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山一把將穆二從地上扯起來,拖著朝門外走去。

“三弟!三弟!”

穆二拍著穆靖山抓著自己衣領的手,可無論他怎麽折騰,都逃不出穆靖山的鉗製。

穆靖山常年習武,他那手就跟鐵鉗似的,哪裏是穆二能掙脫的了的?

穆二瞧著穆靖山鐵青的臉色,腿是徹底的軟了,心裏那個難受啊!

這穆靖山怎麽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

真是的,這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這白日裏剛叫著翁氏身邊的人給教訓了一頓,這晚上就又撞穆靖山槍口上了!

穆二咬牙,真是納了悶了!他今日就跟這兩口子犯衝是不是!

穆靖山將穆二拖走之後,顏卿卿的臉色瞬間愣了下來。

“姑娘……”

啪!

翠竹剛開口,顏卿卿反手便一個耳光打了過來。

她猛然盯著翠竹,竭力的壓製著怒氣,語氣冷冷地問道:“方才,你人去哪兒了?”

“方才?”翠竹捂著臉,看著顏卿卿,突然將手放下,恭敬的笑了起來:

“方才……奴婢自然是為姑娘去搬救兵了呀。”

隻是這笑意有些滲人,顏卿卿瞳孔劇震,她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她尖聲道:

“你……你竟是沈乘淵的人?!”

“姑娘在說什麽?”翠竹彎下腰想要去扶顏卿卿,卻被顏卿卿一把拂開!

翠竹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雙目炯炯的盯著顏卿卿:

“姑娘,糊塗了不成,奴婢自被選入幽香苑起,便是隻伺候姑娘,事事皆聽從姑娘的吩咐。

所以,奴婢自然是您的人。”

外麵涼風從倒下的門洞裏刮進來,顏卿卿冷的打了一個寒顫,她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毯子。

“姑娘,換個屋子歇息吧。”

那門被穆靖山一腳踹開便直接劈倒在地上,外邊的風呼呼地往裏邊湧,顯然這屋子確實是不能再繼續待的。

不過顏卿卿並未理會翠竹的話,而是透著寒意反問道:

“沈乘淵在哪兒?”

翠竹眼眸閃了閃,依舊貼心地將散落在地的毯子重新合到顏卿卿身上。

“沈公子哪兒奴婢不清楚,可姑娘,事到如今沈公子在哪兒有什麽重要的?

少將軍在哪兒才重要,不是嗎?”

顏卿卿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翠竹,若不是她眼角下的那顆小痣依舊在,她真是要懷疑翠竹是不是被人頂替了。

“翠竹,我可是有什麽地方待你不好?”顏卿卿很想問問,為什麽翠竹會背叛自己。

翠竹垂著頭,低聲道:“姑娘待奴婢不薄。”

“那你為什麽要背叛我?!”顏卿卿死死盯著翠竹,還是忍不住怒斥出聲。

“背叛?”翠竹抬眸不解,“奴婢本就是沈公子安排在姑娘身邊的,何來背叛一說?”

翠竹已經親口承認,顏卿卿瞬間臉色煞白。

本以為是自己精心培養的心腹,沒想到確是旁人一直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柄利劍。

沈乘淵……

顏卿卿看向無人的門外,心裏像是一陣過堂風刮過。

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顏卿卿實在沒想明白沈乘淵到底想做什麽,他若是真想幫自己看清少將軍的心意,完全不必將事情做到這個份上。

穆二這事一出,若是鬧開,自己又如何還在這將軍府待下去?

沈乘淵這是想將自己也一道趕出將軍府嗎?

顏卿卿實在是看不透。想不通。

也許從一開始默認沈乘淵對自己的幫助就是假的?

可是,他對翁氏的恨意卻又……

穆靖山一手扣著穆二脖子從幽香苑一路挾持去了書房。

一開門直接將穆二狠狠地丟在了地上!

隻是讓穆靖山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書房竟然還有旁人在。

“乘淵?”

穆靖山眉頭一皺,沒想到他竟在這裏等自己。

沈乘淵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表情詫異,穆二一看是沈乘淵,趕緊爬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乘淵,乘淵,你快幫我跟三弟解釋解釋……”

“這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穆二抬起他那雙三角眼瞥了沈乘淵一眼,見他一臉疑惑無辜的模樣,忍不住想要咒罵,不是你讓我找的顏卿卿嗎?

可話到了嘴邊,對上沈乘淵的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之後,他又把話給咽了下去。

沈乘淵看著穆二你慫包樣,心中冷笑。

他根本不怕穆二跳出來指證他,畢竟在那春風樓裏,他可是隻說了讓他找顏卿卿,可沒說讓他對顏卿卿動手動腳,顏卿卿不從便霸王硬上弓啊!

穆二這也是著了沈乘淵的道,不過也都是因著他自己精蟲上腦,就為著沈乘淵給出的那一點暗示,就迫不及待了。

沈乘淵問,穆靖山冷冷的看了穆二一眼,別過頭去坐下,沒臉開口。

“你問他,叫他自己說!”

“你說啊!”沈乘淵踢了踢抱著自己大腿的穆二,一臉不耐。

“我,我就是喝醉了,不小心誤闖了顏姑娘的屋子,我還以為那**躺的是我家婆娘呢!”

穆二這是咬死了不承認,隻說自己醉酒誤闖。

“你可知那顏姑娘是什麽人?”沈乘淵撐開扇子陪著他演戲。

“顏姑娘?!不是,乘淵,你……”

穆二一愣,想要說些什麽,可看到沈乘淵深邃的眼眸,以及他手中把玩的扇子,心裏不覺直突突,咽了咽口水這才反應過來:

“顏姑娘是三弟的人,我知道,我就是再混蛋,再糊塗,也不敢睡……”

“住口!”穆靖山一聲冷嗬打斷了穆二,“顏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是義兄的家眷,你休要胡言亂語!”

穆靖山咬牙切齒得強調著,同時拳頭也如雨下一般落到穆二的身上。

“別打!?別打……”穆二抱著腦袋,一頭霧水地悶聲嚷嚷道:

“顏卿卿不是你的女人,那她怎麽口口聲聲說是你的人,伺候過你?”

穆二這話問的露骨,穆靖山已是怒不可遏!

在他看來,這個親戚,不僅是不知悔改,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穆二被嚇了一跳,轉頭看了沈乘淵一眼,也不知道拿來膽子,突然就來了脾氣。

他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坐著的穆靖山麵前,歪著頭道:

“三弟啊,這顏卿卿就是一妓子,你說她是你義兄的家眷,那你把人帶回府上算怎麽回事?

你先前大婚之日不也是為著她丟下了翁氏不顧兩家顏麵,說走就走?

就因著這顏卿卿是義兄的家眷?

嘁,誰信啊!?”

穆二也顧不上會不會再次被暴揍,反正他被穆靖山揍又不是一次兩次,幹脆破罐子破摔繼續不屑地問道:

“你敢對天發誓說,你對那婊子當真沒動過想法,沒上過?

說是你義兄的人,你義兄呢?

怎麽不將人領回去?

住在將軍府算什麽規矩,玩就玩了,也算不了什麽。

本來就是千人騎萬人睡的妓子,伺候誰不是伺候,何必打著照顧的幌子,大家都是男人,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