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陪著王妃娘娘去上香,剛回來你就這麽打她,才是真真的害了她啊,老爺。”蕭夫人邊說邊用力錘著自己的胸口,“知道老爺你要臉麵,可是你這樣打她,傳出去才會被人笑話。他們會說蕭家的女兒是反正什麽十惡不赦的大錯,才會讓你這麽大動幹戈。”
蕭老爺一時間竟反駁不了夫人的話。
“你看看,你把好好一個人打成了什麽樣子,我看你是要活生生的把她打死了你才甘心。”
蕭老爺看著蕭雯奄奄一息的模樣,腦子裏一片空白。也許他下手是太重了些,可是他這樣都是為她好。
蕭夫人蹲下身子,慢慢的將蕭雯從大哥手中接過來。
“是啊,娘說的有道理。父親你就原諒雯雯這次吧。”
“她還是個孩子,平日雯雯都是很聽話的。”
“就是,雯雯下次必然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幾個哥哥見蕭老爺有些動搖的樣子,連忙幫蕭雯勸說,也好讓她少吃些苦頭。
蕭雯安安靜靜的躲在母親的懷裏,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心裏苦澀。她是要犯了多嚴重的錯才會讓父親這麽生氣,以至於要家法伺候。蕭雯覺得周圍的光線好像暗了點,連花的顏色,香味也淡了。
“你,打死我吧。”蕭雯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她從來都是害怕父親的。如今心裏的傷遠比身上的傷更加讓人難受,甚至窒息。
蕭老爺將鐵棍用力的甩在地上,“既然這樣,那你就去跪祠堂。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沒跪滿三天不許出來。”
蕭雯默默閉上眼睛,她就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原諒他。這是她的父親啊,曾經那麽疼她。
蕭夫人一聽,抱著蕭雯的手沒有力氣的垂下,兩眼一翻,整個人就要順著倒下去。
“娘!”蕭雯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扶住她,幾個哥哥將兩人一起圍在中間。
“娘,沒事吧。”四哥不停的幫她順著氣。
“娘。”蕭雯這時候再也堅持不住,握著蕭夫人的手不停的顫抖。
她從未見過父親這幅模樣,說不害怕都是假的。父親這麽做她恨,她怨,她委屈,可是對於娘,她更多的是愧疚。
蕭雯知道現在弄成這幅模樣,也都是因為自己不聽話,不懂事,一意孤行的後果。
“雯雯,還疼不疼。”蕭夫人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方才她拚命用身子接住自己的時候,該是很疼很疼的吧。
“不疼。”蕭雯破涕為笑,有了這麽多人的關心,她會好起來的。
不就是跪祠堂嗎?她去。
沒等任何人開口,她徑直往祠堂方向跑去。
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祠堂中,蕭雯心裏簡直就憋屈死了。
回想起在攝政王府時小侍女們對沐瑤小心翼翼的樣子,蕭雯心裏更是一陣不平衡。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接著蕭雯就看到了門口進來一個人高馬大的人,暈暈乎乎的仔細看了一眼,來的不正是她二哥?
“餓了吧,趕緊先吃點東西。”蕭家二哥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拿出一個包裹遞給蕭雯,壓低了聲音道。
蕭雯快要餓死了,見到有吃的,哪裏還來得及鬱悶,直接接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坐在蕭雯旁邊,蕭家二哥心疼的看著依舊跪在地上蕭雯,悶悶道:“爹爹也真是的,竟然真的罰你跪祠堂,看看我們小妹都累成什麽樣子了?”
“就是就是,還是二哥懂我。”蕭雯吃著東西,感動的都快要落淚了。
這一天,她的兄長們不少過來看望她,不過每個人都是在說她不能偷偷跑出去,還讓她跟爹爹道歉,終於碰到一個體諒她的哥哥了。
蕭家二哥心疼的揉揉她的腦袋,轉了轉眼珠子道:“要不然你悄悄的起來,我幫你看著爹爹點,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爹爹讓我跪,那我就跪著,反正我沒有錯。”蕭雯咬咬牙,愣是不肯退讓。
蕭家二哥無奈的搖搖頭,歎息一聲道:“說起來,這次也是你過了一點,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兩個月不是?要我是爹爹,恐怕也要被你氣死了。”
蕭雯:“……”剛剛她說什麽來著?果然,她那些不靠譜的哥哥都是一樣的。
氣呼呼的放下手中僅有的一點點餅,蕭雯臉一板,沒好氣道:“你也是來說我的?如果也是的話那你回去吧,我不想你跟說話,你走!”
