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顏卿卿就是再多的不甘心又能如何,如今她隻想知道沈乘淵曾說過的究竟是真是假。

“我隻問你,沈乘淵同我說的,少將軍要納我為妾的那封書信,到底是真是假?”

顏卿卿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翠竹,此事對她來說事關重大。

更是她如今唯一指望,隻要少將軍真的對自己動了納妾的念頭,即便自己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少將軍身邊,隻能做個有名無分的外室,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翠竹眸光閃爍,頂著顏卿卿期盼的目光,實話實話:

“關於書信,公子未曾騙姑娘,確有此事。

這幾日將軍府鬧得沸沸騰騰,為了避嫌公子這兩日不好與姑娘見麵。

姑娘大可放心,公子既說要助你,必有他自己的注意。

姑娘不妨稍安勿躁且耐心地等上幾日,到時公子定會給姑娘一個說法。”

顏卿卿狐疑地看著翠竹,至從知道她是沈乘淵的人後,便不再對她推心置腹。

顏卿卿垂下眼眸,腦中不斷地複盤著近日來的點點滴滴,左思右想地揣摩著沈乘淵的心思。

或許,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信錯了人,走錯了步?

可是,沈乘淵眉眼中對翁氏的厭恨又不似作假。

可他這樣設計自己,逼著自己離開將軍府用意又是什麽?

難道是自保?不對,是討好將軍?還是……

顏卿卿揣著一顆不安的心就這麽無知無覺地熬了五六日,始終沒有等到沈乘淵的出現。

不安,焦慮,惶恐,一刻刻,一時時,一日日,皆如度年一般。

然而,自顏顏卿卿搬離了將軍府,府中的下人無有不開心的。

靜謐軒院裏頻頻洋溢著笑聲,就連一向火炮脾氣的丁香也是滿臉笑容。

真真高興,一連數天,崖香更是變著法的想辦法給夫人研究好吃的。

隻是這些日子陰雨天太多,開心之餘難免有些悶悶的。

翁青檸吩咐絳香將門窗打開,想要透口氣,絳香開了半扇,便有絲絲涼意透進來了。

翁青檸掐算了一下時間,如今京城都開始多雨,想必南方更是如此。

如今這時節,那些農戶怕不是剛剛將桑苗栽種下去,若是趕上暴雨連天,怕是要全毀了。

翁青檸知道上一世,約莫這就是這個時間,整個大安國幾乎是陰雨連綿,南方那邊更是接連一月的暴雨。

最終泛濫成水災,上一世傅景行前去賑災,功績斐然,且上達天聽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裏,以此開始仕途平步青雲。

當年他前去賑災,自己也隨著他一同去,吃盡苦楚,為他獻計,助他扶搖直上。

可最後自己落的一個什麽下場呢?

翁青檸眯了眯眸子,那這次賑災傅景行會不會去呢?

南方災訊隻要傳來,來年生絲價格定會暴漲!

展雲飛手中的生絲如今有七成都在自己手裏,可以說在京城完全壟斷這生絲生意了。

翁青檸一直在等這一天,隻要有了銀錢,就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

便是日後離開了京城,也不用擔心風餐露宿。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無論什麽時候錢才是最重要的。

倒是同穆靖山和離之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天地寬廣,何處不可去?

翁青檸這幾日覺得身子乏得很,一直縮在靜謐軒不願動彈,倒是大嫂和五妹妹時常來這裏走動。

如今楚氏在山上修行了一段時間後,整個人都沉穩了不少。

看來黑風寨一事倒是讓大嫂成長了,日後自己終歸是要離開穆家的,穆家不能少了管事人。

那兩個姨娘無論從身份上還是能力上顯然是不行的。

府中今後大小宴請,他府的邀帖,自己不在了,那將軍府必然也得有個人能夠出麵,姨娘的身份說到底終是上不了台麵。

五丫頭還小,也不能再像先前那般,公爹便是管著家,內院的事卻是馬馬虎虎,絲毫不在意。

或者說隻要是小事,不鬧到他跟前兒,他都不在意。

穆家如今剩下的唯一一個合適的人選隻有楚氏。

“青檸,你給我看這些賬本幹什麽啊?”楚氏一臉頭疼的捏著賬本,她實在是看見這些東西就想睡覺。

“嫂嫂,我什麽時候才可以開始練字啊?”

趁著楚氏無奈抱怨的功夫,五丫頭也趕緊開口,她想寫字而不是一直在這裏畫線,在她看來這根本就不是練字嘛!

符聽雪這幾天來因著有事回家,五丫頭又往這邊跑的勤,索性翁青檸便將人扣下,開始讀書習字。

五丫頭拖著臉一雙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盯著翁青檸,希望嫂嫂大發善心讓自己出去玩會兒。

她是真的坐不住了呀!

翁青檸正靠在美人榻上,手裏捧著一本書,聽見大嫂和五妹妹可憐兮兮的抱怨,她隻是微微勾了唇角:

“如今天氣陰沉,的確容易讓人心中浮躁,你們該靜靜心才是。”

“嫂嫂,你不是還想做義堂嗎?若是這賬目都看不懂,你如何來做?

不怕被下麵的人蒙蔽視聽?”

楚氏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便被翁青檸又堵了回去:

“我可不會幫嫂嫂的。”

楚氏輕哼了一聲,也隻有在翁青檸麵前,楚氏才會再展露她小女孩的一麵。

對於楚氏開義堂的事情,翁青檸是讚同的,日後水災難民逃亡也會朝京城這邊來,到時義堂定能發揮作用。

楚氏也知道青檸的話是有道理的,既然是自己想做的事,哪能處處麻煩旁人呢?

楚氏深吸了一口氣,抖擻了一下精神,重新開始跟賬本較勁。

穆踏雪對於大嫂這麽快就敗下陣來的行為嗤之以鼻,她可是不想再在這裏待著了。

“嫂嫂,我好累,我的胳膊都酸的快提不起來了,我不能再坐著了,上次穆靖山打的我,現在還疼呢。”

穆踏雪委委屈屈的挪到翁青檸身邊,抱著她的腿撒嬌。

翁青檸見狀寵溺的笑了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個鬼丫頭,這才多大會兒便坐不住了?

這毛筆有多沉?便讓你胳膊酸的都提不起來了?

那看來你師父對你這些日的教導是沒什麽用啊,那我明日便同聽雪說一聲,讓她日後不必來了。

還有,穆靖山,穆靖山,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沒大沒小了?連句三哥都不肯叫了?”

“嫂嫂!”穆踏雪可聽不得這個!連忙捂著耳朵,嘴裏叨叨,不聽不聽,我什麽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