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山抓著李鶴鬆的手,瞧著他手中的一個荷包,上麵繡著並蒂蓮花的樣式。

倒不是穆靖山對顏卿卿的貼身之物有多麽關注,而是這隻荷包顏卿卿曾給過義兄,在義兄離開之前又將此荷包還給了顏卿卿,怕自己回不來辜負了顏姑娘的一番心意。

這荷包他曾在義兄身上見過。

“還要狡辯?簡直找死!”

穆靖山頓然鬆開李鶴鬆,順勢奪下荷包,長槍一挑直指他的咽喉,冷意陡然提升三層。

“胡說!”李鶴鬆瞪著穆靖山,他一雙桃花眼原生的很好看,可惜眼下的兩團烏青,硬生生將這雙眼睛給折汙了,一看便是一副氣弱體虛的模樣。

“這是顏姑娘送我的!”李鶴鬆為了讓穆靖山鬆手隻得承認是顏卿卿的東西,但卻也留了一手,說是顏卿卿送給他的。

穆靖山將荷包從李鶴鬆的手中抽走,同時也將抵在他喉嚨的長槍撤了下去。

李鶴鬆既憤恨又懼怕的盯著穆靖山,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頸後又揉著被捏出淤青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來人!”

李鶴鬆一聲令下,中堂外瞬間就被人給圍滿了。

瞧著那些個手拿棍棒的護衛,羽書也將手放在了腰間的短刀之上。

“敢在我家撒野,我管你什麽將軍?”李鶴鬆一揮手:“把他們給我拿下!”

“少將軍!”羽書大喊一聲,護衛已經先將他給圍住了,他手中雖有武器,但這些人又不是戰場上的敵人,自然是不能輕取其性命,這屋內狹窄,拳腳也實施展不開,被人牆圍住實在是吃虧!

穆靖山冷眼看向李鶴鬆,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神情。

不好!李鶴鬆被穆靖山這麽一瞅心下頓然生起不安,撒腿就想跑,胳膊卻被反扣在背後,想要動彈反抗頭竟死死地按壓在案桌上。

“你敢對我動手!”李鶴鬆打鳴似的嚎著,穆靖山聽得頭疼,緊了緊他脖子上的手。

“咳咳...咳咳咳.....”

李鶴鬆瞬間臉頰被憋得通紅,斷斷續續地咳了幾聲。

在穆靖山按住李鶴鬆的一瞬間,羽書也被抓住了,嘴角留了點血,頭發也亂糟糟的看起來確實狼狽。

“鬆……鬆開我。”李鶴鬆額頭青筋暴起,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如何與多年習武征戰沙場的穆靖山相比,掙紮隻是在浪費他自己的力氣。

為了避免他昏死過去,穆靖山還是手下留了情的。

李鶴鬆剛剛得到一點喘息的功夫,腦子就開始犯渾,明明自己命捏在別人手裏卻還出言威脅:“趕緊放了我,不然就叫人亂棍打死他!”

穆靖山稍稍歪了歪頭,這個他指的自然是被壓住的羽書。

“少將軍,隻管動手,不用管我,讓這小子趕緊死,省的在黃泉路上還要碰見他,晦氣!”

“你!”李鶴鬆恨不得現在上去朝著羽書臉上踹兩腳,可惜他頭上還有個穆靖山這個煞神。

李鶴鬆當然不覺得像羽書這種下人的命,比他重要。

“你敢殺我嗎?”李鶴鬆艱難的斜眼看向穆靖山,“你該知道知州大人跟我是什麽關係。”

“嗬,你覺得你口中的知州大人會為了你這個商戶外甥,與我定遠將軍府翻臉嗎?”

“你……”

“相公!”一道女聲意外從門外傳來。

穆靖山等人向外看去,不少護衛看到來人,都有些慌亂,但確實聲音很齊的喊了一聲夫人。

李鶴鬆的正頭娘子——蕭氏。

“你,你來做什麽?”

見到來人李鶴鬆臉上的嫌惡溢於言表,眼眸有些躲閃。

穆靖山就看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女人跪在自己麵前,以手帕掩麵:“這位公子,方才在後院察覺前頭出事,我已經了解事情原由,您要找的顏姑娘的確在我們府裏……”

“蕭媚兒!你給我住口!”李鶴鬆猛地一蹬腿,目眥欲裂,但換來的確實頭上更重的壓力,他隻能心有不甘的瞪著她。

“繼續說。”穆青山整了整下擺。

“您放了我相公,我現在便帶您去尋那顏姑娘。”蕭媚兒緩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身後的護衛:“還不快將這位公子的人給放了?”

“你敢?!”無法動彈的李鶴鬆現在隻能扯著嗓子咆哮。

那些護衛麵麵相覷了一番後,還真收了棍棒鬆開了羽書。

羽書翻身起來,嘴裏罵罵咧咧,看向自家少將軍時頓時氣短。

額...好像給少將軍丟人了!

“穆公子?”蕭媚兒試探的喊了一聲。

穆靖山鬆手,李鶴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揮開前去扶他的人的手,直直的走到蕭媚兒麵前,怒道:“誰給你的膽子?”

“給我把他們抓起來!”李鶴鬆揮著手,但卻沒人動,他麵子上掛不住,“你能都聾了嗎?”

“把相公扶下去歇息。”

蕭媚兒輕輕開口,幾人便上前抓住了李鶴鬆。

“我才是你們主子!我才是李府的主子!”李鶴鬆被拉走了,他的聲音也漸行漸遠。

穆靖山這才仔細看了蕭媚兒,她身形纖細看起來弱不禁風,頭上隻是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插了一隻銀簪,身上也是淡青色的素衣,並無奢華之相。

但就這樣一個小小女子,卻是偌大李府的話事人。

“沒想到夫人才是李府的當家人。”

“穆公子誤會了,我體弱多病平日裏都在內宅之中,從不參與府中之事。

是舅父知曉相公品性,曾囑咐我多約束他,但相公做事若是有意瞞我,我也是不知。

今日是鬧的大了,我從佛堂裏都聽到了,這才出來問了問事情原委。”

穆靖山點了點頭,但他並沒有想打聽李府家事的想法。

“夫人說顏姑娘在府裏,那便帶我去見見吧。”

“公子請隨我來。”

穆靖山跟著蕭媚兒一路到了後院,走到了一間柴房門口。

蕭媚兒點了點頭示意丫鬟打開房門,丫鬟剛進門就呀了一聲又慌張跑出來。

“夫人不好了!”

“怎麽了?”

“房裏,房裏沒有人。”

穆靖山快步走進去,房內確實空空如也,但也看得出來這裏曾住過人,因為這柴房內並非髒亂,反而是好好收拾了一番,房內還有蘭花的香氣,那是顏卿卿身上特有脂粉香。

穆靖山走了出來,四處看了看,蕭媚兒急忙上前,“穆公子,這顏姑娘的確是在這裏…”

穆靖山抬了抬手,“不必說了。”

顏卿卿消失了,這條線索難道就這麽斷了嗎?

還是……穆靖山看向蕭媚兒,還是他們李府又將人藏了起來?

“卿卿呢?卿卿呢?”李鶴鬆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沒攔得住他的下人。

他跑進房間看著空****的屋子,狠狠的將桌上的茶盞撫落一地,轉頭怒指蕭媚兒,雙眼猩紅,“你,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