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完脈後,郎中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看著李氏欲言又止,隨後歎了一口氣,開了點藥方,也是針對李氏身上的鞭傷的還有一些補藥。

李氏也是識字的瞧見藥方上有一味人參,便有些難為情:

“大夫,這個人參便是不吃也無大礙的吧?”

郎中聞言,詫異的抬頭看到李氏臉上的窘迫,便道:

“你身子虧損的厲害,最好是要用人參補補,也不必是上了年歲的老參,花費不了幾個銀錢。”

“李嫂子不必為銀錢費心,少夫人都已經交代過了,您安心養身子便是,宣哥兒可不能離了您啊。”

絳香將藥方從李氏手裏取回,揣進衣袖寬慰道:

“過會兒奴婢會差人將這要藥方上的東西送來,李嫂子請放心。”

“這……這怎麽好。”

絳香笑了笑,福了福身子,便帶著郎中告辭,宣哥兒出來送了兩步,絳香就讓其留步回去了。

待出了茗香堂一段路之後,絳香才問:“張郎中,方才您給看病的那位夫人,可是有什麽旁的隱疾?”

張郎中淡笑了一聲,沒想到這小丫頭眼神這麽尖:

“那位夫人,皮肉之傷倒是次要的,隻是這心病難醫。”

“心病?”

“那夫人身上的傷口,是鞭傷,而且還有許多舊傷,瞧著那傷痕模樣也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我猜著許是遭家中男人虐待所致。”

郎中見多識廣,這種事情也算不上多麽新鮮,一看便能猜個一二。

“她這心病怪得很,越是被虐待,便越是離不開虐待她的人。”

郎中歎氣,這種病不是什麽藥石能醫治的,便是他也束手無策。

“有這怪病?”

絳香將郎中送走後,回了靜謐軒將方才郎中的話稟告給翁青檸。

翁青檸聽了覺得驚異,倒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麽個病。

“那郎中可有說什麽醫治之法?”

“郎中隻說心病還要心藥醫。”絳香抿了抿唇,又道:“除非……”

“有話便說。”翁青檸見絳香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輕笑,這丫頭分明是自己想把話說完,但又有所顧及,非要自己開口點她。

“除非是這心病的源頭消失。”絳香小心翼翼的看了翁青檸一眼,這話暗示的有些太過直白了。

就差直接說要穆二死了李氏的心病或許才能好點。

“禍患啊~~~”

翁青檸眼神一沉,退下手腕中的佛珠,一邊撥動,一邊心中默念阿彌陀佛。

絳香低下頭,不管夫人做什麽決定,她都是站在夫人這一邊的。

翁青檸所說的禍患本人,穆二爺如今正在春風樓裏,齜牙咧嘴的讓他的小相好給他上藥。

“哎呦!”穆二疼的一哆嗦,一手捂著眉眼衝著相好直嚷嚷:

“你就不能下手輕點?心疼你二爺……二爺我,你個小騷蹄子!”

“二爺,您隻是說的哪裏話?

奴家怎麽會不心疼您呢,隻是您這是怎麽弄得?

什麽人這麽大膽,敢傷了您?

您可是將軍府的人啊!”

穆二這相好叫小桃紅,是春風樓裏頭牌。

穆二瞧著她胸前一片春光大好,舔了舔唇,一把拉過來,將頭埋進去,猛吸了一口:

“今天你可得好好伺候伺候爺……”

但他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推開了,穆二也猛地被推開!

穆二被攪了好事,一臉戾氣的轉過頭,看看到底是哪個孫子,沒想到竟對上一雙笑眯眯的桃花眼,登時愣住。

“沈爺來了。”

小桃紅看見沈乘淵的一瞬間便攏了攏身前的單薄的布料,將方才被穆二在身上弄出的痕跡遮掩了一下。

穆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眼中泛起一絲嫉恨。

沈乘淵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朝著小桃紅揮了揮扇子:

“你先出去。”

小桃花應了一聲,將藥瓶放下,扭著腰離開。

穆二死死的盯著那搖的飛起的大屁股,舔了舔牙,恨恨的低罵了一聲,賤人!

“賤人?”沈乘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坐在了穆二的對麵:“怎麽?穆兄這是怪沈某壞了你的雅興了?”

穆二瞧著沈乘淵那唇角似笑非笑的提著,臉色一遍,趕緊從沈乘淵手裏接過茶壺放下,“我哪兒能怪你啊,你可是我的好淵弟。”

沈乘淵抬起眸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穆二趕緊自打嘴巴:

“呸呸呸,怪我怪我,乘淵,乘淵行了吧?”

穆二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本想同他套套近乎,但這沈乘淵最煩自己喊淵弟。

他穆二就算是穆家的遠門親戚,但那也是親戚,年紀也在這擺著。

這沈乘淵是穆家的養子,也算是穆家人,自己喊他一聲淵弟,也沒什麽不應當的。

可他就是不喜,若是說他瞧不起自己吧?

可,他偏偏又樂意同自己廝混在一起。

就這春風樓裏小桃紅,尋常男人便是花千金也難能摸上一下小手。

自己來這春風樓許多次,小桃紅連個正眼都沒給過自己。

後來打聽得知,小桃紅是名花有主。

而這主兒正是沈乘淵!

自己不過是試探著透露自己對小桃紅有些意思,沈乘淵當時便將人從懷裏推了出來,自此他穆二也成了小桃紅的入幕之賓。

說起來,穆二覺得自己還得感謝沈乘淵呢!

“你這傷是怎麽回事啊?”沈乘淵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和兄弟說說,誰敢欺負你,我幫你做主!”

“真的?”穆二麵上一喜,正要開口訴說自己的委屈,又想到什麽搖了搖頭無奈地喝了一口悶酒。

“算了……”

有人能為自己做主是好,但萬一這事兒鬧到老將軍麵前,怕是他還要吃不了兜著走。

這頓打他已經受了,沒必要再受第二頓,何苦呢?

“怎麽?什麽人讓你怕成這樣?”

沈乘淵拿起酒壺,給穆二續了一杯後,挑了挑眉,激諷著。

“怕?我哪裏是怕她?

不過是我教訓我家婆娘的時候,不知道五丫頭帶著那個什麽勇毅侯府的姑娘從哪裏竄出來的,反倒是將我教訓了一頓。

那翁氏來了,我本以為能為我做主,誰知道她竟嗦擺婆娘同我和離!”

穆二越說越來氣,臉上陰鬱之氣愈演愈烈:

“還和離!我呸!在老子這隻有亡妻沒有和離!”

“翁氏……”沈乘淵掃了穆二一眼,隨後歎氣:“翁氏那確實,不好惹啊。”

穆二一愣,看向沈乘淵,沒想到在穆家天不怕地不怕連老將軍都不怕的人,竟然會說翁氏不好惹?

“怎麽?你也在她手上吃過虧?”穆二禁不住好奇。

沈乘淵冷笑了一聲,便避開了這個話題,“你知道三哥金屋藏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