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心頭升起疑惑間,大理寺卿推門進來。

幾步上前,行禮問安。

大理寺卿麵上帶著些為難,“先前,太後娘娘下令,讓大理寺審理蔣國公府一案,如今蔣國公府上下被刑部帶走,臣因身負皇命,不敢怠慢,便前往刑部要人。

“但刑部尚書說,按照律例,大理寺隻負責審核京都徒刑案件和涉及皇族的案件。

“蔣國公府一則戶籍尚在京外,不算京都案件,二則並非皇族,大理寺不符合審案條件。”

太後氣的拍桌子,“放肆!哀家的懿旨他要違抗嗎!簡直無法無天!”

太後本就想讓刑部放人,偏偏她自己沒辦法出這個命令,就讓二皇子去下令,哪想到二皇子竟然推脫。

正氣呢。

得了這話,順勢便道:“你現在就拿著哀家的旨意,再去刑部提人,哀家倒要看看刑部尚書幾個腦袋抗旨,他要造反不成!”

大理寺卿一臉凝重的神色,在太後這話落下之後,鬆了口氣。

“臣謝太後娘娘主持公道,另外,還有一事需請示太後娘娘。”

“你說。”

大理寺卿便道:“臣去刑部要人的時候,在刑部牢房中聽到蔣國公府的下人喊冤,說徐西寧帶人去蔣國公家中,將其財物全部搬走了。”

太後臉色驟然一沉,正要怒喝,二皇子疑惑的問:“多少財物?”

大理寺卿便道:“據說是,整整一箱子銀票,整整兩箱子紋銀,整整一箱子珠寶,整整一箱子名貴字畫,還有無數珍品,攏共十幾箱子。”

二皇子驚呆了。

“國庫空虛,朝廷窮困潦倒,本王更是捉襟見肘,他一個被貶黜外地的國公爺,哪來的這麽多錢?胡言亂語,這明顯是有人栽贓陷害蔣國公,想要落井下石,簡直過分!”

二皇子一臉憤怒。

扭頭朝太後說:“這人必定被人買通了,想要陷害蔣國公貪汙呢,真是惡毒。”

太後:……

一言難盡的看著二皇子。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鬱悶。

歎了口氣,太後朝大理寺卿道:“此事你可有核查?”

大理寺卿便道:“臣從刑部離開之後,去了一趟蔣國公先前下榻的地方,的確是聽尚且在附近逗留的百姓說,徐西寧曾帶著婢女去蔣國公那裏打砸。

“說是因為蔣國公謀害,傅珩病逝……”

不等大理寺卿說完。

二皇子刷的起身,“傅珩死了?”

跪在地上的禮部侍郎怒道:“不可能,他才打了臣!”

旁邊太醫翻個白眼,“傅珩真的病的快死了,怎麽可能打你,你就不要在這裏添亂了。”

禮部侍郎氣的說不出話。

大理寺卿道:“據說,徐西寧當時過去,頭上是戴著孝的,口口聲聲喊著讓蔣國公賠,然後就打起來了,打的時候,蔣國公說,一切都是他府上世子做的,蔣國公與傅筠之事,也是世子給蔣國公下藥,蔣國公才遭受毒害。”

太後驚呆了。

她在宮裏絞盡腦汁給他們想開脫的辦法。

在這裏逼著二皇子下令放人。

蔣國公自己倒是認罪了?

“他真這般說?”太後表情複雜。

大理寺卿道:“臣未見到蔣國公本人,刑部尚書說臣大理寺不幹不淨,需要避嫌,不讓臣見,這些,是臣走訪民間,在百姓口中得知的。

“臣問了十幾個不同的百姓,所言相差無幾,應該是真的。”

太後:……

大理寺卿頓了一下,朝太後抱拳,“錢財案件涉及鎮寧侯府和蔣國公府,臣請示太後娘娘和二殿下,是大理寺繼續負責還是刑部負責?”

太後簡直氣的要砸了手中杯盞。

還查個屁!

蔣國公自己都認罪了,怎麽查?

認罪就認罪,偏偏這罪認的,人盡皆知,連給他翻案都沒辦法堵住悠悠眾口!

他是瘋了嗎要認這個!

還有這些錢財。

查出來這錢真的被徐西寧弄走了,這些數目,到時候蔣國公說得清嗎?

他可是急速上京的。

怎麽可能帶著這麽多財物!

可不查……

難道要便宜呢徐西寧那賤人?

怒不可遏,太後道:“查!把徐西寧給哀家抓了,仔仔細細的查!簡直目無王法,就算是蔣國公府罪大惡極,也輪不到她去打砸,這是仗著軍功便要為所欲為了?哀家便是殺雞儆猴,也得從重處理,不然以後人人效仿!朝堂永無安寧。”

一語落下。

外麵響起小內侍的回避,“啟稟太後娘娘,二殿下,國子監祭酒大人求見,戶部尚書大人求見,工部尚書大人求見,刑部尚書大人求見。”

小內侍一串通稟。

禦書房裏二皇子和太後一臉疑惑。

這好好地,怎麽都來了。

“傳!”

二皇子一聲令下。

幾位大人魚貫而入。

行禮問安,國子監祭酒率先一拜,“臣替國子監學子謝太後娘娘恩典,謝二殿下恩典。”

這恩典被謝的莫名其妙。

太後沉得住氣,沒說話。

二皇子宛若一個浮躁的毛頭小子,有些疑惑的問:“何來恩典?”

國子監祭酒道:“一個時辰前,鎮寧侯夫人徐西寧派人給國子監送來一批珍貴的字畫,全部都是失傳的孤本,格外的珍貴,徐西寧說,這些都是蔣國公非法得來的,如今朝廷抄家,這些自然要送到國子監以供學子觀摩學習。”

頓了頓,國子監祭酒有些不確定的問:“難道不是太後娘娘和二殿下的旨意?”

“分明是徐西寧非法去蔣國公那裏打砸搶,怎麽作惡倒是惡人先告狀,要說人家的錢財是非法得來的!簡直無恥!她把朝堂當什麽,把律法當什麽!”

太後憤然怒喝。

刑部尚書挺身而出。

“太後娘娘明察,國子監收到的那些字畫臣去瞧看過,其中兩幅珍貴字畫,是當初先帝爺抄家永安王府的時候,丟失的兩幅,那時候負責抄家的人就是蔣國公,這是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算是非法吧?”

永安王。

先太子。

一股不好的預感莫名的縈繞上來。

太後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