“我……”
“今天哥哥們都來了好多次了,每次都說我不理解父親母親,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不用二哥你再多說一遍了。”蕭雯怒氣衝衝的解釋道。
蕭家二哥還想說什麽,可看到蕭雯好像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無奈的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
“你先把那餅吃完,要不然今晚你撐不住的。”到門口了,蕭家二哥還不忘記回頭,壓低了聲音叮囑。
他現在是偷偷跑過來的,可不敢大聲說話,萬一被他們爹爹抓住了就慘了。
“走吧你,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蕭雯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趕人。
蕭家二哥最終還是哭笑不得的轉身離開。他這個妹妹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倔,看來這次得罪了她,短時間之內她是記住他們幾個了。
門又一次吱呀一聲,應該是她那二哥離開了。
真的是氣死了,為什麽一個個的都來指責她?她有沒有做錯什麽?
越想越憋屈,蕭雯眼眶也已經紅紅的了。想著想著,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半夜,蕭雯的睡意也慢慢的跑了出來。
好冷啊,要是能夠一床溫暖的被子就好了,她真的好想睡覺啊。
不管了,冷就冷吧,說不定睡著了就不冷了,默默地歎息一聲,蕭雯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準備好好睡一覺。
門突然被人打開,接著蕭雯就聽到一道慢吞吞的腳步聲到了自己身邊。
“娘?”蕭雯硬撐著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了滿是心疼的蕭母。
蕭母含著淚幫蕭雯披上披風,心疼的拉著她的手道:“我可憐的孩子啊,你在這裏受苦了。”
“娘親,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蕭雯慌了,一下就清醒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拉著蕭母,不讓她繼續哭。
母女二人在安靜的夜裏,互相抱著在祠堂裏哭成一團,咿咿呀呀的哭聲,讓人聽了壓抑的不行。
哭了好半天,蕭雯母女二人才慢慢停住眼淚,看著對方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心疼和愧疚。
“孩子,你再忍忍,你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上,等你父親氣消了我再好好勸勸他,讓他放你出來。”蕭母吸吸鼻子,開口安慰。
蕭雯一聽,麵色僵了僵,不自覺的跪直了身子,氣呼呼道:“不用了,他不是讓我跪著嗎?那我不跪完絕對不出去。”
“你再倔?倔下去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聽娘的話,不要跟你父親置氣。”蕭母左右為難的勸告。
“誰跟他置氣了?誰讓他不分青紅皂白就罰我跪祠堂的?我懶得跟他置氣。”蕭雯的怒火還是控製不住的往上湧。
那會兒她勸蕭父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強硬的不行,現在過來勸蕭雯,她也是這個樣子,這父女二人真的是,讓她怎麽辦?
重重的歎息一聲,蕭母無奈的開口道,“你們兩個再這樣鬧,恐怕就真的要跟你父親提議的那樣了。”
“他提議什麽了?”蕭雯撇撇嘴,直接連爹都沒有叫。
“你爹爹想著盡快將你嫁出去,說不定真像他說的,你嫁出去就好了。”蕭母搖搖頭,語氣中滿是無奈。
嫁人?蕭雯被蕭母的話驚呆了,條件反射的瞪大了眼睛:“我不嫁。”
她的沈畫還沒有回來呢,她才不要嫁人;而且,就算她要嫁人,也是要嫁給沈畫的。
“娘知道你現在心裏還有沈畫,但是,他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你不能將你一輩子的放在他的身上啊孩子。”蕭母痛心疾首的勸告,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孩子突然變得這樣不聽話了。
蕭雯還是拚命的搖頭,眼淚控製不住的滾落下來:“娘,我真的還不想嫁人,我這輩子隻想嫁給沈畫,你們不要逼我嫁人好不好?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你們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要讓我嫁人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自家女兒哭成這個樣子,蕭母也心疼的不行,可一想到剛才跟蕭父說的話,她最終還是狠狠心,沒有答應她:“這件事你父親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再多說了。”
“雯兒,你聽娘的話,現在開始趕緊的忘記沈畫,免得以後會更痛苦知道嗎?”蕭母強迫自己不要心軟,繼續苦口婆心道。
蕭雯拚命的搖頭,最後直接轉身向蕭母跪了下來:“娘,你們不要再逼迫女兒了,女兒以後絕對乖乖聽話,不讓爹爹和娘親生氣,你們不要讓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好不好?”
這個女兒是她最疼的孩子,現在跪在自己麵前哭的梨花帶雨的,蕭母心裏也是十分不忍心。
可是,她也不能因為對她的心疼將她真正的推入萬劫不複的地步不是?
狠狠心,蕭母索性一臉痛苦的站了起來:“雯兒,娘親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再好好想想,忘了他吧,他還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