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草難尋,若是錯過這一株,也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有這樣好的運氣。早知道這裏有紫草,沐瑤就應該多帶兩個人過來了。她後悔出門太匆忙,竟連多餘的準備都沒做。
沈畫在旁看她那模樣,知道她是遇到了麻煩,便湊上前去,“沐瑤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沐瑤指著懸崖之上的紫草,臉色有些擰,“看到沒有,那是紫草,很寶貝的,我沒想到會碰到這個,偏偏長在懸崖上麵。我又不敢上去,若是錯過太可惜了,哎,真該帶個人來的。”
沈畫往懸崖上看了一下,那紫色的草藥就在絕壁之間的石縫裏。
陽光下,葉子還有些泛著紫光。
沈畫想了想,道,“你一個姑娘確實有些危險。不過我可以啊,我是個男子,爬上去倒也沒什麽。”
沐瑤斜一眼沈畫,“你?”
他雖是個男子,可是看上去實在是太過文弱,若是說他去取藥,沐瑤還真是有點兒懷疑。
沈畫不在意她那眼神,點點頭,“不錯,我可以去幫姑娘取藥。不過,姑娘,你也看到了,這裏這麽高也是十分危險的。我既然冒險去幫姑娘取藥,也能說明在下的誠意了是不是?如果我把那紫草采到了,你可否答應我一個要求。”
沐瑤想了想,如果沈畫真的可以幫自己取到那紫草的話,答應他一個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他再如之前一般提出過份的要求,大不了到時反悔就是了。反正草藥采到了,她又沒說非要答應他什麽。
“好,隻要你能把紫草給我采回來,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沈畫見她那模樣,歡喜起來,“好。”
“姑娘,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哦。”
他本就是個文弱書生,平時除了讀聖賢說連廚房都沒去過,如今卻要做這樣的事,自然也是有些吃力的。
沐瑤站在峭臂之下,看著沈畫慢慢的往上爬,他的腳雖然一直踩在石縫之中,可也不知為何,沈畫所過之處,便不停的有碎石在往下落。
沐瑤這才意識到,讓沈畫去幫自己采藥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他一個文弱書生,體力一般,要爬一段山路或者沒問題,可讓他去爬這悄臂懸崖,卻是有些為難他了。
“你的手放在石縫裏,腳踩上去之前先試試那石頭是否穩當。”
沈畫爬的不算快,可能他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做的需要穩當一些才能安心吧,爬了一段以後,正好有一處地方石頭是往外突的厲害的,可以讓沈畫休息一下,於是他就踩在那上頭停了下來並朝下看向沐瑤,“沐瑤姑娘,你這是在擔心我嗎?我真是太感動了。”
他站在上頭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是沐瑤從下往上看去是能夠清楚的看到他現在就像一隻壁虎一樣緊緊貼在悄壁的石縫之中。
她心驚肉跳,“你好好看著自己眼前不要說這些廢話。”
沈畫覺得他現在都已經能夠適應這個姑娘對自己說話的犀利風格了。
聽慣了那些千金小姐說話時蚊子一樣的語調,如今聽到沐瑤這樣倒是有種真性情的感屈,“好。”
他休息夠了,便又轉身繼續往上爬。
這峭壁數丈之高,那紫草幾乎長在最上頭。沈畫一路爬上去,不僅兩隻手磨的皮開肉綻,全身衣服也都髒的很難看。
他這形象若是叫家中的父母知道了,保不齊會以為他是從哪裏逃難回來的。
沈畫從上麵下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在這一個時辰之中,明明爬上去的是他,可是心驚肉跳汗流浹背的人卻是沐瑤。幾乎每一次沈畫在上頭停一下她的眼皮子就要跳兩下。
如今見到沈畫順利從上頭下來,她總算是鬆了口氣,“你怎麽樣?”
