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家辛苦了一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淩風靜靜的躺在林婉笙的身邊,不知不覺身邊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林婉笙睜著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思緒又飄回到了從前。

每每到了夜裏她就會越發的清醒,心中的恨意襲來。白日要和淩風逢場作戲,到了卻恨,為什麽自己身邊的人不是墨雲溪。

想起今日白天丫鬟口中聽到的話,心下越發的妒忌。憑什麽沐瑤就能夠享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而自己卻在這暗無天日的宅子裏過著如同過街老鼠一般的生活。

每當這時候她也隻能想想,卻無法改變現狀。沒了淩風她依舊會流落街頭,依舊就會受人欺負。

她就好比這籠子裏的金絲雀一般,被淩風囚禁著,沒有一點自由。可是她不甘心,終有一日,她會擺脫這樣的日子。

眼下她就是要等罷了,她等的起,這麽久了,她比她們誰都等得起。

淩風繼續翻了個身,壓在她身上呼呼大睡。

天色漸亮,林婉笙終於迷迷糊糊的睡去。

淩風生怕林婉笙跑了,平日裏總愛派人盯著她。如今她到哪都會被人跟著,沒有一點隱私。

林婉笙好幾次跟淩風說過,可是淩風執意不肯。林婉笙知道自己這樣,也不好當麵跟他頂撞,隻好作罷。

如今墨雲溪當上晉國的皇帝,若是自己能夠重新攀上墨雲溪,說不定就可以擺脫淩風的囚禁。當初她能夠拆散他們一次,就能夠拆散他們第二次,一股肮髒的念頭浮上林婉笙的心頭。

當初倉冥北坡的事林婉笙並沒有忘記,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墨雲溪也不會收留了自己。想到這林婉笙麵上浮現一絲笑意,隻要他還記得倉冥北坡的事,她就能卷土重來。

到時候若是他願意,大可以隨便在宮中給自己一個位子。隻要入了宮,她便有接墨雲溪的機會,到時候沐瑤自然也不是她的對手。

這麽著,她便計劃著逃跑,靜待時機。

終於,一天,林婉笙逃跑了。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淩風麵上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府裏的下人們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寬大袖袍下的手被他攥的咯吱咯吱響。

他待她還不夠好嗎?為什麽她總是想著要跑?為什麽看不到他對她的一顆真心?

而那些人也被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愣愣的看著他,等他發號施令。

“去追,一定要將她追回來。”淩風好半天才咬牙切齒道。

“去哪個方向追?”有人小心翼翼的詢問。

淩風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京城方向。”

最終她還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原來她冒著生命危險都要去找他。墨雲溪一根頭發絲都比他的這顆真心重要。

看他如此陰沉著臉,下人們已經嚇的不行,連忙騎馬去追。

剛出門就看到了已經一騎絕塵的淩風,他們也不敢再懈怠,匆匆追了上去。

淩風選的馬都是良駒,沒有多久就追上了慢吞吞的往京城那邊走的林婉笙。

“林婉笙!你還要跑到哪裏去!”淩風的袖袍被風吹的呼呼作響,眉宇間緊蹙著。

“淩風,放過我吧,求你了!”林婉笙看情勢不妙,立即跪倒在地,一個接一個的磕頭,求著。

如果她被帶回去了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別說去京城,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另說。

“你最終還是為了一個皇上將所有人的性命都不放在眼裏了。”淩風隻低低的說了這一句,就麵色鐵青的將她拉上馬,匆匆往回家去。

林婉笙被他抓住後隻知道自己的夢想破滅了,全然沒有注意到淩風那眼神中遮掩不住的傷心。

房間裏瞬間又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其他的下人已經嚇的退避三舍,根本就不敢靠近。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跟皇上玩金蟬脫殼之計,會給我們整個府裏的人帶來致命的災難?”淩風盯著她的眼睛,冷冷的問。

林婉笙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聞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我隻想去找墨雲溪,你們這裏的人是死是活跟我有半點關係?”

