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翁青檸,符夫人回到自己院子的書房,鋪開紙,提起筆準備擬定賓客名單。

林媽媽在一旁手執一塊錠墨,用小勺子舀出兩少水在硯台,一圈一圈地研磨著。

符夫人蘸了蘸墨水,略想了想一會便在宣紙上寫了一連串的名字,揉揉手腕同林媽媽說道:

“噯,你說這位穆少將軍夫人說話做事真是常常讓人耳目一新啊!”

林媽媽認同的點著頭,半調侃的接上話:

“是呀!聽說翁老夫人接了她回翁家小住,還特意吩咐不許穆少將軍進翁家的大門。”

“他那是活該,咎由自取。

也就是翁家的家教嚴格,教出來的子弟都是講理的人。

這要是換成別家,早就上門把穆靖山的腿打斷了。

還是這穆靖山有福氣,能娶到這丫頭為妻。

真不知道他們穆家是積了幾輩子的德才能接到這麽好的媳婦兒。”

要是符夫人知道翁家兄弟曾聯手把穆靖山打暈過去的話,定然又會說翁家人並非窩囊之輩。

即使是清流世家也是有自己不容侵犯的底線。

這就是人的雙標!妥妥的!

翁青檸剛剛回到翁家自己的小院,就見茴香匆匆忙忙的打外麵趕回來。

“姑娘,大少奶奶有急事想要見您一麵。”

茴香用帕子擦了下額頭上的細汗。

微微蹙眉,翁青檸疑惑地問:

“大嫂沒說是什麽事嗎?”

“沒有。”茴香搖搖頭:

“不過大少奶奶好像哭過。”

聽到楚氏哭了,翁青檸再也坐不住了,讓茴香去請楚氏在茶樓見麵,自己也匆匆趕往茶樓。

翁青檸剛剛在雅間坐下,楚氏就到了,一看到翁青檸,楚氏就急的落下淚來。

扶楚氏坐下,又到了杯熱茶喂給她,楚氏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青檸,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二妹妹。”

“二姐姐?可是出什麽事了?大嫂你先不要急,慢慢說。”

翁青檸初聽到二妹妹一時還沒有反應是誰,想了半天,才渾然記起來是那還沒見過麵的穆家庶出二姑奶奶。

原來那天,穆謹在知道穆靖山已經被釋放回家之後,懸了一夜的心就放了下來。

繼續小心謹慎的的伺候劉氏和小妾李氏,還有記在穆謹名下的李氏所生的秦家的長孫軒軒。

劉氏是隔了一日才知道,穆靖山在被下大獄的當天就出被放出來了。

劉氏這個氣呦!

這個穆靖山怎麽會當天就被釋放了呢?

這不應該呀!

豢養外室狎妓,都不是小罪呐!

至少應該在大獄裏挨幾頓打才被放出來,才對呀?

都怪穆謹這個木頭樁子,害自己白白高興兩日!

好氣呦!氣不過!不能輕易饒了穆謹。

隨便尋了個錯處,劉氏就把穆謹關進了祠堂。

說是因為娶了罪臣之妹讓祖宗蒙羞,罰穆謹三天不許進食進水。

沒想到,過了兩日穆謹就已經暈倒在了祠堂裏。

要不是星月偷著去看穆謹,等到三日後發現的就有可能是穆謹的屍體了。

被丫鬟抬回房的穆謹,一直高燒不退,劉氏一開始不許請郎中。

後來或許是李氏害怕真的鬧出人命不好交代,劉氏才勉強同意請了郎中給穆謹醫治。

高燒退後,穆謹一直昏迷不醒,星月趁著請郎中的時候,偷偷跑到將軍府報信,求將軍府出麵救救穆謹。

翁青檸聽後不覺蹙了蹙眉頭,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明白。

照說廣武將軍比定遠將軍高出了一個品級,像穆謹一個庶女,是如何做得了廣武將軍嫡子的正頭娘子的?

楚氏用帕子擦了擦鼻子,這才斷斷續續講出了,穆謹嫁進廣武將軍府做正妻的原因。

原來廣武將軍嫡子秦雲舟喜歡上了一個寡婦,隻因秦雲舟沒有娶妻,那寡婦便不能納進門。

定遠將軍府跟廣武將軍府隔了大半個京城,再加上穆忠本就是個不善言語的,跟同僚的關係也就是認識的關係。

所以對於廣武將軍府的事,也就一無所知。

也就是因為這個,廣武將軍府就盯上了定遠將軍府的姑娘。

請了媒婆到定遠將軍府提親,那媒婆也是個能說會道的,隻把秦雲舟誇的天上有地上無。

穆忠成年的女兒隻有穆謹一人,那時穆踏雪剛剛出生不久,母親因生產時落下病,身子孱弱,纏綿病榻。

穆忠聽說嫁過去做的是正頭娘子,哪有不允的。

要知道穆謹隻是一個庶女,庶女可以做人家正頭娘子的可是屈指可數。

跟何況,廣武將軍比定遠將軍高出一個品級,穆謹是妥妥的高嫁。

穆忠也不知道要找人打聽一下對方的人品,就這樣一家子都覺得穆謹能嫁到廣武將軍府,絕對是撿到寶了。

其實就算是將軍夫人,自己那個婆母,應該也不知道要去打聽一下對方的人品吧!

就在整個定遠將軍府都在為穆謹高興的時候,誰都不知道穆謹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整個定遠將軍府的人,都覺得穆謹這是攀上高枝了。

平日裏缺少的節禮,定遠將軍府也並未在意,隻認為是武將家乃是豪放粗曠之人,節禮不周全也是難免的。

就連母親病逝下葬,穆謹也是姍姍來遲,大家都覺得是穆謹操持廣武將軍府的庶務,實在是脫不開身罷了。

至於穆靖山大婚,穆謹沒回定遠將軍府的事,大家早就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可以接受答案。

要不是今天星月被逼急了,來定遠將軍府求救,穆家根本就不知道,穆謹在廣武將軍府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聽完楚氏的哭訴,翁青檸氣的拍了桌子:

“這廣武將軍府是在欺負我定遠將軍府無人嗎?”

哎!自己嫁進定遠將軍府之前,定遠將軍府還真真就沒有人,當家作主!

喝了半盞茶,翁青檸總算讓自己冷靜下來。

翁青檸已經很久沒有生過氣了,就算是大婚當日,差點被仍在大街上,翁青檸也沒有這麽生氣過。

(穆靖山:哎哎哎!夫人,這不是還沒扔,不是正正經經把你迎進門了麽,咱就說,這事就過不去了,是吧?

翁青檸:對,這事還沒完。本姑娘啥時候想提這事,就提一句。要你管!

穆靖山:好好好!隨你,隨你!隻要夫人開心就好!)

冷靜後,翁青檸就坐在桌邊,捏著指尖,眼睛盯著屏風開始想辦法。

必須先把二姐姐接回定遠將軍府,至於以後要如何那都是後話。

隻是要尋一個什麽理由好呢?

有了,這次就便宜穆靖山這廝了,好事就跑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