沈畫握著那紫草在她麵前得意揚揚的晃,“沐瑤姑娘,我說我能幫你采下來這紫草我就能幫你采下來。怎麽樣,如今相信我了吧。”
原本,沐瑤看到他那兩隻血淋淋的手還有些內疚,下一秒聽到他居然再次說出以身相許這樣的話,頓時又無語起來。
她見沈畫搖晃著手中的草藥,索性一把奪過他手裏的草藥,轉身就跑了。
以身相許是不可能以身相許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沐瑤正準備下山,哪裏知道她剛剛離開那個山頭,居然就遇到了黑衣人。
那黑衣人手裏拿著刀,看樣子來者不善,是衝著沐瑤而來的。
那個黑衣人蒙著麵,雖然看不清長相,可是從他的身形來看,應當是個男子,並且體格很健壯。
這明山地勢極為陡峭,倘若不是有什麽特殊的需求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來這裏。
沐瑤來過明山幾次,就算是居住在這附近的村民,也絕不見有人上山,更何況是其它人,她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已經知道這個人是來殺她的了。
隻是,沐瑤想不明白,會是誰想要殺她呢。
在寺廟的時候也是,她發現有人在跟蹤她,當時對方眼看著就要被她嚇唬的說實話了,居然半道上鑽出來一個人把那人給救走了。
當時沐瑤還是有些擔心的,可是後來她以為對方走了事情就結束了,誰知道現在居然又遇上有人來找麻煩。
沐瑤有些害怕,“你到底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黑衣人打量著沐瑤,她身量很單薄,長的倒是十分漂亮。
背後的簍子裏裝了不少草藥,看要子是來這明山之上采草藥的。
他的喉結動了動,亮出自己的劍,“丫頭,有人要買你的命,也怪不得我。你若是怨的很,死後自去閻王那裏向他討個說法就是了。”
這會兒太陽大的很,沐瑤眼睜睜看著這個黑衣人舉著劍朝自己砍過來,她吸了一口涼氣,縮著手往一旁逃躥。
她逃的話,那黑衣人的劍來的更快,她往樹後躲,那黑衣人便直接一劍砍過去。
對方應該是個殺手,動作又快又很,不過幾下功夫,沐瑤就覺得身體有些疲累,可這人倒是越戰越勇,竟是直接將樹都砍倒了好幾棵。
“丫頭,別跑了。你又沒有武功,這荒山之下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能逃到哪裏去。乖乖受死吧,我自給你一個好的死法。”
此人說話倒是囂張的很,可沐瑤聽著簡直不要太生氣了。
什麽叫不會有人來救她,合著她還要傻到自己湊過去送 死不成?
她翻了個白眼,沒理那個殺手,四周亂找著可以躲藏逃避的地方,卻不成想那黑衣人看準了機會,一劍斜刺過來,沐瑤的手臂被刺中,頓時鮮血直流。
她慘叫一聲,直接就摔倒了地上。
冷兵器刺中身體以後的痛苦令她直皺眉頭,可是生死邊緣的緊迫感卻又令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這個黑衣人到底是什麽人,又是受了誰的命令,為何非要她死了才肯罷休。
“你為何非要殺了我才肯罷休,到底是誰給了你多少錢要你來殺我?你不妨告訴我,我出雙倍的價錢。”
就在那黑衣人要對沐瑤痛下殺手的時候,一把泥土從天而降。
那黑衣人被這泥土糊了眼睛,正自掙紮亂砍的功夫,沈畫已經把地上的沐瑤拉起來就往山下跑了,“快走。”
沈畫是因為聽到了沐瑤的慘叫聲才追過來的,也幸而他來的及時,那一把泥拖延了片刻時間,再加上他們走的是下山的路,一步抵十步,兩人又是在逃命的當口,哪裏還顧得上累不累陡不陡,直接就順著山路一直逃。
二人雖不敢回頭,可也想象得出來那黑衣人此時正在背後一直追著他們,所以兩人幾乎是都不帶喘的一路往附近那個沈畫暫時停留的寺廟逃去。
那裏人多,並且常年都有百姓香客,寺廟裏的僧人也多少會些拳腳,想來隻要他們到了那裏,那個殺手有所顧忌也不會再這樣了。
二人一路飛一般的逃,沐瑤覺得自己幾乎是把半輩子沒用上的力氣都用上了,沈畫也不好過,不過好在二人倒是真的在逃跑之中把那個黑衣人給甩掉了。
“沐瑤姑娘,那黑衣人想必是衝著你來的,你可知道那到底是什麽?到底什麽深仇大恨,非要殺了你才肯罷休?”
等到了寺裏以後,沈畫實在忍不住問她。
沐瑤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對她有什麽樣的深仇,竟先是跟蹤後是派殺手前來,看樣子是不殺了她不會罷休的。
她平時行事都奉行著多做少說的原則,基本也是能低調就低調能不惹事便不惹事,一時之間實在也想不出來到底有誰會這麽執著的想要取她性命。
她搖了搖頭,老實道,“我不知道。”
沈畫見好她不像是在開玩笑,隻好道,“罷了,左右不過是個殺手,你的手方才受傷了也沒來得及處理,現在我們也安全了,你先去把傷口處理一下吧。”
沐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受傷了,她吸了口氣,“好,那我一會兒去找你。”
沐瑤回房清理了傷口,再去沈畫的時候,卻發現沈畫已經走了。
她覺得很奇怪,那家夥之前跟了她一路,如今她受傷了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近她,怎麽倒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