她恨,為什麽最終還是被他發現了?還差一點點,隻要再發現的晚一點點,她就可以到皇宮了。

都是淩風這個沒用的東西,要不是他,自己肯定是皇後娘娘了。

想著,她怨恨的眼神又落到他身上,全然不似求饒時那般模樣。

淩風本來隻是傷心,為何林婉笙從來都看不到自己,但在看到她的眼神、聽到她的話後,心突然像被什麽東西扯開一道口子。

疼的要命。

“林婉笙,你真狠。”淩風哈哈笑了出來,不自覺的自嘲起來,“既然這樣,你也不要怪我對你無情了,從今以後,你就不要想著再出這間屋子了。”

說完,淩風抬腳就往外走,似乎不想再跟她多相處一刻。

林婉笙手忙腳亂的抓住他的胳膊,“不可以,你不可以囚禁我。”

“你不將這裏這麽多人的命當回事,但我做不到。”淩風狠狠的甩開她的手,冷冷的回答,“為了這裏這麽多人的命,你就在這裏好好呆著吧,吃喝不會虧待你的,你還是這裏的主人。”

說完,淩風也不見了人影。

林婉笙飛快的追在他身後,想要讓他改變主意,可剛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淩風消失在走廊盡頭。

從那天兩個人不歡而散後,林婉笙就徹底進去了囚禁時期,她的活動範圍隻有那不大的一間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婉笙的行為刺激到了,每天晚上淩風都會來這裏,徹夜的折磨林婉笙。

每每第二天伺候林婉笙的丫鬟幫她穿衣服的時候看到她身上的青青紫紫,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不過,人家都沒有說什麽,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說什麽。

淩風隻在每天晚上出現在林婉笙房裏,而且每次都是折磨她,所以也一直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雖然他沒有注意,但下人們還是注意到了,林婉笙已經漸漸的精神失常。

下人們怕她會出什麽事,害怕的將這件事告訴了淩風,可他麵上依舊淡淡的,就像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日子就這樣日複一日的過著,一晃眼,兩個月過去了。

這天,林婉笙吃東西的時候一聞到味道就吐,下人們嚇的連忙找來大夫。

“大夫?內子為何會這樣?”淩風緊緊的拉著林婉笙的手,擔心的問。

大夫認真的號脈一會兒後,摸著花白的胡子笑了:“恭喜夫人恭喜公子,夫人這是有喜了。”

“你說的是真的?”淩風半天才回過神來,激動的問。

大夫含笑不語,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淩風喜悅的不行,忙派人將大夫送出去,還不忘記給他一個大大的紅包。

“笙兒你聽到了沒有?我們又有孩子了。”淩風高興的緊緊抱著林婉笙不鬆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次她一定是個女兒,長的跟笙兒一樣可愛。”

林婉笙沒有拒絕,可身子僵硬的像木頭:“這個孩子我是不會要的,你趕緊讓人弄墮胎藥來。”

她的語氣冰冷的像冬天裏的寒冰,似乎對一切事情都毫無波瀾,如同一汪死水。

剛才還是高興的不能自已的淩風仿佛受到當頭一棒,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什麽?”淩風扳著林婉笙的肩膀,麵色陰沉的問,“林婉笙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她竟然不要這個孩子?她怎麽可以這樣心狠?

“我說了我不會要這個孩子,你聽不明白嗎?”林婉笙冷冰冰的對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淩風,就算你現在困住了我,也困不住我的心,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我要去皇宮找墨雲溪。”

說完還不滿足,又繼續補充:“我是可以做娘娘的人,怎麽可能在待在這裏?怎麽可能為你生兒育女?你別做夢了。”

連日來的壓抑終於找到發泄口,林婉笙嘲諷的看著他,慢慢的激怒他。

淩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幾乎可以和一塊煤炭相媲美。

嘭的一聲巨響,淩風的拳頭重重的砸到林婉笙的床板上。

床板瞬間出現一道裂痕。

“想去皇宮?你這輩子都別想了。”淩風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孩子,你不想要也沒用,我就是要讓你生下來。”

說完,他轉身怒氣衝衝的離開。

該死,為什麽這個時候了她心裏還一直都是墨雲溪?為什麽她從來看不到自己?

拳頭緊緊的攥著,淩風臉色難看的嚇人。

承認吧淩風,你嫉妒的發狂。

那天以後,一連好幾天林婉笙都沒有看到淩風,不過她卻發現了,她住的院子裏又多了一些新的奴仆。

淩風雖然麵上一直對林婉笙冷冷淡淡的,對於下人匯報的情況也不甚在意,但心裏還是對她有些許的愧疚。

其實在惡狠狠的凶了她的第二天,他意識慢慢回籠後就後悔了,隻是不知道怎樣放低姿態跟她說對不起罷了。