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縱使有百般的不情願,在翁青檸麵前也隻有妥協的份。

看著這個如同刺蝟一樣的南星在翁青檸麵前乖覺得像隻被馴服的小野貓似的,看的眾人嘖嘖稱奇。

要知道穆家上下誰不知道南星的脾氣,這可是一句話說不好,就要拔刀抹血的主兒!

如今在三少夫人麵前,乖得倒像個封了嘴的泥娃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南星是叫人掉包了呢!

南星換上五丫頭的衣服,除了腰身大了點,其餘的倒也還好。

隻是看著這樣身穿粉嫩的南星,總還是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給南星挽個發髻,再尋兩個珠花來。”

一聽說還要戴珠花,南星當時的表情的就繃不住了,但卻被翁青檸按住了肩膀,坐在了鏡匣前。

踏雪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自告奮勇的將自己滿滿兩箱的珠花首飾都給抱了出來,笑眯眯的盯著三嫂嫂幫南星挽發。

翁青檸前世也是有孩子的人,挽發這種小事自然做的來,隻是許久不做,手有些生疏了。

但,手藝還在,給南星挽了一個簡單的雙丫髻,插上兩朵孔雀毛做的珠花。

襯得南星的小臉,越發的嬌嫩。

總算是像個尋常人家的小女郎,少了些許棱角。

南星定定的盯著鏡匣中翁青檸的臉,一慣冷漠似冰的眼神也開始柔軟如春水泛濫。

這樣的三少夫人,總是會讓她感到莫名的親切,就像是小時候記憶中的那人。

原本記憶中的人臉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模糊,但現在看著三少夫人,那張臉似乎又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好了,先這樣吧”

“南星,你這樣好漂亮啊”

穆踏雪帶著淬著光得葡萄似的大眼睛巴巴的走過來,拉了拉南星的小手。

南星則是有些尷尬,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抓著踏雪的小手也濕漉漉的。

翁青檸見狀笑了笑,南星底子不差,比起五妹妹的嬌憨可愛,南星身上更有一種蒲草般的堅韌,因著清瘦,她那雙眼睛在巴掌大的小臉上顯得格外的大。

這還是在穆家,跟著穆踏雪吃好喝好之後才養成這樣。

剛來的時候,瘦的像是一隻剛滿月的小猴,隻是她那般模樣也的確具有偽裝性。

誰能想到那個瘦弱的一個小丫頭,出手便能見血封喉呢!

“夫人,時辰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啟程了?”

絳香貼在翁青檸耳邊提醒了一聲。

翁青檸輕笑朝著踏雪和南星伸出手,一邊牽著一個:

“確實是該出發了。”

楚氏在後麵看著那一大兩小的背影,眼中柔光更盛,看著青檸應該是喜歡孩子的。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三弟他……

想起穆靖山,楚氏也是一肚子火,臉色一沉,算了,不提他也罷!

穆家是準備了兩輛馬車,翁青檸和楚氏一輛,踏雪和南星一輛。

有南星在,倒也不怕踏雪會出什麽事情。

到睿王府的時候,角門處馬車停的熙熙攘攘的,險些將路都給堵死了。

翁青檸見狀招呼降香,將踏雪南星她們叫下來,一起走過去。

這次門房的小廝換了生麵孔,上次見的那個現在應該還在薊州,自己將人打發了去找穆靖山,也不知他是將人怎麽安排的。

穆靖山回來這麽多時日,兩人都沒能好好坐下來聊聊,府中庶務繁雜,一時便將人給忘了。

那小廝在王府可還有個弟弟呢,到時可能還要派上用場……

絳香將帖子遞過去,便有小丫鬟上來領著她們進去了。

雖然王府的規矩多,但上次已經來過一趟,楚氏這次看起來到時從容的很了。

但瞧著大嫂時不時警惕四周得眼神,翁青檸知道她其實心中還是怕的,怕睿王妃那個麵慈心狠的人物。

上次將人擄走弄去了黑風寨,若不是遇到魏遲,能不能撐到穆靖山他們找到她,再囫圇個的回來都未知。

楚氏還有許多未曾和翁青檸她們說清楚的,也是怕青檸她們擔心。

起初她可不是被單獨關著的,而是和許多女子關在一起。

那些女子身上的衣服皆是破爛不堪,身上更是有數不清的傷痕。

被關在那裏的女子都被糟蹋了,自己親眼看著兩個女子被拉出去,回來不久後便瘋了的!

若不是魏遲,自己恐怕也……

睿王妃這樣陽春白雪的人物竟然同黑風寨那些為非作歹的賊人相勾結。

這話說出去,怕是都沒有人敢信!

楚氏從踏進王府的第一步起,便覺得渾身發寒,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的地牢中。

她的一切從容不過是為了安翁青檸的心硬撐出來的表象罷了。

“大嫂,你不必擔心,今日宴席官眷貴婦頗多。

睿王妃不會亂來的,畢竟是她的席麵,若是亂了,丟的也是她的臉麵。”

翁青檸的手在楚氏後背輕輕撫了兩下,楚氏轉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唇角淡然的笑,緊張的心,竟然真的莫名的安穩了下來。

“三嫂嫂,我師父……”

踏雪扯住翁青檸的衣袖,朝著不遠處指了一下。

果然看到了頂著一張一看就是剛剛被訓斥過的黑臉,跟在侯夫人身後,敢怒不敢言。

“師父!”

待符聽雪走近了一些,踏雪便耐不住性子,蹦蹦跳跳得朝著她師父那邊揮手。

“哎呀!我的好徒兒!”

符聽雪在聽到踏雪的聲音後,猛的轉頭看過來,臉上得陰雲瞬間消散,如雨後初霽一般興奮的回應著。

勇毅侯夫人自然也看了過來,她是直接看向翁青檸,幾人離得還稍遠,翁青檸便略微頷首見禮。

“娘,你看那就是我說的小徒兒,怎麽樣?可愛吧?”

勇毅侯夫人沒好氣的瞪了自家這個沒出息的女兒一眼,都說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還沒嫁出去呢!

她倒好,要不是自己叫下人傳話叫她,她恨不得就要住在人家將軍府!

不回來,想她。

但這一回來吧,在眼前看著又煩!

尤其是這回從將軍府回來,那個小嘴就沒停過。

不是說她的徒兒多乖,就是說她那閨中密友穆家的三少奶奶有多好多好!

將人誇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這孩子長這麽大,往日裏叫她多和其他女兒家多交往些。

偏她就是不肯,不是嫌棄人家嬌弱,便是嫌棄人家矯情。

有次還抓了條蛇嚇唬人家,硬生生地將人家嚇哭。

過後竟不知悔改,還要說人家是膽小如鼠。

她倒是膽大包天!

唉……

真不知道就她這樣,以後誰敢娶,莫不會就這麽爛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