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帶著急切,看著章景繁。
“你們,你們確定,乾州……當時西北軍是因為災民暴動來不了?”
章景繁冷笑,“不是因為災民暴動,而是因為蔣國公派去的人唆使了災民暴動,將老百姓推到西北軍麵前,讓西北軍和老百姓對上,好給當時入侵乾州的倭賊爭取時間。
“你這種乾州罪人,你知道個屁!”
“我!”他咬了咬嘴唇。
他是乾州知府的兒子。
當時倭賊入侵乾州,他父親帶人竭力抵擋,可區區一個乾州縣令,憑著手裏仨瓜倆棗,怎麽攔得住洶湧而來的倭賊。
他父親被破城而入的倭賊當場開腸破肚。
他眼睜睜看著,他當時被藏在一口破缸裏,僥幸逃過一劫。
卻眼睜睜看著殺進城的倭賊是如何的燒殺。
他恨透了倭賊!
之後他逃出乾州,卻得知,乾州之所以被破,是西北軍趙巍故意路上拖延……
他恨透了趙巍。
比恨倭賊還要恨。
可現在……
他恨得,是事實嗎?
這幾年,他一直跟著蔣國公。
都說蔣國公是被朝廷殘害,是真正的抗倭英雄。
但他卻是沒見蔣國公做過什麽真正抗倭的事。
京都一戰……
濟南府的事。
他有所耳聞,也聽過他的指揮使給過的解釋。
外麵的都在罵蔣國公。
指揮使說那世人皆醉我獨醒。
我們要出淤泥而不染。
真正的解救大夏於危難。
他分不清。
但這一刻,他忽然又覺得他分得清了、
其實他心裏一直分得清,隻是難以接受自己追隨了三年的人,追隨錯了。
“我……”他心裏情緒太重,一開口,嗓音帶著啞,清了清嗓子,他說:“餘州……”
章景繁道:“餘州被倭賊浸透,但遭到章景繁和徐西寧反殺,澄明被徐西寧親手宰了,你還要問什麽?”
他喉頭滑動。
頓了頓,說:“在南城門,從城門口往前走三十步,然後向左,正對著那棵樹,樹底下埋著火撚子,火撚子點燃,就能炸了南城門。
“每一個城門,都有一個引燃火撚子,為了避免發生連環爆炸,這些城牆底下的黑火藥都是獨立埋放的。
“我隻知道南城門的。
“我剛剛說的東城門門口的商鋪,那是一個聯絡點,隻要有人進去,一定會被我們的,”他頓了一下,改口,“一定會被附近埋伏的暗樁盯上,要麽跟蹤,要麽當時就抓了。”
章景繁看了元寶一眼,“你盯著他,我去。”
元寶把人一拽,“我可不會指揮作戰,你去個屁,呆著!”
元寶摁住章景繁的肩膀,自己往外走。
章景繁想攔他一下。
但元寶回頭朝他說:“你要對春喜好。”
自己活著,春喜跟著他,隻能是吉慶堂小夥計的夫人。
但自己沒了,春喜沒得選了,就會和章景繁在一起。
到時候。
功成名就一切落地。
春喜就是成國公府世子的夫人,說不定,還能封個國公夫人或者王妃。
榮耀無限。
元寶說完轉頭就往出走。
根本沒給章景繁再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