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徹楊眼神黯淡了許多,心底生出嘲諷,也是,蕭雯若真有兄弟姐妹什麽的,自己也不至於一點也差不到,可是,這撲麵而來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莫非,冥冥之中上蒼在指引著什麽?眼前這個男童和蕭雯到底有什麽關係呢!
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沐瑤也慌了心神,她竭力使自己表情端莊,可手心裏已經出了一把虛汗。
墨雲溪看不下去 ,握成拳頭咳了一聲,然後冷徹楊才恍然回神,回看了墨雲溪一眼,不知道自己怎麽又招惹到了他。
“皇上,您是天子說話要以大體為重。”墨雲溪板著臉。
冷徹楊小聲嗯了一聲,心裏卻在想,墨雲溪又發哪門子的瘋,自己不過是問了藥童幾句話,怎麽還扯上了大體為重,他這就是分明為難自己啊!
“對了,皇上,臣聽太傅大人說皇上最近上課不是很積極啊!”他笑著說道,表情卻比不笑還可怕。
冷徹楊嘴角抽搐了幾下,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墨雲溪一輩子都別笑,說到這個上課,冷徹楊心裏更生氣了,哪有皇上成年了還要去上課的,若不是這個墨王雲溪暗中使壞,自己用得著去上課嗎?
太傅無趣不說了,簡直就像看犯人一樣盯著自己,連去個茅房都要和他說清楚,這皇帝當的也未免太憋屈了點。
“朕下次注意。”他悻悻回道,表情明顯厭倦起來,不想和墨雲溪過多交流。
墨雲溪看穿了他的想法,更來勁了,他推開扇子,“既然如此,那臣便替太傅大人考考皇上的學習成果吧。”
他說完,冷徹楊徹底沒了表情,臉黑的像墨一樣,不知道墨雲溪又要搞哪一出。
“史記中,陳涉世家中有一段話,陳涉歎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皇上對此可有什麽想法嗎?”
冷徹楊動動嘴角,心裏煩躁,不知墨雲溪到底幾個意思,他這意思是看不慣他自己的身份嗎?可這都是天生的,又能怪的了誰。
“皇上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回答啊?”他提高了尾聲,聽著有點空洞。
眾人見此情況也不敢多說,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冷徹楊瞥了一眼眾人的反應更是生氣,這些個臣子,平時嘴上都說擁護自己,可今日這不過小小的情況都嚇的說不出來話,他這個皇上當的確實是無能至極啊!
“攝政王說笑了,朕隻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罷了,攝政王不是剛剛說過嗎?朕身為天子,說話總要好好考慮,顧全大局才是。”冷徹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以為自己說的在理。
“也是。”墨雲溪合上了扇子,拍拍手掌,“皇上果然長進不少,臣甚感欣慰啊!”
“既然如此,那臣便說個簡單的。”他笑意盈盈,冷徹楊心卻寒了幾分。
“四書五經中有許多治國的道理,皇上最近跟著太傅想必也學習了不少,不知道皇上對大學有什麽見解,或者說皇上學習了這麽久,可曾在書中受到過什麽啟發?”他說完,盯著冷徹楊看個不停,好像吃定了他不會回答一樣。
冷徹楊想翻白眼,他能有什麽見解,看墨雲溪這麽樣,無論自己說什麽都能給自己打成錯的,揪著不放,多說無益倒不如閉上嘴,讓他挑不出毛病,大不了就說自己不學無術,讓太傅看的再緊一點就是,反正他本來也沒什麽自由可言。
冷徹楊臉色暗沉,他低頭用餘光瞥了一眼那藥童,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並沒有什麽特殊,才心安理得的抬起頭,沒再說話。
雖然知道冷徹楊是故意不回答的,墨雲溪還是樂了,他語氣嘲諷,“看來皇上的課程還得加強啊!畢竟可是一國之君。”
冷徹楊賠笑,“謝攝政王指點,朕一定銘記於心。”
兩人之間你來我往,夾槍帶棒,氣氛變的越來越緊張,這屋裏的人大多都知道皇上和攝政王的關係,自然也沒人敢多言。
見冷徹楊這麽服服帖帖,墨雲溪也沒了打趣的意思,反正他的態度已經撂這了,看冷徹楊剛剛那反應也知道不敢忤逆自己,這就夠了。
“那既然如此,臣等先告退了。”
沐瑤才後知後覺的拽拽姬允的袖子,跟在墨雲溪身後行禮退下了。
冷徹楊被墨雲溪起到了,倒是把那藥童分事忘幹淨了,等到人走後他更覺得奇怪了,明明那麽相似,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墨雲溪斥退了宮人,帶著兩人大搖大擺的走在宮中,有著攝政王的身份宮人們見了他恨不得把頭埋到地下,自然沒有敢撞上去問好的。
姬允自從出來之後就一直耷拉著臉,沐瑤倒覺得新奇起來,原來冷美人姬允出了冰冰的表情還會悲傷,沐瑤隱隱約約覺得,姬允的變化和皇帝有關。
她挽著姬允的胳膊,“姬允,姬允。”她咋咋呼呼的,“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難道你要找的線索和皇上有關係。”
姬允咬著嘴唇,滿心裏想的都是剛剛冷徹楊的麵貌,她點點頭,臉色黑如墨色。
她抬頭看著墨雲溪,心裏的疑問越聚越多,也許前麵的人能幫到自己。
“姬允,你為什麽盯著墨王爺看個不停,莫非你和他也有關?”她猜測道。
姬允搖搖頭,沐瑤更疑惑了,線索既然找到了,姬允為什麽還那麽不開心呢!
