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檔子事兒指的是什麽顏卿卿心裏自然明白。
她盯著楚氏,麵容瞧著到還算平靜,可眸中露出的緊張還是出賣了她。
她不相信楚氏會說出來,這怎麽說也都算是穆家的家醜!
那個穆二再如何那也是穆家的人,在怎麽樣都是穆家對不住自己……
“是出了什麽事?”
睿王妃饒有興致的提了一嘴,楚氏張了張口,卻覺得難以啟齒。
又不是什麽多光彩的事情!
她看了看翁青檸,翁青檸便道:
“望王妃娘娘見諒,此事還是不提為好,否則恐傷顏姑娘清譽。”
清譽?
聽到這二字,人群中不知從何處傳來兩聲嗤笑,那聲音讓顏卿卿根本抬不起頭來。
這三少夫人可真會說話。
還清譽呢?
一個妓子哪來的清譽?
原以為三少夫人不聲不響的,全是她身邊的人替她說話,還以為是個不中用的。
沒想到,這不開口則已,開口便是一鳴驚人!
這真是專往人心窩肺管子上紮啊!
“王妃娘娘,穆家的家事,就不勞您操心了。
我想顏姑娘也定然不想因著自己壞了您這席麵吧?”
翁青檸看向顏卿卿,顏卿卿被她看的發毛。
一雙秋瞳剪水,古井無波,根本看不清這翁青檸到底在想什麽。
顏卿卿也並打算和翁青檸繼續糾纏,她隻要出現,讓所有人都知道大婚之日少將軍是為著她拋下翁青檸。
自己對少將軍還有救命之恩,以及曾經在薊州做過的那些義舉。
隻要將這些都說開了,她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王妃娘娘,都怪卿卿不好,卿卿本不該來,想不到差點壞了娘娘的宴席。
卿卿知道,娘娘此番是為著水災之事,卿卿雖是一介女流之輩,即便如今身似浮萍,但也願盡一份綿薄之力。”
顏卿卿側了側身子,隨後朝著身邊的翠竹喚了一聲:
“翠竹。”
翠竹立刻上前來,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
盒子也就是巴掌大小,是上好的黃花梨木打造,雕工精湛,周圍都嵌著魚眼那麽大的珍珠。鎖是黃銅造的。
光是瞧這盒子便價值不菲,那想來這盒子裏麵裝的東西,更要珍貴才是。
翠竹再上前一步,將錦盒打開。
一瞬光華從錦盒內閃了一下,再細看,這裏麵臥著一顆淡紫色的珠子。
“這顆夜明珠是卿卿在薊州之時,一位知己相贈。
卿卿一直萬分珍惜,如今王妃娘娘為在災民但籌措善款,那卿卿便借花獻佛。”
“這種顏色的夜明珠可真是少見,定然價值不菲,你當真舍得?也不怕那位藍顏知己怪罪?”
“自然舍得,而且那位也是心地善良之人,若是知道是為著災民才送出去的,他定然歡喜,何談會怪罪卿卿?”
紫色的夜明珠,在這世上恐怕也就這麽一顆!!
物以稀為貴,這東西定然價值連城。
翁青檸看了她一眼,顏卿卿眉眼低垂,盡顯柔順之態。
這東西肯定不會是顏卿卿帶來了,應該是誰給她的才是。
畢竟顏卿卿被綁,她身上若是真帶著這東西,恐怕早就丟了。
“好大的手筆!”
符聽雪看著顏卿卿那副做派鼻孔出氣哼了一聲,既然那麽有錢,又要骨氣,何必要將軍府養著?
翁青檸隻掃了一眼,便別開臉去了。
顏卿卿隻想著自己出風頭,絲毫不顧及旁人,她這番“盡心盡力“隻怕是要得罪在場的夫人千金了。
是啊,顏卿卿這麽一個妓子,上來就拿出這麽價值連城的東西來,她們怎麽辦?
本想著捐些釵環首飾或者一點銀子也就罷了,如今顏卿卿將所有人都架在了這裏。
若是捐得多了,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她們便是再有錢,那白花花的銀子給出去,也甚是肉痛啊!
但若是給的少了,她們豈不是連個妓子都不如?
一個妓子都能如此舍得,她們反倒扣扣搜搜的一副小家子氣,豈不丟了顏麵!
因此也隻能硬著頭皮,將身上那值錢的東西摘下來,放到王妃命人準備好的陪木托盤中。
不一會兒,那托盤便滿滿當當的,光耀奪目。
而不少夫人小姐身上都已經是空的了,身上除了那身衣服,再沒值錢的東西了!
一肚子火隻能自己吞,有王妃娘娘在又事關災民,誰敢發半句牢騷?!
還是有些人忍不住掛臉了,朝著顏卿卿狠狠瞪了一眼。
翁青檸不像旁人為著那點麵子,卯足了勁兒的捐,生怕落後了。
她就捐了五千兩白銀,準備了多少就捐多少。
五千兩白銀實則也並不少了。
尤其是對於穆家這樣一個五品之家來說
這五千兩都是多的。
在朝為官的父子倆品階都不高,俸祿也不多,穆忠跟穆靖山也不是那種會收受別人賄賂的那種人。
若不是翁青檸嫁到穆家,照穆忠養了那麽多人的過法,穆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有這五千兩給穆家撐個麵子差不多了。
再說了,便是捐的再多又如何?真正到災民手裏還能剩什麽?
符聽雪和符夫人是一起來的,符夫人那邊給了,她便不用給了,符夫人和翁青檸一樣,也是準備了多少捐多少。
不過呢,符夫人到底是侯府夫人
翁青檸隻是一個六品小官的家眷
那些剛剛狠狠出了一大筆血的貴婦小姐不敢編排符夫人,但對翁青檸是沒什麽好臉的!
募捐結束之後,人群也就散了,三五成群的繼續賞花,都找熟識的人攀談。
顏卿卿被睿王妃帶走了,不少人都看著,也都在揣測,為何睿王妃會對一個妓子如此另眼相看。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嗎?
踏雪還是坐不住的,即便是翁青檸早有囑托,她也還是偷偷拉著南星玩去了。
翁青檸看見了,並未製止,早就知道她收不了心,不過有南星在她身邊,想來不會出什麽問題。
直至午宴將至,翁青檸見踏雪還沒回來,便低聲囑咐了一聲絳香,讓她去找找,將人帶回來,午宴一結束她們就走。
“踏雪這丫頭還是貪玩!”
楚氏無奈,從進王府起,她這顆心就沒有安過,一直這麽七上八下的。
翁青檸輕笑,拍了拍楚氏的手背,定了定她那個慌亂的心:
“本就是該貪玩的年紀,不貪玩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