口。
雲陽侯幾乎是渾渾噩噩頭重腳輕滿身冷汗從宮裏出來。
一路走來。
他肚子裏都像是有個小人,在扯著嗓子吼。
天啊!
天啊!
天啊!
那可是皇上啊,那可是一國之君啊!
就這麽被拿下了?
二皇子就這麽監國了?
雲陽侯隻覺得匪夷所思冷汗直冒,更覺得荒唐惶恐,戰戰兢兢。
可仔細去想,又是合情合理。
一場大戰,皇上失去了人心,也失去了跟前能用的兵馬,而二皇子手裏有人。
太子昏迷。
二皇子逼宮,簡直再容易不過。
他該怎麽辦?
他先前可是追隨太子的。
而今天,趙巍,傅珩,高振傑,眼睜睜看著皇上被拿下,誰也沒說話。
雖然當時傅珩吐血昏倒,情況混亂……
啊啊啊啊。
所以。
傅珩到底是二皇子一黨嗎?
他該怎麽做?
如果傅珩是二皇子黨,那他剛剛一口咬定要審訊徐西寧,豈不是找死?
但二皇子又沒有處置他,甚至還問了問他家裏的情況。
所以,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雲陽侯要瘋了,一路渾渾噩噩回家。
他一進門,正好迎上徐梓呈往外走。
“混賬東西,又去哪?”雲陽侯一肚子的膽戰心驚,朝著徐梓呈便嗬斥一聲。
徐梓呈嚇一跳。
自從他娘和老夫人被送去莊子上,雲陽侯又為了仕途各種奔波,這府裏便無人管他。
琉倭大軍打來的時候,他正在青樓聽曲兒呢。
當時差點嚇尿。
現在一切大吉了,可不得再去壓壓驚。
迎上雲陽侯一嗓子怒火衝天的質問,徐梓呈有些疑惑,“爹,出啥事了?”
雲陽侯沒好氣的瞪著他,“出啥事了?連出啥事了都不知道,你知道什麽!你看看人家傅珩,人家章景繁,外敵入侵,人家立下戰功,你再看看你!”
一想到管家回稟,先前徐梓呈日日流連忘返青樓。
雲陽侯氣的又給他一腳。
徐梓呈連忙躲開,“爹消消氣,他們就算立下大功又如何,先前他們立的戰功還不夠多?陛下還不是說關著他們就關著他們。
再說了,我可是聽說了,蔣國公馬上就要回京了、
那蔣國公府可是武將世家。
成國公府立下那麽大戰功,傅珩也立下了戰功,陛下怎麽還讓蔣國公府回京呢?”
雲陽侯心神不寧了一路,猛地一聽這個,頓時心頭一凜。
一把給徐梓呈拽了書房去。
大門一關。
雲陽侯滿目震驚問徐梓呈,“你從哪聽來的消息,蔣國公府要回京了?”
徐梓呈為了表現自己,拽了拽衣領,道:“爹真當我日日去青樓是去玩啊,我當然是去幹正事了,這消息,是聽大理寺少卿府上五公子說的。”
雲陽侯心跳如雷。
驀的想到剛剛在禦書房,大理寺少卿的表現。
再聽徐梓呈這話。
好家夥!
大理寺少卿分明就是故意激怒皇上,讓皇上對傅珩趙巍他們進行逼迫,給二皇子鋪路,好讓二皇子進來逼宮的時候,趙巍能住嘴。
而他……
竟然成了大理寺少卿手裏的刀。
愚蠢的上躥下跳。
雲陽侯一把抓了徐梓呈剛剛整理好的衣領,“你什麽時候聽說的?”
徐梓呈差點讓他爹勒死,連忙推開雲陽侯的手,咳嗽兩聲,“琉倭大軍來之前就聽說了。”
雲陽侯莫說心跳加快了。
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
若是琉倭大軍來之前,蔣國公就打算進京。
那是不是……
是不是二皇子知道琉倭大軍要來、
幹涸的嘴裏沒有一滴口水,雲陽侯還是震驚的吞咽幾次。
然後朝徐梓呈道:“陛下被琉倭大軍嚇得,得了失心瘋,就在剛才,太後娘娘做主,讓二皇子監國。”
徐梓呈正整理衣領。
聞言差點跪了。
滿目錯愕,“啥?”
爺倆四目相對。
徐梓呈震愕之後,一臉清澈的茫然,“那,您害怕啥?”
氣的雲陽侯跳腳給他一巴掌,“蠢貨,我今日進宮,是告訴陛下,徐西寧並非真正的徐西寧,陛下為了得到吉慶堂,一定會抓了徐西寧的。”
結果。
皇上把自己栽進去了。
徐梓呈那一臉清澈的茫然,更清澈了,“這有什麽關係,你怕二皇子為了拉攏傅珩和趙巍而對咱們家下手?那不可能,若是下手,爹你現在還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