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知府不知道傅珩為什麽忽然又換了話題,但心頭大鬆一口氣。

趕緊道:“侯爺這是哪裏話,侯爺要來,下官蓬蓽生輝。”

傅珩點點頭,“那我們趕緊去給你的蓬蓽去生輝吧。”

宣府知府:……

府衙。

公堂。

傅珩坐在椅子上,身子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朝明鏡高懸下的知府道:“你看那個公子,白白淨淨長得怪好看的。”

宣府知府:……

說實話。

快瘋了。

你閉上嘴一會兒好嗎。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人家是個侯爺。

宣府知府隻能賠笑道:“侯爺真幽默。”

然後搶在傅珩開口之前,眼疾手快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

老鴇子立刻就哭道:“大人給草民做主,草民春色滿堂的鴇母白彩霞,今日草民的春色滿堂來了個大變態,他們折磨春色滿堂的姑娘,讓姑娘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還在草民的春色滿堂大打出手,傷人性命。”

宣府知府厲色看向站在堂前,被鎮寧侯傅珩說長得怪好看的那公子。

徐西寧不疾不徐道:“草民徐寧。”

宣府知府驚堂木狠狠一拍,十分有威懾性的問:“你可知罪?”

徐西寧搖頭,“草民不知何罪之有。”

宣府知府便道:“於小五頭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徐西寧搖頭,“不是。”

老鴇子當即便道:“就是你,我看的清清楚楚,我就是證人。”

徐西寧朝她笑,“是凳子打的,不是我的打的。”

宣府知府啪的一拍桌子,“休要巧言狡辯!”

徐西寧道:“大人明察,草民逛青樓是花了銀子的,不是白嫖,與姑娘樂嗬,那姑娘還沒說什麽呢,這人就突然闖進來,要和草民搶人。

“是他先動手打草民,朝著草民扔凳子。

“那草民總不能站在那裏原地等死吧?

“草民就把他扔過來的凳子踹開了。

“草民也沒想到,那凳子有點戀舊,竟然又去找他了,他甚至都躲避不開自己扔的凳子,就讓砸了。

“凳子是他扔的,這怎麽能怪草民呢?

“難道草民什麽都不做,站在那裏等著挨打便是對的嗎?”

宣府知府難以置信的看向於小五。

於小五是和順賭局的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更知道,和順賭局不養廢人,每個人都是有功夫的。

他竟然吃了這種虧?

“他說的,可是真的?”宣府知府問於小五。

於小五陰沉著臉,道:“他用變態的手段殘害倩倩。”

徐西寧翻白眼,“我沒有。”

於小五咬牙切齒,“你有!”

說著。

於小五朝宣府知府道:“還請大人明察,縱然是青樓娼妓,命也是命!小人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想讓倩倩姑娘被活活折磨死。

“草民朝他扔凳子,隻是嚇唬嚇唬他。

“他卻對草民下死手。”

宣府知府便道:“倩倩姑娘何在?”

當即便有衙役道:“倩倩姑娘和紫衣姑娘都在公堂門口。”

“傳!”

宣府知府一聲令下。

當即便有兩個姑娘被帶上前。

紫衣姑娘昏睡不醒。

倩倩姑娘哼哼唧唧,滿臉媚態,明顯是中了藥。

於小五一看倩倩那副情態,當即怒吼,“你還狡辯?”

徐西寧朝宣府知府道:“倩倩姑娘之所以這般,是因為草民和她玩骰子,她輸了,便從她衣袖裏抽出一方絲帕,那絲帕上帶著烈性的**,她要給草民下藥,被草民識破,草民用那帕子捂住了她自己的嘴。

“至於另外一位,大人不妨查看,她隻是睡著了。”

說著,徐西寧朝著那紫衣姑娘的後背不輕不重踢了一下。

紫衣姑娘當即一臉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睜眼,旋即一臉驚恐,“我怎麽在這裏?”

一直沒說話的傅珩,忽然開口,“不然你應該在哪裏?”

紫衣姑娘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一個模樣英俊的矜貴公子,脫口道:“在滿堂春色啊。”

說著,她一臉激動,從地上爬起來。

“奴家被一位公子爺點了,結果奴家一進房間,那公子爺就把奴家劈暈了。”

說著,她一眼看見春喜。

抬手就指,“就是他。”

跟著,一臉疑惑,“這是怎麽了?怎麽就來公堂了?”

春喜朝宣府知府抱拳回稟,“啟稟大人,草民徐喜,天生那方麵不行,但是又喜歡找刺激,所以,每次去青樓,都要點了姑娘,然後劈暈姑娘,草民自己叫喚一會兒。”

外麵圍觀的人群轟的就笑起來。

宣府知府聽了個瞠目結舌。

春喜問的滿目真誠,“這也犯法?”

宣府知府:……

這不犯法。

這犯傻。

一時無語,宣府知府看向於小五。

於小五也愣了一下,跟著,後知後覺,驚出一身冷汗。

他被算計了。

他眼底透著鋒利之色,看向徐西寧和春喜,扭頭就朝宣府知府道:“啟稟大人,這倆人一定是故意設計圈套,陷害草民,他們是衝著和順賭局來的。”

於小五不知道該怎麽說。

但他知道,知府是被他們賭局的東家收買了的。

不可能不管。

隻是不等宣府知府開口,傅珩先噗嗤一聲笑出來,“你一會兒說人家殘害青樓姑娘,你要替天行道,一會兒又說人家是衝著什麽賭局來的。

“本侯有些好奇,怎麽什麽話都能讓你說了。”

說完,傅珩轉頭朝宣府知府笑道:“這話本侯都覺得不可信,大人必定比本侯這個將死之人強多了,不會相信的吧?”

宣府知府張了張嘴,手指搓著手裏的驚堂木,沒有立刻回答傅珩的問題。

而是轉頭朝著徐西寧道:“但你傷人是事實!按照本朝律例,在公眾場合打傷旁人者,論罪……”

徐西寧打斷宣府知府的話,“大人,您是不是漏掉什麽,草民記得,律例的原話是,在公眾場合惡意打傷旁人者。

“草民並非惡意,而是自保。

“倒是這位於五爺,蠻不講理,誣陷草民。”

傅珩便道:“這案子很清楚了,就是這個於什麽爭風吃醋,不願意讓自己喜歡的妓子陪其他客人,就蠻橫出手,結果沒打贏對方,就來公堂誣告。

“來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