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青檸托著顏卿卿的雙臂微微用力,將她扶起來:

“顏姑娘不必自責,少將軍那日前去,我是點了頭的。”

“你……”

顏卿卿看著眼前的盛顏仙姿,秀美微蹙,眼中閃出一瞬的不解來。

她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女子願意在自己的大婚之日讓夫君去救另外一名女子。

“畢竟,人命關天”

翁青檸輕飄飄的給了一個解釋,接著就是一記重拳:

“何況,少將軍也不能辜負義兄的囑托不是。”

顏卿卿在聽到“義兄”兩個字的時候,瞬間白了臉色。

“我,我不是……”

她想解釋,卻被翁青檸截下話頭:

“我懂,女子的名聲重要,此事不會有旁人知曉的。

如今你隻需靜養在府裏,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無需客氣。

院子都已經為你收拾出來了,我會看著再安排兩個丫頭……”

翁青檸見顏卿卿眼神閃爍,轉了一個彎兒:

“顏姑娘也可以自己挑些丫頭到院裏,免得我選的不合姑娘心意。”

顏卿卿心中一震,隻覺得這夫人好厲害,自己什麽都沒說,她就已經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在她聽到翁青檸說要為她安排丫鬟的時候,她心中就有不快。

隻覺得那些丫鬟隻是翁青檸借口來監視自己的,但現在她改口叫自己選人,這……

此等會揣摩人心的人,自己若將她視為對手,可是要更加小心謹慎。

“姑娘長途跋涉想必也是累了,我便不打擾姑娘休息,一會叫丫鬟送你去幽香苑。

你且先安置下來,因著姑娘要來的消息匆忙。

若有什麽布置不周的地方,往後再慢慢添便是。”

翁青檸招了招手,她早就看見丁香那丫頭還沒走,就貓在外麵等著。

丁香見自己被發現了,耷拉著腦袋走進去,翁青檸沒說什麽,隻是抬了抬手,丁香立刻過去伺候。

“顏姑娘,我怕是沒有時間隨你一同去了,還有許多庶務要忙。”

翁青檸拍了拍發酸的肩膀,示意丁香再重一些,隨後又轉過身對著顏卿卿說道。

“不必勞煩夫人了,如此已經是打擾了。”

顏卿卿起身福了福,算是道謝。

翁青檸笑了笑便轉身帶著丁香走了。

其實她召丁香進來伺候,也是做給顏卿卿看的。

好叫她知道想要耍手段,不要耍在她的人身上,她的人自然是由她護著的。

翁青檸離去之時,沒注意到牆角一閃而過的一角黑袍。

穆靖山回了書房,臉色黑的很,他將書房門緊閉,並下令誰也不許打擾,就連羽書也吃了閉門羹。

愁的直搖頭,不知道少將軍這一出,是誰又招惹他了,這顏姑娘回來了,除了一大心病,這不是好事兒嗎?

回了靜謐軒,關上門,丁香就很乖覺的跪了下來。

翁青檸被她這自覺地態度都給氣笑了,但依舊是故意板著臉問:

“你可知道,今日錯哪兒了?”

丁香跪著膝蓋在地上蹭了蹭,略帶委屈:

“夫人,奴婢就是看不慣她那副委屈的樣子。

她害的您在大婚之日丟了臉麵,您還沒委屈呢,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丁香越說越氣,手背胡亂地擦了擦鼻子繼續說道:

“呸!她委屈,奴婢還見不得您受委屈呢!

少將軍還護著她,看不出來她就是一朵披著無辜麵皮的白蓮花!”

“行了,顏姑娘被綁也不是她的錯,大婚之日少將軍或走或留,她被綁在千裏之外如何能左右少將軍的決定。

這麽算來,真正害我丟臉的罪魁禍首是少將軍才是!”

“可……”丁香語塞,這麽一想也是啊,那顏卿卿被綁也是受害者,少將軍走不走的她也做不了主。

好,那這件事就算冤枉她了,丁香翻了一個白眼:

“可她誣陷我用茶水潑她燙她,可見也不是什麽好人!

先前聽說她散盡千金為薊州百姓謀福,還以為是個好的。

今日一見,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翁青檸見她氣不順的模樣,笑了笑:

“那顏姑娘不是替你求情,說你也不是故意的,還說這是誤會不是嗎?”

“嗬!”

說道這裏丁香更氣了,她嘴上是這麽說著,可話裏話外分明還是在說是自己做的,她寬宏大量心地善良的不同自己計較,這好人都讓她給做了!

“再說了,人無完人,顏姑娘為薊州百姓謀福,此事是好事。”

“夫人!”

丁香終於是忍不住了,她挪到翁青檸跟前兒:

“您莫不是也被蒙蔽了?

怎麽老是替她說話啊!

還有奴婢明明沒有推她,她卻自己倒在了地上。

夫人您為了我還跟少將軍起了齟齬,她真的沒安好心!”

丁香急的都冒汗了,隻覺得自家夫人聰明一世,怎麽到顏卿卿這個人身上就糊塗了呢!

翁青檸摸了摸她的頭,眼神中帶著寵溺還有些欣慰。

她知道隨著自己陪嫁來的這些個丫鬟,都是真心實意的為著自己的。

“傻丫頭,你既然知道這顏卿卿的手段,又為何會栽在她手裏?”

“我……”

丁香泄氣般的低下頭,不過轉瞬又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看著翁青檸:

“原來夫人都知道啊!

奴婢還以為,夫人真的看不穿她的把戲呢!”

“夫人這麽聰明怎麽會看不穿?”

絳香實在沒眼看這個衝動的傻丫頭,點了點她的額頭。

“絳香姐姐。”

丁香委屈地摸著額頭,可憐巴巴地看著絳香,呶了呶嘴,希望她能幫自己說情。

“好了,你起來吧。”

翁青檸擺了擺手:

“別跪著了,今日這一罰隻為教你長些教訓,不要再去招惹那顏卿卿,小心引火燒身。”

“夫人,這個顏姑娘怕不是能安分的。”

絳香為翁青檸沏了一杯眉山雪峰,茶香凜冽。

翁青檸隻是淡然一笑:

“她若是安分,便就這麽安分的過下去,她若是不安分,自然也有不安分的活法。”

“不是說,這顏姑娘同少將軍的義兄……”

絳香低聲說了一句,沒說完,就被翁青檸的眼神製止了,絳香便捏斷了後麵的話。

少將軍是受他義兄所托照顧顏姑娘此事在靜謐軒的院兒裏不是什麽秘密。

翁青檸知道絳香要說什麽,無非就是這顏姑娘瞧著不像是同少將軍的義兄有情有義的,反倒是對少將軍不一般。

畢竟大家都是女子,這眼神一下子便能看出不同來。

那顏卿卿看向穆靖山的眼神是少女懷春的眼神,並非克製有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