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人自顧自的坐在一旁,斜靠在椅子上,舉起了身上的鐵葫蘆,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阿水問道:“從我們見麵開始,已經有八天了,你每天都在喝,但這葫蘆裏卻始終都有酒。”

藍袍人道:“你覺得奇怪?”

阿水搖頭道:“我不覺得奇怪,天底下奇怪的事多了去了,你這葫蘆還算不上。”

藍袍人哈哈一笑,道:“哦?還有什麽更奇怪的事?”

阿水道:“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剛才還帶了一個美人兒相伴,卻不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件事最奇怪。”

藍袍人笑道:“我這裏也有一件事,跟你所說的事情一樣奇怪。”他不讓阿水相詢,直接說道:“明明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你卻借酒裝瘋,跳入河裏。莫非••••••你不是男人?”

阿水嘴角**,緩緩道:“我是男人,但我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藍袍人微微一笑,道:“看來你也是個情種。讓我猜猜你喜歡的人是誰,如何?”

阿水舉起酒杯,淩空示意藍袍人幹一杯,飲酒下肚,淡淡道:“隨便。”

藍袍人也微微揚起酒葫蘆,喝了一口,想了想,道:“你不喜歡剛才那個豐滿、柔媚的女人,那麽你肯定喜歡較為潑辣、削瘦的女子。”

阿水不理,將一小塊月餅扔進嘴裏,一杯酒倒進嘴裏。

“你不是一般人,你喜歡的女子也一定不一般。加之她又潑辣、削瘦,我想,這個女子我認識。”

阿水的手一頓,但隨即就恢複正常,麵上毫無表情,好像沒有聽見。

藍袍人卻已經看在眼裏,微笑道:“看來我猜得不錯了。”他看著阿水,一字一字道:“煙——雨——”

阿水額頭上都流出了汗,但表情依舊不變,依舊在喝酒吃月餅,但藍袍人已經發現,阿水的手開始抖了。他便知猜得一點不錯,繼續道:“煙雨姑娘和我,也算是朋友。”

阿水苦笑道:“她和你是朋友,與我何幹?”

藍袍人道:“其實我帶你來此處,隻有一個目的,你也應該清楚。”

阿水搖頭道:“我不清楚。”

藍袍人道:“你既然要裝糊塗,那麽也就沒有辦法繼續聊下去了。”

他已經起身,走出了幾步,道:“等你想通了,就在湖心亭上燃起紅色的燈籠,我自然就來尋你。”

阿水問道:“若我想不通又如何?”

藍袍人道:“你若想不通,就隻能待在這裏,直到你想通為止。”

阿水道:“囚禁我?”

藍袍人道:“不,不是囚禁,隻是請你來做客。”

阿水道:“你不怕我自己闖出去?”

藍袍人哈哈大笑,已經走得遠了,但笑聲依舊清晰可聞,說道:“憑你的武功,決計闖不出這個山莊。”

阿水冷冷道:“既然如此,你也就不能走。”

他話未說完,桌上的月餅便似是活了一般,朝藍袍人射了出去。

所有的月餅都射了出去,在中途,就有一半轉了方向,從左側繞了半個圈,於是這些月餅便像是人一樣,將藍袍人的後路和左路封住。

而阿水的人已掠了過去,封住了藍袍人的右邊。

藍袍人站著沒動,仿佛一切都沒有發覺。

阿水站在他的右側,淡淡道:“帶我出去。”

這時,月餅已經打至,紛紛打在藍袍人身上,他的身子便往前躥出幾步,倒在地上,竟然沒有還手之力。

阿水吃了一驚,憑藍袍人的武功,和阿水相比隻高不低,怎麽會不閃避?

但隨即他便覺脖子一涼,原來這藍袍人已不是人。倒在地上的,隻是一個蠟人罷了,真正的藍袍人已經不見了。

剛才就在一瞬間,人怎會不見?

阿水仔細回想,適才他一直看著藍袍人,眼睛離開的一瞬,也隻是回頭將月餅當作暗器射了過來,但憑他的身手,這一切前後不過一眨眼功夫,一個活生生的人怎會變成蠟人?

他隔空一掌,蠟人便被他震碎,半點不假,果然是蠟人。

他蹲在地上想了片刻,立刻躍了回去,在藍袍人適才站的位置停下。剛才那個藍袍人走到了這裏,他便回頭發暗器,那麽藍袍人消失,也就是在這個位置。

他站在當地,四下張望,一眨眼的功夫,人不可能消失不見,唯一的可能,便是此處有個機關。

他抬起頭,走廊上的瓦片已有青苔,顯然沒有動過的跡象,一個人也不可能一瞬間便能夠掀開瓦片逃出去,再放一個蠟人進來,而後再將瓦片蓋住。

他低頭看著地上,唯一的可能便是地板是可以活動的,藍袍人一瞬間落入地下,蠟人也就立刻到了地麵。

阿水站開,用手敲擊地麵的地磚,猛地一驚,地板是實心的,不可能有地道。他又在周圍的地板都敲了幾下,仍舊是實心的。

怎麽會這樣?

阿水皺緊了眉,坐了回去。

他端起酒杯,忽然發現酒沒了,舉起了酒壺,裏麵也沒酒了,酒壺已光。桌上的月餅已被他打了出去,落在地上。他已經陷入絕境,沒吃沒喝。

但他隨即就想,這莊子再大,總有個盡頭,隻要找到一個圍牆,憑他的武功,再高也能夠上去。

他冷笑一聲,心道:“既然這藍袍人想要耍我,不如就讓他耍,等小爺我不想玩兒了再走。”

他便站起身來,望了望四周,找到自己昨夜住的屋子,走了進去。這一進去便吃了一驚,屋子沒變,但屋內卻變了,被藍袍人打死在水中的那女子的屍體不知何時就躺在**,瞪大了眼睛,鮮血染紅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