聽到兩人討論自己,墨雲溪咳了一聲,然後停下來轉身看著兩人,表情嚴肅,“姬允,你是想問我皇上生母的事情嗎?”
姬允眼神放空,愣了一下,才嗯了一聲。
沐瑤則一臉崇拜的模樣看著墨雲溪,“哇,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想她自己,說幫姬允,結果像個廢人一樣,還沒墨雲溪知道的多,不過,也算了,他們兩個無論誰,隻要能幫到姬允就行了,希望這次可以解開姬允心中的枷鎖,不要再活的這麽累了。
“跟本王來吧。”墨雲溪領著兩人走到亭子裏,全程都黑著臉,氣氛沉迷。
沐瑤不知道到底有什麽事情能讓墨雲溪這麽嚴肅,她想,既然墨雲溪能猜到,想必一定和姬允的事情有莫大的關係。
“或許瑤瑤你應該聽說過雪妃?”墨雲溪突然看向自己。
沐瑤回想著自己在宮裏僅存的記憶,確實聽說過雪妃這個稱呼沒錯,而且她的名號好像還是宮中的禁忌,可這和姬允有什麽關係呢!
“她是皇帝的生母。”
“生母?”沐瑤和姬允兩人同時發出疑問。
好像猜到了姬允會這麽問自己,墨雲溪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他嗯了一聲,繼續說道,“沒錯,雪妃生前很受寵,先帝好像也特別喜歡雪妃,一連幾年都沒有納妃,那個時候朝堂上下都十分羨慕雪妃娘娘,然而奇怪的是,雪妃懷了皇上之後兩人關係變的不和,當然這些都是傳言說的,具體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本王也不得而知,可以確定的是,那個時候雪妃確實沒有以往開心了,在生下皇上之後,也就是冷徹楊沒幾年就鬱鬱寡歡去世了。”
姬允皺著眉頭,聽的十分認真,沐瑤則聽的一頭霧水,隻是沒想到皇上身世也有那麽坎坷的一出,怪不得她以前總覺得太後和皇上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那後來呢!皇上他怎麽樣了?”姬允追問,語氣還帶著焦急的感覺。
沐瑤更是迷惑了,這皇上到底和姬允能有什麽關係呢!
“你說先皇還是冷徹楊?”墨雲溪反問。
姬允第一次反常起來,低著頭說了一句沒事。
墨雲溪也沒在問,開始繼續說,“雪妃走後,冷徹楊被送到了當時的另一個皇貴妃哪裏,她沒有孩子,自然把冷徹楊當親生的一般看待,她就是現在的聖仁太後,冷徹楊年紀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太後對它又極好,母子兩人一條心,看著和親生的也無差別。”
聽著墨雲溪的話,姬允卻走神了,原來皇上身上還有這麽多故事,她半眯著眼,捂著胸口,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天。
姬允打小就聰明,在一眾弟子中學的總是最快,師父也經常誇自己巾幗不讓須眉,比男子還出色幾分,師父也是拿自己當男兒養的,因此,她的性格也比普通女子怪異許多 。
直到今日,她也還能清晰的記得,那是一個傍晚,她奉師父是命令去山裏采藥,回來的路上聽見草層有奇怪的聲音,她打小膽子就大,便興衝衝的衝了上去,扒開草層才發現原來躺在著一個男人。
男人胸口紅了一片,眉目揪到了一起,眼神恰好撞上了姬允的目光,他掙紮著開口,“姑娘,姑娘。”他喊了兩聲便暈了過去。
姬允心裏卻不知為何樂開了花,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到人能好看到自己找不出形容詞,就算滿身是血躺在草層裏也掩蓋不了骨子裏散發的高貴氣質,後來,姬允才知道,氣質這玩意確實是天生的, 她無意間救下的人竟然是當朝的六王爺冷寒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